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先天太素解离神光

玉液几周天,浑然已忘我。

许庄在静定之中,已经离形去知,平常的五识,灵识似乎都不复存在,世界归于无中,又如一切具常,内外通透,一点神光,现于窍中之窍。

滚滚金炁,在白玉丹炉中摇动,倏尔化作一线,被许庄吸入鼻中,通透中一点灵光,升往虚处,其中金英迸溅,丹力滚滚,仿佛汤釜沸腾,隐隐之间,磅礴气息从不知何处溢出,震得整座山体都摇撼起来,洞顶石碎,落如雨下,坠到地面上,复又弹起,跃跃响动不止。

动静愈来愈大,到至极时,仿佛下一刻便能看见山崩地裂,倏尔这磅礴气息又蛰伏下去,化作静谧。

“呼……”许庄缓缓从静定之中退出,双目一睁,登时虚室生电,将这黝暗的洞中都照亮一瞬,长出一气,仍不免生出些许遗憾:“可惜,还是没能炼就金汞。”

上品金丹,炼就金汞,乃至成就元婴,照理都是水到渠成,但并不是说,就能一蹴而就了。

许庄的根基,本来就深厚无比,百年修行之间,光只增长丹力一步,便不止耗费了多久。

更为恐怖的是,八十余年前,他修行闲暇之余,开始尝试修炼《太素真形经》后,他的修为便开始突飞猛进的同时,根基竟然愈加深厚。

以至于百年以来,抽干了凝真壶中的两条灵脉,耗尽了四十余枚六转金丹,竟然还隐隐生出丹力无限增长的势头,这般下去,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灵真,丹药,才能金丹大成。

“太始变而成形,形而有质,是曰太素。三大真传,本来就同出一源,甚至本来就是一部也说不定,只是怕后人贪多务得,才有真炁真形之分。”许庄忖道:“如今我炼成三大真传,根基确实无比深厚,可也某种程度上,增长了我修行之难,果然得失总是相随。”

长出一气,许庄也没有过多计较得失,已经车到山前,总不可能退返,他也自信能够披荆斩棘,行出一片坦途。

将此时暂时抛之脑后后,许庄又研究起一事来,只见他静气凝神,搬运全身法力,单指轻点印堂,恍然间,好像从不知何处,升起一点无形无色的光点,在印堂中跳跃,游弋不止,却始终没有脱离许庄指尖范围。

许庄长出一气,倏尔指尖脱离眉心,往身前上方一指,那无形无色的光点便化作一线,飞射而出,击中许庄所指的洞壁。

没有任何声响,没有任何光华,没有山体摇撼,光点一闪即逝,好似从不曾飞出。

许庄抬目望去,只见一线日光,透过一个小小空洞,透入洞中。

“这是……”许庄悚然动容,这一个小洞,不是被‘洞穿’出来,而是被解去形质,化作无体,回返了先天太素的境界!“果真是先天太素解离神光!”

先天太素解离神光,乃是太素几乎只留于记载之中的神通,号称能解去万物形质,化作无体,无可不摧。

传闻只有将真传道法,修行到极深境界的高功修士,才有可能体悟,上一位有炼成此神通的记载,已是千百年前,一名真传弟子炼就元婴时,自然领悟而成。

没想到炼就三大真传,竟然叫许庄领悟了先天太素解离神光,虽然目前还不能随心所欲施展,但假以时日,定将成为他最为依仗的神通。

这百年修行以来,许庄已将许多手段也真正修行到了金丹修士应有的层次,道术方面,五行遁法,赤火罡雷,一气千钧法,还有他修行《太素真形经》后,着重修行的太素假形法,都修行到了五重境界。

还有一些定身拘禁,喷化易形,禳灾解厄之法,也修行到了四重,便不多做列举了。

除此之外,许庄还将东海一行,所得的最后一桩宝物,那来路不明的紫砂小罐炼化完毕,这紫砂小罐,却是一件护身之宝,还殊为特殊,以寻常法力竟然都催使不得,非得是金丹丹力,灌注其中,才能炼化出一种奇异紫炁。

这种奇异紫炁可以化作紫炁霞衣,或者紫炁烟罗,可以轻易防御飞剑斩杀,水火侵袭,乃至风雷劈打,端是一种护道上法。

总而言之,这百年修行,除了叫许庄修为大进,神通手段自然也是增长许多,但许庄毕竟失了剑丸,缺憾了一门杀伐手段,如今莫名悟得一门无上神通,自然叫许庄大为惊喜。

试过了神通,许庄没有再做何种修行,静静等待着感时流逝,过了半日,忽然一道符诏从天上飘飘飞落,穿过山体落在许庄身前。

“弟子许庄,流水洞天修行时限已满,限十日之内启动符诏,回返洞真。”

许庄没有多做犹豫,接过符诏,探出法力勾连,符诏瞬间大放光明。

这次许庄没有入定之中,更尽力打开六识感知,仍然没有察觉任何异处,只听流水之声远去渐微,直至消失,周身天地已经改换,自己仍盘坐在洞真殿真君法相之下。

许庄微微恍惚,内外感时又一瞬错乱,随即恢复正常,便知道自己进入流水洞天,正正好好十年时间。

定下心神,许庄又朝真君法相一礼,振衣起身,见尊者在案几后闭目静定,便没有打扰,径直出了大殿。

入目滚滚云海,竟然有几分陌生,许庄架起遁光,片刻便回到了冲云峰上,却见一名锦衣公子,正立在峰头,望观云海,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许庄降下遁光,目中露出些许惊讶,上前一步道:“孙师兄,许久不见,怎么在此处等候?”

孙素真回过首来,露出笑容,应道:“许师弟,许久不见。”

“前不久我回到宗门,便到冲云峰寻过你,可惜门户紧闭,若不是我一位相识的师兄与我说你将他入流水洞天修行的排位又挤后一位,才知道你已经回返门中,所以算准时日,便又来此等待。”

“哦?”许庄道:“不知师兄寻小弟是?”

“许师弟,你可还记得当年与我的约定吧。”孙素真笑道。

许庄一挑眉,应道:“这是当然,不过十年前我回返宗门时,师兄似乎不在门中,想来是师兄凑齐了帮手?算算时间,如今当是满载而归了?”

“哎。”孙素真叹了口气,应道:“师弟有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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