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朗偏眸,认真瞧了这个弟弟一眼。
然后勾唇微微一笑,摇摇头:“不用,本宫从不与虎谋皮!”
慕容枫眸子暗沉沉:“难道你就不害怕,他将来说不定是比我更为强劲的对手!咱们就这一杯羹,你要让他来分走一碗吗?”
慕容朗清亮深远的眸看向远方。
那里,有一片雪花正在无声的落下。
小傻子不知道有没有见到,眼下她的漂亮哥哥正躺在床上,想必她也没有心思用掌心去接雪花玩吧。
慕容枫意识到他分心了,皱眉:“太子殿下在想什么呢?”
慕容朗收回视线,淡声道:“这一杯羹,你品着是无限美味,可若是其他人来尝,或许苦涩不已!”
“你又怎知,他就一定想争这万里江山!”
慕容枫嗤笑一声:“太子哥哥,你不会如此天真吧?此次的事情,很明显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这或许就是他为了回归身份做的一个局!”
“他处心积虑要变回皇子,你说是为了什么!”
不知为何,慕容朗就想起孟辞那一晚的崩溃。
“或许,是为了某个人吧!”
为了某个人,所以要恢复皇子身份,不要做一对亲兄弟。
慕容枫显然也明白了这话的意思,脸色更是难看。
慕容朗抬脚下台阶,声音里夹着飞雪的冷意:“三弟,本宫为何要与你合作去对他下手,本宫与他合作,对你下手,不是要更容易吗?”
慕容枫……
孟辞已经两晚没睡觉了。
有时候实在是困得不行,就会趴在床边打个盹,但不到半个时辰,肯定就会惊醒。
她一直紧紧的握着沈绎的手,像是唯恐他会消失一样。
期间南五和南歌来过一次。
孟辞一见南歌,脸上滑过一抹心虚,赶紧将自己的手收回去。
倒是南歌皱眉问:“你用那种眼神看我干嘛,像是抢了我男人一样,我当初不知道他是皇子,要是知道的话,我绝对不会在陛下面前说喜欢他的话!”
她一点都不想嫁给皇子。
她只想嫁个寻常人家,继续作威作福。
孟辞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垂下眸子:“可,可你跟我兄长本来是一对,你应该是我嫂子的!”
南歌上前,摸了孟辞的额头一把,摇摇头:“辞哥,你是不是在发烧?你仔细想想如今情势,你跟桓王有可能是一对,我跟他绝无可能!”
“我有未婚夫了!”
“可你跟宋英不是假的吗?”
“不管真假,反正我不会跟桓王在一起,这辈子都不可能!”
南歌说完,盯了床上面色苍白还在沉睡的沈绎一眼,道:“他的确是不错,可并非我喜欢的款!”
孟辞???
怎么会呢,你们是命中注定的爱人啊!
南歌直直看入孟辞的眼:“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认知,觉得我跟他一定会在一起,可事情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清醒清醒,我跟他,这辈子都没有可能的!”
“你也别用那种愧疚的眼神看我,你的兄长,你想摸就摸,跟我有啥关系!”
孟辞有点懵。
你怎么就会不喜欢他?
难道不应该是跨越千山万水,历经千难百阻,也依然不改初心,天崩地裂也不会撼动吗?
南歌说完那番话,留下一些伤药就离开。
南五全程都没有说话,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深深凝了孟辞一眼,低声问:“阿辞,是因为他吗?”
孟辞??
南五苦笑一声,却没有继续再做解释,跟着南歌离开。
孟辞趴在床边,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脑子里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
但潜意识深处,却又有一丝隐秘的欢喜。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听到南歌如此坚定的说以后绝不会喜欢沈绎,她为什么要觉得高兴。
迷迷糊糊中,她的眼睛沉沉的合上了。
她做梦了。
梦见那一晚,她就站在沈绎的身边。烈烈江风吹过,扬起男人纯白的披风。
他回眸,朝着孟辞璀然一笑。
天地间一片黯淡,只有他的笑容,宛若是光源,驱散了一切阴霾。
孟辞也情不自禁的弯起嘴角,眉眼弯弯,要回应这个笑。
就在这时,一根长箭飞驰而来,不偏不倚钉在男人的身上。
将他钉的后退几步,直接掉入冰冷的江水之中。
孟辞冲上去想要抓住他的手,却只抓到了呼啸而过的冷风!
“兄长!”
这一瞬,恐惧侵占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凄厉而绝望的尖叫了一声:“兄长,不,不……”
在这一声之后,她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阿辞,阿辞……”
“咳咳咳……阿辞……”
无边的黑夜之中,有一道声音,正温柔而坚定的呼唤着她。
“阿辞,快醒醒!阿辞……”
孟辞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迎上了一双黑曜石一样的眸子。
这眸子嵌在雪白的脸上,越发显得幽深而不真实。
孟辞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已然失去声音,脸上和床边都湿漉漉的一片。
显然,刚才在梦里,她哭的很厉害。
她有些懵。
不知此刻是现实还是另外一个梦境。
这些天,她已经做过无数次的梦,每一次醒来后都是失望。
沈绎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痕,声音还极为虚弱:“不是答应过我,不哭的吗?”
孟辞只盯着他不说话。
“怎么,傻了吗?”男人一边说,一边低低咳嗽着,还试图要坐起来。
孟辞猛地伸手,给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
啪的一下。
重重的一声脆响,痛的她龇牙咧嘴!
痛!
很痛的!
沈绎眸子一沉,抬手去抓她:“咳咳咳,你什么毛病,没事就抽自己……”
孟辞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一把扑到沈绎的怀里,抱着他嚎啕大哭:“兄长,我好痛啊,太好了,我好痛,太好了!”
自己晕了几天,蠢弟弟脑子的损坏程度又升级了?
沈绎被牵动伤口,嘶嘶的吸着凉气,却死死忍住,任由孟辞紧紧箍着自己。
耳中听得她呜呜咽咽:“兄长,我很痛,所以这一次你是真的醒过来了,不是我在做梦,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