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就在尧自在以为，后土娘娘会因自己修为低下，而藐视自己的时。
十丈外，在那片开满五色花朵的山坡上，后土娘娘竟站起身，双手在左侧交叠，对着自己就是盈盈一礼。
“娘娘，这使不得！”
尧自在就像一根弹簧般蹦到一边，双手在胸前一阵乱摆，大声道。
后土娘娘轻笑一声，缓声道：
“光明道友不要自谦，你虽未成仙，但对我冥界已有几次恩情。
先灭扰乱我冥界的阴阳法王，再用光明教扬我冥界德行，此次更是化解了我冥界危机，这都亏了道友相助。
作为六道轮回盘守护之人，巫族十二祖之一，道友当受我此礼。”
尧自在又是一通双手乱摇，面露惊恐的解释道：“娘娘，您这是要折煞晚辈了！
灭阴阳法王是酆都前辈之功，光明教实是冥界在大力扶持。
化解此次危机，更是有高人指点，赵公明前辈出手，真的和晚辈没有多大干系。
实不相瞒娘娘，晚辈所做这些，多是为了给光明教和晚辈自己某些好处，绝无您说的那般高尚。
故此，晚辈是万万不敢受娘娘这般大礼的！”
“噗嗤。”
后土娘娘被尧自在的诚恳，逗得一乐，随即脸色突然就是一变，眼中精光闪动，看着尧自在沉声问道：
“那我问你，在西方教那位仙子救主的时，道友为何收回了剑？”
一股淡淡却又刺骨寒的威压，让尧自在差一点……就跪了。
这位后土祖，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难不成，把自己叫到这里，这是要找自己算没有赶尽杀绝之罪？
尧自在的喉结轻动一下，用尽量平稳的语气道：
“娘娘，并非是晚辈对那西方教手下留情。
当时那两名西方教高手已经身负重伤，一旁还有赵公明和酆都前辈随时可以出手，所以他们对六道轮回盘已无大的威胁。
而那位西方教女仙舍身救主的举动，的确让晚辈心中有感，故此才收了宝剑。”
“哦，何感？”后土娘娘依旧冷冰冰的问道。
呼……
用‘无相道心’缓了缓突突乱跳的小心脏，尧自在轻轻吐了口气。
虽然刚才后土娘娘的话里无喜无怒，但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那股威压已明显减轻了不少。
啧。
好像自己解释好了，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沉吟了一下，尧自在对着后土娘娘再次抱拳施礼道：
“不瞒娘娘，晚辈自习了太清上人的《太极经》后，似乎悟到了一个道理。
在这个世上，不管是善者还是恶者，都分阴阳两面，而绝非单一的黑白分明。
善待万物，敬畏天地，怜悯众生，恩罚有度。
晚辈以为，善待他们的善与严惩他们的恶，其实两者并不发生冲突，故才收回了剑。”
“怜悯众生，恩罚有度。”
后土娘娘轻念着这句话，看向尧自在的眼神里，显现出几分惊讶，不由轻了一叹道：
“居功不自傲，诚恳不失谋。
果真，后生可畏！
就冲道友这句话，也当受我一礼。”
见后土娘娘又要给自己施礼，尧自在忙就要向一旁跳去，却发现自己已被一股无形威压禁锢住，根本无法移动半分。
无奈之下，只得对这着这位后土娘娘同时还礼道：
“那晚辈就替赵公明前辈，与娘娘对礼了。”
听到尧自在提到了赵公明，后土娘娘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道：“截教，西方教……”
叨咕了一会儿，突然对着尧自在问道：“道友以为，西方教对我冥界暗动手脚，意欲何为？”
尧自在……
我说这种问题很有趣么？很刺激么？
怎么这些大佬们，各个问自己的问题都如此尖锐，非要把自己……架在西方教这堆火上烤么？
心中惊恐的尧自在，张了张嘴，小心地用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道：
“娘娘这里……”
就见后土娘娘含笑道：“此处乃六道轮回盘最底层，
可隔绝除了天道外一切圣人探查，道友有话但说无妨。”
“哦……”
尧自在心中狂念着谋定而后之——祸从口出。
头脑飞速的思考着，该如何回答这般棘手又要命的问题，思索片刻后，终于开口道：
“娘娘恕晚辈胆儿小，圣人老爷们之间的纷争，晚辈实不敢妄言，不敢猜测。
晚辈只是凭着良知办事，凭着良知为人。”
“何为良知？”后土娘娘饶有兴趣地问道。
“晚辈以为，良知就是顺应天道的本心，是天生本然，不学而得的先天智慧。”
感觉有些口干，尧自在喝了一口茶，继续谨慎的道：“晚辈在分辨是非对错时，全凭良知二字。
天没有良知，谁去仰它高？
地没有良知，谁去俯它深？
万物没有良知，谁去辩它吉凶灾祥？
晚辈只是觉得，西方教此举有违为晚辈的良知，故才出手干涉。”
尧自在的话，让后土娘娘的眼中一亮，点头含笑道：“道友果然与众不同，贫道受教了。”
慌得尧自在连称不敢，心底却是一阵感叹。
暗自对上辈子的王阳明和孟子这两位大圣人，道了一句——惭愧。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后土娘娘的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用颇有深意的眼神看向自己道：
“道友道心广博，实为天地间一奇葩尔。”
尧自在……
奇葩？
怎么感觉像是在骂自己呢？
好吧，就当这位后土娘娘书读的少，用词不当吧。
就听后土娘娘继续道：“不过，贫道有句话想要告诫道友。”
“请娘娘赐教。”尧自在忙收回心神，施礼道。
“道友请记住，圣人万劫不灭。”
后土娘娘的这句，带着些许沙哑且无奈的话，让尧自在顿时呆立当场……
因为这句话在几日前，赵公明也跟自己说过，怎么在这里也听到了同样的话语？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深意么？
就听后土娘娘的嗓音继续传来：“此次算计我冥界，的确是西方教我那两位师兄。
不过这样的算计，对他们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的一场小算计罢了。
任何人，任何事，在他们的算计面前，都是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随时可以抹杀的生灵。
道友要记住，在这个天地间，圣人是永远不死，万劫不灭的。
所以，道友在与西方教过招时，一定要留住一线，即使是赢了，也要顾全圣人的面皮。
这层意思，你也可对小酆言说一二。”
后土娘娘说到这里，还特意加重语气对着尧自在道：
“道友切记，一旦圣人出手，谁都救不了你！包括贫道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