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也不希望自己一直这么在巴罗州呆下去,就像被圈养的宠物一样,没有丝毫自由,更谈不上任何尊严!
所以其实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全都是男人设计好的。
痛了那么久,却不让杜祎知道。然后偏偏在最痛的时候,“无意中”被她发现。
再然后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诸如不想让她担心之类的……
他可以很明显感觉得到,杜祎在那一瞬间应该是有动摇的。
那一瞬间,她好像是想带他出巴罗州的。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好像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反而决定在家里安装全屋暖气。
虽然心中略有失望,但也无妨,既然已经确定杜祎就吃这套,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只要他三五不时,伪装成杜祎想要看到的样子,那么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载,杜祎总会有动摇的时候,然后放下莫名的戒备心和占有欲,带他从巴罗州走出去。
男人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冥冥中有个声音,让他无比迫切的想从巴罗州离开。
他对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眷恋,没有任何好感,只觉得这里是束缚他的牢笼。
他好像很想从此处离开,然后去赴一个约,见一个人……
但是具体是什么人,是什么约定,他哪怕是搜罗所有记忆,都想不出来。
“祎妹子,好端端的,你在家里安暖气干什么?”
“你还需要那东西?不可能吧?”
一听说杜祎要在家里安装全屋暖气,跟她相熟的人就立即疑惑不解追问。
杜祎不耐烦道:“我说要装,你只要给我安排人手和东西就够了,问这么多干什么?”
“不,不对,你自己肯定是用不上那东西,难道是你家里那个男人扛不住冻?”
对方很快就猜出真实原因,然后满脸的不赞同。
“祎妹子,你要知道,他不过是你带回来的外人。更何况就是因为他,你的手才会受伤的,对这样的人,用不着太好,否则他迟早还会伤害你。”
外人就是外人,是养不熟的。
哪怕是巴罗州都分为内外两城,内城才是他们真正的自己人,而外城那些人不过是他们的马前卒罢了。
智商是一道巨大的鸿沟,将他们这些天生的顶尖精英跟外界的废物分隔开,没有任何平等可言。
杜祎真是觉得烦死了。
尤其是对方一张嘴喋喋不休,嗓门又大,没过半分钟的功夫就已经引起了其它人的注意,纷纷围过来。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也不约而同的开始劝说杜祎。
烦死了,真是烦死了!
如果不是这些人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长辈,她恨不得直接让他们赶紧滚开。
“不要多管闲事行不行?你们以为我自己做事,没有分寸吗?”
这些人以为,沈焰还是以前的沈焰吗?她会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吗?
如果不是沈焰已经被深度催眠,他的表现足够让她满意,她怎么可能会为他考虑,她又不是个傻子!
“你在双手被他毁掉之前,也是这么肯定的。”突然,有不长眼的人再度提起了杜祎双手被沈焰伤害的事。
顿时,杜祎的逆鳞被触及到了。
“行了,用不着你帮忙了,这总行了吧!!”
“我的事情用不着别人多管闲事,你们管好自己就行!”
杜祎说完掉头就走,也懒得再提什么安装全屋暖气的事。
这些人一个个的真是让她觉得晦气!这双手没有办法恢复到最初时的状态,本就是她心里最痛的事,竟然还一而再再而三提及。
她难道自己不后悔、不心痛吗?
用不着别人来告诉她,一定要牢记这个惨痛的教训。
杜祎走后,众人面面相觑……
“祎妹子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就是啊,我们都是为她好,也不知道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
“之前就已经栽在那个男人手里一次了,后面又放走了那个男人的同伙,现在竟然还想给他安装暖气,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这些人平时要是惹她不高兴了,她可是一言不合就翻脸的!结果对待一个外人,她竟然这么有包容心。”
“她该不会是看上那个男人了吧?”
众人在讨论中,纷纷猜测着。
大家平时都是目空一切的人,毕竟各有长处,谁也不服谁。之所以对杜祎依格外偏爱,一来是因为都亲眼看着她长大,二来则是因为不想得罪医者。可她这么不知好歹,多少令人心中不满!
杜祎气冲冲回到自己家里。
硬生生喝了一大杯冰水,才将怒气压下去。
来到男人房中,在来之前,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若沈焰觉得不满,觉得她出尔反尔,说好了要给他在家里装暖气,结果却不装了,胆敢用嘲讽的语气对她说话……
她就直接说他不知好歹,什么东西,竟然还敢对她提要求。
杜祎没想到的是,沈焰见她来了,琥珀色的瞳孔里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喜意。
“你回来了。”
“嗯。家里面装暖气的事太麻烦了,所以我决定不装了。”杜祎佯装漫不经心的说道。
男人闻言,神色未变,只是顺着她的话道:“其实不装也好,毕竟巴罗州这里,好像也没有装暖气的。你身体好,平时应该用不上,我一个大男人,没什么不能忍的。”
杜祎:“……”
就……突然就生出一种莫名的愧疚。
主要是沈焰这样,太乖巧懂事,太善解人意,完全超出了她一开始的设想。
“看你好像不太高兴,是不是在外面有人给你气受了?”男人甚至还主动关心。
杜祎心里满意极了。
刚才因为被人管束而产生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无所谓地说道,“没什么,有谁敢给我气受,不过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总喜欢乱吠罢了。”
要是被那些关心杜祎的人知道,他们的关心在杜祎看来,就像野狗乱吠的话,只怕要气得当场撅过去。
不过她从小到大就是这么个不知好歹的性子,只要觉得不高兴,看谁都像敌人。
“既然是些无关紧要的人,那就不要为他们生气了,免得让你自己不开心。”
男人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在为杜祎考虑,完全没有提及过自己的腿。
“虽然不打算装暖气了,但是你放心吧,我不会就让你这么疼一个冬天的。巴罗州的冬天很长,你要是被疼死了,岂不对不起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明明心里在为男人考虑,但杜祎说出来的话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不爽。
男人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阴霾,他其实很不喜欢,别人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但转眼间,却又人畜无害的浅笑着道:“那就谢谢小祎为我考虑了。”
杜祎心中得意得紧。
之前再怎么是天之骄子,又能怎么样?最终,还不是被她拿捏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