影子武功再好,人多也会吃亏。
何况小三儿的功夫不弱,下手也十分狠辣,次次都是杀招。
反而是影子有所顾忌,不敢真的要了小三的性命,如果再加上侯府这些侍卫,影子是要吃亏的。
而且,这明显是内耗。
无论是影子赢,还是侯府的侍卫赢,对于慕容枫来说,都是有利无害。
这一招,可谓狠辣。
孟辞沉了眉眼,扬声叫站在外围插不上手急得团团转的婢女:“小绿,你给去煲一锅章鱼汤来!”
小绿???
少爷,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喝汤,这屋顶都要掀翻了!
“愣着干嘛,记得放点鲢鱼一起炖!”
鲢鱼和章鱼一起炖汤,这是什么吃法?
孟辞一双妙目落在慕容枫骤变的脸上,谈笑自如的问:“这样煲汤味道想必不错,瑞王殿下要留下来尝尝吗?”
慕容枫的眼角跳的厉害,整个人阴郁的如同一团乌黑的墨汁,他捏紧拳头,闭了下眼睛,平复着愤怒,冷声道:“小三儿,停手!”
孟辞忙也道:“影子,停手吧!”
争斗中的两人齐齐住手,孟辞长长的松了口气,耳中突然听得嘎嘎嘎的响声。
孟辞心很累!
都已经停手了,还有什么东西要坏掉吗?
罢了。
反正今日已然如此,还能坏到哪里去?
孟辞正这么想,突然间门口的小绿脸色大变,一边往里冲一边吼到:“少爷,屋顶,屋顶,快跑!”
屋顶?
孟辞茫茫然抬头,就见屋顶的那根主梁咔嚓咔嚓,中间有一个巨大的裂痕,眼看着就要砸下来。
想必是刚才两大高手过招,上下蹦跶,房梁被剑气所伤!
这一根梁是整个屋顶的承重梁,若是断了,屋顶便会坍塌,侯府用的都是上等的瓦,这样齐刷刷掉下来,非得给孟辞砸成肉饼不可。
说起来很长,不过也是短短的一瞬间。
那根摇摇欲坠的房梁咔嚓一声,彻底断了,无数的瓦片朝着孟辞的头顶倾泻而来!
她倒是想跑,可南歌和慕容枫来之前,她刚上完药,裤子没有穿好,是盖着被子的,这下若是掀开被子出去……
这就比自杀还要难看了。
眼看着那房梁断了,慕容枫瞳孔狠狠的一震,脚朝着孟辞的方向动了动。
可是小三儿忠心护主,一把将慕容枫拽住,将他强行往外拖。
影子倒是着急救援,可房梁被削断的不止那一处,他刚一动,面前就掉下来一大堆瓦片,他只能避让,错失了先机。
孟辞都不知该作何表情。
好不容易唬住了慕容枫,自己若是这么死了,他恐怕要开心的睡不着吧。
谁能想到,一个心头大患,竟然被房梁砸死了。
果然如何也摆脱不了悲惨女配的命运。
孟辞看着瓦片和一截一人才能合抱的过来的房梁朝着自己头顶砸落,缓缓的闭上眼睛。
就在此时,头顶的那个洞里,被一抹红色的身影充斥,下一秒,孟辞就被连人带被子一卷,在那些东西砸在她头顶之前,被那影子从床上抽了出来。
是沈绎!
孟辞被裹成一只蝉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拔起而起,从那个破洞之中又飞了上去。
中途,有一截房梁差点砸在孟辞的腿上,沈绎在空中一个旋转避开,房梁没砸到孟辞,却擦着沈绎的后背而过。
她感觉到男人的身体猛然一颤,往下坠了几分,却又很快稳住,继续上升。
她被沈绎夹在腋下,一直飞过屋顶。
男人脚尖轻飘飘的在院子中的那颗枣树枝头稍稍一点,借力彻底稳住后,才缓缓的朝下落。
他一袭红衣,似点在这翠绿金黄交映院子中的一点朱砂,艳丽却又清冷,让人一眼就注意到,却又不敢逼视。
此时屋子内的众人也逃了出来。
小绿和小茶冲过来,见到孟辞安然无恙后,都松了口气。
影子一脸愧疚,低声道:“阁……”
沈绎一个眼神过去,影子马上醒悟过来,闭了嘴。
眼下人多嘴杂,阁主的身份不能叫破。
沈绎将孟辞上下扫了一眼,嫌弃无比,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脑子只有核桃大也就算了,反应速度比乌龟还要慢?”
他若是再晚去两个呼吸,这脑袋瓜就砸开花,大罗神仙都救不回!
孟辞一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唯恐滑落,臀部和头上同时痛,她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盯着沈绎,问:“兄长,你没事吧?”
“你刚才被一截房梁砸了下,没事吧?”
孟辞跟僵尸一样蹦了几下,试图蹦到沈绎的背后:“兄长,你让我看看!”
沈绎一巴掌按在她的头顶,勾了勾唇,带出几分笑意:“放心,皮都没擦破,你别跟兔子一样乱蹦!”
慕容枫被小三儿拽着从屋子里出来,看到的便是兄妹互动这一幕。
孟辞在沈绎面前,多像是从前在自己面前那副乖巧可人的模样。
这个认知,让慕容枫的心狠狠的揪起来。
愤怒,不解,怨恨交织在一处,让他整个人的气压格外的低。
看向沈绎和孟辞的目光,仿佛要噬人一般。
沈绎的视线从孟辞身上收回,与他对视,从容不迫的语气里,一字一句都给人以压力:“殿下虽然贵为王爷,可也没有无缘无故就跑来一个臣子家中捅屋顶的道理吧!”
“侯府虽然庙小,可也不是任人欺辱的,殿下自恃身份,跑来侯府喊打喊杀,若是落到陛下耳中,怕是不好交代吧!”
慕容枫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孟辞以为他下一秒就要暴怒,可没想到他却突然笑了。
他头顶是满树金灿灿的桂花,他笑的格外爽朗,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牙。
可孟辞却觉得毛骨悚然,后背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
她听得慕容枫笑容深深,意味深长的说道:“沈绎,你当真有个好弟弟!在蛊惑人心这一条上,他的确是万里挑一。”
他素日里浓情蜜意的桃花眼中都是恨意:“沈绎,你难道就没有觉得,你这个弟弟异于常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