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死之身?前因后果

许庄没再应声,忽然将肩一抖,使出了三元驻世法身,带出一身消耗半数的法力,携着死死镇压着白鲤的土行神光退到了本体身后。

随着法身分出,最后一元法力自然显现出来,许庄淡淡一笑,忽然起手结了个法印,一青一紫两道灵光分别在两指指尖显露出来,随后两指一并,轻描淡写往下一点。

“不好。”不远之处,许庄法力攀至巅峰之时,那灰须道人已经皱起眉头,许庄道术击出的一瞬,他忽然面色一变。

他猛将身一晃,似被什么吞入一般,消失在了芥子之中,一生灭间便已来到了施施身后,往她肩膀一拍。

她正待祭出法宝应对,忽被灰须道人一拍,竟然瞬间散去了法力运转,旋即便见一袖飘飞,灰须道人二指并剑,指尖现出一点浑浑溟溟的乌光,越过她往前一点。

下一刹,似乎一道雷光,又似乎万道雷光奔骋而过,击在他的指尖,在无法分辨的时间之内,交替闪耀了不知几遍,一股恐怖且纯粹的毁灭之力迸发出来。

“啊!”施施痛呼一声,白纱下露出的一双眸子忽的一闭,心中惶然。

为应对许庄道术,她特意张开了法目,岂料只是看了一刹那雷光,竟瞬间为其所伤。

灰须道人目中露出惊震之色,如若触电一般将手一收,纳入袖口之中,喝道:“走!”便将另一只手往施施肩上一拿,在被雷光击灭之前,两人已消失在了芥子之中。

霹雳湮灭,雷光散去,其中已无两人踪影。

许庄微微皱了皱眉,转瞬舒开:“果然是旁门真人,有此人在,确实没那么轻易杀了这妖女。”

对此他也早有心里准备,否则还拿什么白鲤,早已全力出手杀了那妖女了。

只是可惜设法令她硬接自己一记神霄一炁轰天雷,仍是被那灰须道人反应了过来而已。

“罢了。”许庄心意一动,将分身法力收归己身,这才真个皱起了眉头。

也不知这白鲤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被他摄在土行神光之中,只这片息之间,就几乎将他半数法力耗了个见底。

若是一直如此,就算他三元法力全盛,也经不起如此源源不断的损耗。

许庄将那白鲤摄到身前,灵识细细扫了一遍,眉头不禁一扬,在灵识之中,此物骨肉真切分明,竟真如一尾活生生的游鱼一般。

可这又怎生可能,什么游鱼能在他土行神光之中翻江倒海,令他都制之不住?

许庄皱了皱眉,轻轻将袖一抖,一枚木籽飘飘飞落在指尖,忖道:“还是回反门中,寻书仙前辈或者掌教师兄询问才是正道。”

将神木宝籽含入舌下,将法一运,顿有源源木气生出,被许庄以《五行元合决》顷刻炼化。

感受法力在土行神光的耗费之下,徐徐涨升,虽算不上足用,但他还有三元应妙之神妙,想来倒能支撑得住。

此间已经事了,许庄还摄住了那白鲤在身,实无余力多留,信手击出一道飞书去往神木道场,便不再拖沓,顿时飞入云天。

——

万里之外,冥冥似乎无物之处,忽然跃出两道身影,施施跌落在地,双目仍张不开,反有血泪潺潺流出。

灰须道人面沉似水,忽然抬袖一看,小臂之上,竟然只余半只手掌,倒无鲜血淋漓,只在断掌之处,有如烟似雾的炁缓缓飘散着。

“实是后生可畏。”他闭目叹了口气,运法一转,半掌之上烟炁忽然一凝,顿时交织纹理,没有片刻,手掌已经恢复如初,似乎全然无恙。

施施尝试张目,终于透过血色望见模糊事物,只是被那天光一照,顿时痛闭起来:“我的法目……?”

灰须道人望了她眼,皱眉道:“若再强行运法,恐怕就不仅法目毁矣,身目亦逃不脱。”

施施重闭上眼,似在强定心神,许久才道:“是,此番是侄女不自量力,妄图才致此劫。师叔相救之恩,万不敢忘。”

灰须道人望了眼掌,叹道:“接此一击,竟然毁了我两百多年的道行,我予你护道之事,也算仁至义尽了。”

施施心中一震,良久才艰难应道:“是,师叔相救之恩,万不敢忘。”

———

太素正宗,云宫之中。

知行童子匆匆来到大殿之外,正襟打理一番衣袍,才恭敬踏入大门,行过云毯烟帘,来到殿下,不敢抬目高望,恭敬礼道:“童儿见过真人。”

殿上传来威宏之音,言道:“知行,且到云宫之外,候迎道妙。”

本代真传之中,许庄算是云宫的常客,闻言知行童子并未生讶,恭声应道:“是,尊真人法旨。”

以他服侍道辰真人多年的经验,若无其他要事吩咐,照理应当唤他离去了,只是等候良久,殿上竟似陷入了沉思。

知行童子方生疑惑,殿上忽然传来真人声线,言道:“候得道妙之后,传本座法旨,令他到上真殿拜见。”

说罢不待反应,便吩咐道:“去吧。”

知行童子应声忙行了一礼,折出大殿直往云宫之外行去。

方出宫门,便见云卷云舒,一名年轻道人落下身来,行步之间,隐隐可见身后支着一道如同宝剑,亦或雀翎一般模样的浑黄神光,如此异像殊为少见,不过面相倒是熟悉,正是知行童子应迎之人,许庄是也。

虽是见惯了许多次,但知行童子对元神真人的先知仍感神奇,忙迎上前道:“小童见过许师叔。”

为节法力,许庄只借五行遁术乘风,亦未全力飞渡,不过半日下来,仍是回到了云梦泽中。

云梦泽毕竟是太素正宗山门所在,本身便是天下第一等的灵脉福地,又经太素万年调理,更可称之仙府。

一入云梦泽中,外间灵机充盈,许庄法力制肘的情形顿时大为缓解,于是思忖片刻,径直遁过云海,往云宫而来。

虽说没了耗尽法力之忧,但一直如此费力镇压那白鲤也不是办法,何况他此番离宗,与魔门圣子连番狠斗,或许须与掌教真人知会,是以未往瑯環。

一至云宫,便见知行童子迎了上来,许庄回揖一礼,问道:“童子在此等候,可是掌教师兄有所吩咐。”

“正是。”知行童子应道:“掌教真人法旨,请师叔到上真殿面见。”

“上真殿?”许庄眉稍微挑,道辰真人接见他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到上真殿面见还是首次,如此正式,莫非是因他此行的原由?

思忖片刻,许庄拱手应道:“是,谢童子告知。”

知行童子忙回礼道:“童儿只是遵真人法旨之为。”

许庄点了点头,没再应言,起了三殿印信一摇,自足下生出金桥,载起许庄延入云中,未过盏茶时间,忽而便穿过了一重聚汇的云幕,来到三殿地界。

一入此间,金桥便往最高处一架,为上真大殿接引而去,落下足来,殿前已候了一名道童装束的少年,迎上来道:“可是玉鼎殿主,道妙师叔?”

许庄微微一讶,这名少年虽是道童装扮,一身功行倒殊为不浅,观其年纪轻轻,已是步入了炼法境界,而且还在上真殿中当值,来头应是不小。

许庄颔首一应,那少年道童便道:“真人已在殿中,请师叔随我入殿。”

许庄随着少年道童踏入殿门,上真殿他还是首次来到,殿中装饰虽也别有一番精巧,但其实与上法、上事两殿没有什么实际差别。

来到大殿之中,许庄抬目一望,便见道辰真人怀抱一柄拂尘,端坐在殿上,殿中还有一名长老,一名年轻道人,分立殿中两旁,倒未入座,随着许庄入殿,纷纷行以注目。

许庄面不改色行至大殿之中,才朝殿上躬身一礼,言道:“弟子道妙,见过掌教真人。”

道辰真人微笑颔首一点,启声道:“许师弟,唤你前来上真,只因关乎正事,殿中须有旁听记录,你我照常叙话即可,不必拘礼。”

话虽如此,毕竟场合正式,不得无视尊卑,许庄拱手应道:“弟子谨遵真人法旨。”

道辰真人一笑,也不再多说,将拂尘一摆,言道:“许师弟,你且将此次离宗的前因后果说来。”

这才不过半日,对他离宗所行之事,道辰真人果然已经知晓,不过许庄也不觉意外,拱手应道:“是,弟子此次离山起原是因……”

随着许庄将他离山前因后果说来,道辰真人只是含笑听着。

殿中旁听的那年轻道人却将笔书的飞快,似乎一字一眼都未疏漏,听许庄言至与赤明、少阴、乃至灰须道人斗法前后之时,笔尖忽然一顿。

他讶然抬目望了一眼,却见道辰真人老神在在,似是挂着一抹笑意,许庄一派理所当然,娓娓叙之,对面那长老更是双目微阖,也不知在没在听,一副行个过场的派头。

年轻道人摇了摇头,心中哑然,忖道:“不愧是道妙尊者……”便不再停笔。

听完许庄所说全程,道辰真人缓缓点了点头,左右问道:“张长老,崔师侄可有疑惑需许师弟补述的?”

崔姓年轻道人收起纸笔,恭声应道:“禀真人,小侄没有疑问。”

张长老却张开目来,拱手道:“敢问道妙尊者,你所言之中的灰须道人,可有具体相貌?”

许庄淡淡换了一礼,在空中一指,法力绘出那灰须道人的面容来,言道:“长老请看。”

张长老朝空中瞧了一眼,面皮抽了一抽,捻着须道:“老道没有疑问了。”

年轻道人颇觉不明所以,只得将空中面貌一并绘了下来。

见两人再无疑问,道辰真人才淡笑道:“师弟,你且将那白鲤放了出来。”

许庄眉毛微微一扬,倒未觉惊讶,将肩微微一抖,背后剑翎一般的土行神光升展开来,那白鲤一见生路,立即如箭一般窜了出来,不料才出神光范畴,忽然飘来一朵薄雾,朝它头上一兜,顿时如网捕鲤一般,将它死死困在了其中。

道辰真人抬手一招,薄雾便将白鲤送至眼前,他细细瞧了一眼,微微点头道:“原是此物。”

这能在土行神光之中翻江倒海,以许庄法力都险些镇之不足的白鲤,在元神真人手中便连一朵浪花都翻不起来。

不过如此情形,也未在许庄意料之外,他只是将手一揖,问道:“敢问真人,此鲤究竟是什么物什?”

“此物么……”道辰真人笑望了许庄一眼,应道:“是万载以前,一位号称不死之身的恐怖魔头。”

“什么?”

“不死之身?”

见殿中三人齐齐露出震色,道辰真人才接着悠悠道:“当然,只是一小部分。”

许庄眼皮跳了跳,拱手问道:“弟子斗胆,可否请真人详述。”

道辰真人一笑,应道:“此事虽无不可言,不过我也知之不祥,只知此魔唤做六目魔主,确有不死之身的恐怖,上古之时曾经肆虐玄黄,最终为玄门前辈所镇压。”

他将指往白鲤一点,言道:“相传在六目魔主为玄门先辈镇压之前,逃出了元神,为防被玄门先辈寻到,他将元神分做六份,以六大神通作为载体,携带元神逃去。只要将他的元神寻找,就有可能将其复生。”

“世间竟有此事?”许庄凝眉道:“莫非魔门所谋,就是将六目魔主复活?”

道辰真人把玩着白鲤,忽然笑了笑道:“无论有何图谋,魔门当是算定了此事,连我太素门中诸真,没有发现一丝端倪,竟被师弟轻易所坏。”

许庄皱眉道:“世间岂有算定之事?”

道辰真人悠悠道:“世间自无算定之事,但谋算之差必有因果,魔门之谋能为师弟所坏,也应有原由。”

许庄沉思道:“小弟此番离山,有一大原因,是因一桩仇怨,莫非与此有关?”

“哦?”道辰真人道:“师弟可否祥说?”

“是。”许庄拱手一应,只是略一思索,便将前因详细道来,最后犹豫道:“那妖女用于收摄此物的宝镜,便令弟子十分熟悉,只是模样不同,弟子不敢确定是否是龙宫之中那件法宝。”

道辰真人细细听着,不住微微颔首,听闻许庄此言,他也未回应,只是若有所思道:“因果之道,实在玄奇,或许便因那女子算计师弟,借了师弟法力盗宝,才有今日吧。”

“无论如何,此物终究是落到了师弟手中。”他再将白鲤一指:“无论魔门所谋为何,此物已失,纵能尽事,也定有缺憾。”

许庄肃声道:“既如此,请宗门代为保管此物。”

道辰真人也不推拒,自点了点头,却沉吟道:“此物乃是六目魔主元神与神通所化,若能摸索得用法,当不次于一件法宝。”

“师弟搅破魔门谋划,又将此物献予宗门,宗门没有无视功劳的道理,为兄便做主,从门中法宝之中,予师弟挑选一件吧。”

寄了。

然后就是这章章节名忽然不知道咋取,有没有文学哥们总结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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