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说说,师父我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师徒二人就这么站在门口,你问我答,仿佛在进行着一场考核。
“师父让我置身于险地,极为真实的在生死关头走一遭,不外乎就是想让我知道,这世上即便是您,也不能完全依赖。一旦我将身家性命全都依赖于您手中,极有可能会面临背刺。”
“不论如何,还是唯有靠自己。自己有能力,靠得住,不管任何人背叛,都不过是小事而已。”
苏媚无疑是最好的学生,每一个问题都让入世觉得满意。
最重要的是,她能在入世这个便宜师父到来之前,就参透出这个道理,实在是太过敏锐。
“所以,心里头觉得恨我吗?”
苏媚给了入世一个无奈的眼神:“师父这问的是什么话?我既然都已经知道您老人家做这么多,只是为了训练我,归根究底是为我好,又怎么会恨您?”
“不过我们能不能别这么站在门口继续说话了?师父您千里迢迢赶到这边来,难道就不累?不打算坐下来好好休息?”
她现在好歹是个伤患,还是失血有些过多的那种。
能坐就坐吧,别站着。
就在此时,商决义父上前一步。
“这里不是休息的好地方,不如都去我家里。我们老伙计多年未见,怎么能不畅快喝一次酒?”
苏媚眼神落在商决义父身上,然后又如蜻蜓点水般落在他身后的轮椅上。
商决义父哈哈笑着道:“小姑娘,还没有跟你做自我介绍。我,就是你师父年轻时,最要好的兄弟之一。只不过这老伙计不厚道,总是十年八年不见踪迹,我都好几年没见过他了。初次见面,跟我一起回家,我给你安排一份厚重的见面礼,要是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直接叫我义父。”
苏媚:“……”
谁多个义父会不介意啊?毕竟她对于给自己认个爹这种事,也没那么看得开。
苏媚只是微笑着看向商决义父,然后很乖巧的躲到了入世身后。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华夏的师父就像自己亲生父亲。亲生父亲在这儿,如果叫您义父,当然得征求他老人家同意呢。”
在场两个老的,都是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有什么事情,当然推到他们身上去,让入世跟他的老伙计掰扯掰扯,再好不过了。
入世则是淡淡对商决义父道:“先别说那么多,既然邀请我去你家,那我便登门拜访好了。见面礼都还没看到影子,竟然就好意思让我的小徒弟叫你义父,仗着自己年纪大,便做些格外不要脸的事?”
“不是你说……”考虑让自己的小徒弟叫老子义父?
商决义父满脸问号。
入世:“一早就说了,只是考虑。考虑二字是什么意思,你不懂?”
“……”淦!入世这老阴狗,竟然抠字眼!
商决义父气极。
反倒是苏媚跟商决这两个小辈,就安安静静在一旁,看两位长辈互撕,一点要参与的意思都没有。
而且几乎毫无意外的,商决眼睁睁的看着他义父始终处于下风。
他义父在入世面前,完全就是被拿捏的那个,有时候真是智商决定一切,他今天算是切身感受到了。
于是接下来,苏媚带着沈乔乔上了车,应邀去商决义父家里做客。
手机刚回到自己手中,苏媚就立即跟港池大学带队的老师报平安,告诉他们,她和沈乔乔安然无恙,让他们不用担心。
“我们已经在当地警局报警,但是他们说那些人牵涉到当地一股很大的势力,而且我们没有证据证明给你们两个人落入了他们手中,所以只是简单立了个案,但是他们警方一点行动都没有。”
带队老师语气飞快地将他们报警的事说了一遍。
“我还以为你和你的朋友,多半是凶多吉少了,真是谢天谢地,你们俩都没事。你们现在在哪里?需不需要我叫车去接你们过来?”
“暂时不用了,我刚好在这边遇见了朋友,顺手被救了,只是受了点小伤,所以暂时需要休养。”
带队老师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开口道:“安悦那天晚上也是太害怕了,才会将你指认出来……苏媚,大人有大量,少跟她一般计较……”
苏媚这个学生,之前在网上是出了名的,关于她的身份网上议论纷纷,完全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女孩子身份没那么简单,极有可能背靠豪门。
安悦就是那天晚上率先指认苏媚的学姐。
这事情,确实是安悦做得不厚道。
但作为老师,打心眼里不希望自己任何一个学生有事。如果苏媚因此恼羞成怒,迁怒于安悦,恐怕以她的身份,能够将安悦逼得在港城没有活路。
“老师,其实我是个小人,所以并没有大量。大人有大量,这是种道德绑架,意味着即便是吃了亏,也得因为这句话,打落牙齿活血吞,我并没有这么好的容人之量。”
带队老师的心直接就悬起来了:“可是……”
“不过您也用不着多费唇舌劝我,我本就没打算对她做什么,用不着这么紧张。”
说到底,那些人确实是冲着她来的,即便当时那位叫安悦的学姐没有特意将她指认出来,那些人之后也一样会认出她来。
同样都是女孩子,没必要将责任全都推到对方身上。
总不能因为人家是个软柿子,于是就仗势欺人逮着她去报复,那又能起个什么作用?
屡次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沈江北,她拿人家没办法,所以沈江北直到现在还好端端活着。
她拿安悦有办法,所以就要大展神威?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她不会去找安悦的麻烦,只是同样的,她跟这个女孩子永远也不会成为朋友。
苏媚对女孩子往往是较为宽容的,只要事情起于自身,哪怕别人在不恰当的时候落井下石了一点点,她也不会睚眦必报的将对方赶尽杀绝。
带队老师很惊讶:“你……说真的?”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难不成老师认为我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人?”
“不不不,我没有这样认为。”
“这件事情就这样吧,让它过去,我不会再做事后追究,您和安学姐都大可放心。”
带队老师听苏媚说得这么肯定,悄悄松了一口气。
但是很快,苏媚又让他这口气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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