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两个嬷嬷搀扶着下了马车,走到沈绎的身边,在他的背后站定。
然后直接一个手刀,朝着他的后颈子狠狠砍了下去。
沈绎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一手刀毫无防备,他在没有抵抗的情况下,直接晕倒了。
宋英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将人扶住。
长公主这才擦擦手:“费那劲劝他有什么用,浪费时间,直接一手刀下去吧!”
众人……
长公主果然是长公主,就是霸气!
长公主走到影子面前,沉声道:“你主子我都一下敲晕了,你就更是不值一提,你还是自己晕吧!”
影子……
他翻了个白眼,慢慢的躺下了。
闭上眼的那一瞬,他真的落入了沉沉的梦乡之中。
他身上的伤,比沈绎也轻不了多少,其实一直在硬撑。
长公主是早有预谋的,张开小太医都跟着来了。
他还是那慢腾腾的样子,摸了摸沈绎的脉,又摸了摸影子的脉,不疾不徐的说:“都死不了!”
神他么的死不了。
他就是这样。
如果死不了,他不着急。
反正能救回来。
如果要死,那也不着急。
反正再急也救不回来。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病人的亲友们看了,未免会觉得来火。
沈绎和影子都被王府的管家带走治疗。
长公主迈步进了侯府。
死了女儿,永昌侯整个人都颓靡了,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干瘪的如同换了一个人。
他压根没心思应付这些客人,心都被痛苦霸占了。
长公主挥退众人,单独跟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小半个时辰后,长公主出来,永昌侯已经换了一副面孔。
那黯如死灰的眸子里,燃起了一点点星火。
长公主去灵堂,看了孟辞一眼。
她堂堂公主之尊,能来这一趟乃是莫大的荣耀。
她看着棺椁里那具焦黑的南边面容的尸体,深深的叹口气。
当年冒着极大的风险才救下的人,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保住。
这种心情十分的沮丧。
沮丧之后,还有一丝丝的心寒。
这些年,她觉得楚皇虽然变了许多,可有些底线的东西还在。
可如今看,那些东西真的在吗?
长公主没有把握。
沈绎昏迷了三天,张开救治尽心尽力。
他是太医正的儿子,所以楚皇也没有额外下旨让太医正过去。
这天一早,他醒来,恰好是孟辞死去的第七天。
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在家停灵也不宜太久。
所以这一日,她就该出殡下葬了。
沈绎强撑着病体去了侯府,本以为这一次还是被拒之门外,没想到永昌侯让他进了。
看他走路都踉跄,浑身都是纱布,永昌侯叹息道:“罢了,我知道你也不想要这个结果!”
或许,沈绎比自己还不想阿辞出事。
自己之前是在迁怒。
是自己无能,也是自己太过信任,那时候就察觉出有不对劲,可是却没有引起警惕。
是自己,亲手将阿辞推向了死亡。
自己也是帮凶之一。
有什么脸去怪旁人。
出殡这天下起了大雨,本来还有不少百姓想看看热闹的。
这时候大家没什么娱乐活动,哪怕是看人下葬,那也是一件新鲜事。
何况这姑娘是侯府的独女,未来的桓王妃。
若是没有宫里一场火灾,他们要看的本来应该是明年四月里桓王娶妻。
不少人窃窃私语。
“侯府这姑娘,是没有福气啊!”
“可不是嘛,陛下宽宏大量,不计较她欺君之罪,她怎么就……”
“是个福薄的!”
……
这些议论伴随了一路,钻入了沈绎的耳中,可是他都不在意。
很多事情,他心里清楚。
可是现在不是时候,得先好好送走阿辞,然后再做之后的打算。
慕容朗坐在如意酒家的二楼,看着从下面走过的吧纯白色队伍,将手里的一杯酒倒在地上,轻声开口:“一路走好!”
他前些天已经去侯府露过一次面了,这次送葬,以他太子的身份,不适合在明面上出现。
他的目光在人群里逡巡,看到了那个跟着众人走,一身缟素的月冉。
她的眼睛红彤彤的,脸上是茫然的表情,似乎到现在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前几天还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
短短几天的功夫,她瘦了一大圈。
本来圆圆的脸蛋,已经可以看到尖尖的下巴了。
他的视线从头到尾扫过后,问:“那个月仞,去哪里了?”
明月皱眉道:“从孟姑娘设灵以来,就没有见过他,不知是去了哪里,他似乎不能接受孟姑娘的死!”
慕容朗思忖了一下,面色凝重起来:“糟了,速速回宫!他可能会对父皇不利!”
皇宫里遇到了刺客。
刺客从头到脚围得严严实实的,就连眼睛也没露出来。
可就是这样,他已然潜入了楚皇的御书房,跟卫大战了几百回合。
后面惊动了侍卫,那名刺客才不情不愿的离开,饶是卫拼尽全力,他还是刺中了楚皇的肩膀。
在刺客抽剑的时候,楚皇听到他戏谑而冷酷的说道:“这是利息,剩下的我下次再来取!”
如他出现时一样,他离开的时候也神出鬼没。
合宫的人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卫跪在地上,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不停的比划着。
楚皇看明白了。
那意思:刺客的手法跟上次一样,极有可能是桓王和孟辞身边的那名侍卫月二狗。
他是一双绿眸,担心被人认出来,所以连眼睛都用黑布罩住了。
戒备森严的皇宫,在月二狗看来如履平地,毫无难度。
这让楚皇惊惶的同时也格外的愤怒。
立马让人去侯府和王府拿人。
然而禁卫军们赶到的时候,发现月仞一身缟素的混在出殡的队伍里,有不少老百姓可以给他作证,他并没有离开过。
也就是说,他不是那个刺客。
卫不想放弃。
这时候永昌侯出来了。
他静静的看着卫,淡淡的开口:“是陛下要你来,阻拦辞儿出殡吗?月仞是辞儿的侍卫,也是我的干儿子,他若是犯下错,等今日辞儿下葬,我会亲自带着他入宫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