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妃看了他一眼,道:“这是好事,我是忍住才没有庆祝的,为什么要急啊?”
慕容枫茫然不解,母妃莫不是失宠之后,有点失心疯了吧。
高妃站起来,摸了摸慕容枫的脸:“你啊,还是被我保护的太好,有些事情没想明白。与你父皇相处这么多年,他可是心胸宽广的人?”
慕容枫沉默不语。
“他不是!”高妃缓缓说道,眼里的笑意凝住了,“他心眼小,还记仇,绝大部分时候都是自私的。”
“他虽现在不如从前喜欢你了,但他一共就那么几个出息的儿子,怎么着你也排前三,三个好儿子中,有两个为了个女人争风吃醋,他不治就罢了,还这么快赐婚!”
“这不是他的风格……”
“母妃的意思是……”
高妃附在他耳边,低低的说了起来。
慕容枫的眼角慢慢亮了,可是很快又浮动着复杂的神色。
高妃脸上全是狠辣:“别到了这个份上,你跟我说你舍不得!这样的女人,不是你能驾驭住的。”
“没有男人可以驾驭住他,桓王,他也不过是孟辞的裙下之臣!”
慕容枫咬咬牙:“儿臣知道的,母妃!”
高妃收了狠辣,摸了摸他的脸:“天下好女人多的是,母妃一定会为你找到最适合的那个。趁着你父皇还在缓冲,咱们可以抓住这个机会!”
她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满满都是算计。
外人看,慕容枫这是陷入了窘境,可是高妃却看到了不一样的机会。
这非但不是窘境,反而是一举两得的好时候。
慕容枫从高妃的宫里出来后,就径直去了御书房求见楚皇。
楚皇早就预料到他要来,捏了捏眉心,摆摆手:“让他进来吧!”
这臭小子,看来还是为了孟辞而来。
只是圣旨已下,难道他还希望自己能收回成命吗?
不可能的。
倒要看看,他拿了什么筹码来要自己收回成命。
这么一想,楚皇倒是有点期待起来。
慕容枫进来的时候,脸色还是不太好。
他近来一直这样,本来就身体不好,还刻意的不好好休息来博取同情,就跟小说里的林黛玉一样。
楚皇道:“起来吧,你来见朕,所为何事?”
慕容枫苦笑了一声:“父皇,儿臣为何事,父皇已经猜到了吧。”
他抬起通红的眼眶看着楚皇,里面全是伤心:“父皇,儿臣知道自己能力不如二哥,可是儿臣与孟辞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父皇就不能再给儿臣一点时间吗?”
“儿臣相信,只有儿臣再努力一点,她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楚皇心内啊了一声。
毫不意外呢,果然是如此。
“孟姑娘与绎儿两人两情相悦,枫儿,做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一个女人而已。”
看到儿子这般深情,楚皇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慕容枫沉默良久,深吸一口气:“父皇说的有道理,儿臣受益匪浅,可是儿臣的心,一时半会实在是出不来。”
“为了避免到时候被人看出端倪,影响到二哥和孟姑娘,也不能让人看了皇室的笑话,儿臣想请父皇赐婚!”
楚皇??
这什么意思?
赐给谁啊,还能一女嫁二夫吗?
慕容枫以头触地,深深拜倒:“儿臣请父皇赐婚大理寺卿嫡孙女柳姑娘。”
楚皇吸了口气。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他盯着跪倒在地的儿子,突然噗嗤的笑了一声。
“你跟那位柳姑娘……”
“儿臣与她本就相识,也敬重她的人品,父皇说过,如果有喜欢的人可以请您赐婚。儿臣如今想明白了,身在皇家,喜欢不喜欢不重要,合适不合适才重要。”
“柳姑娘人品端方,性子沉稳,又是书香世家,给儿臣做正妃再合适不过。她的身份,也能与儿臣的侧妃媲美,不至于让王府失去和谐。”
赫连叶叶的身份贵重,若是不娶个世家大族之女为正妃,恐怕是镇不住。
不过……
慕容枫选的这个柳绵绵十分的微妙。
因为楚皇在南方大水之前,是有意让她当桓王正妃的。
她与桓王在宴席上也见过几次,问过大理寺卿的意见,也不反对。
可沈绎当朝拒绝了。
这件事,不止楚皇下不了台,大理寺卿的面子也没地方放。
所以楚皇送沈绎去治水,一方面是心里有一口气,另外一方面,就是为了平息大理寺卿心里的不爽。
就算是皇子,面对体量足够庞大的文臣的时候,也要给几分面子。
这一次,赐婚给沈绎和孟辞,对于大理寺卿的确也是一种暗戳戳的掉面子行为。
楚皇已经忍痛开了一个大大的礼单,只等着过两天他做寿的时候送过去。
不能现在送,那就太明显了。
一来做帝王的太过讨好臣子,掉了身价,二来做到明面上的话,等于扯开了本来蒙在这件事情上的遮羞布。
并非好事。
慕容枫得了狗头军师高妃的话,此时更进一步:“父皇,赐婚二哥的事情,想必会对柳大人和柳姑娘造成一定冲击!”
“反正儿臣此生,或许也不会再有其他真心爱上的人,那便娶一个合适的人,而且还能为父皇分忧,也算是一举两得。”
瞧瞧,我多贴心啊!
可不像是沈绎,只会为您惹麻烦啊,父皇。
他说的话,的确是有道理,可真如他所说,是全部为了楚皇的面子为了朝局的稳定吗?
不尽然!
楚皇心里清楚的很。
大理寺卿背后的那些臣子们,才是慕容枫真的想要的力量。
可他答应慕容枫赐婚在先,加之这个人选从各方面看也很合适,也的确对柳家有安抚的作用。
楚皇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打着。
一下一下,就像是用大锤敲在慕容枫的心上。
他重重的吞了下口水,只觉得等待的时间无比的漫长。
父皇看破了自己的心计吧。
那又如何呢。
身在皇家,做事都是要考虑利益的,如今他所求与父皇的利益是一致的。
忐忑中,楚皇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