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柳家出门三点钟,才下五楼还未走出小区,手机上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闪烁,倪应竹疑惑的接起来。
“您好,请问是倪应竹倪小姐吗?”
陌生的声音,倪应竹第一反应想到了面试,她立刻有种稍息立正的感觉,规矩的站在那儿,态度出乎正常的友好:“您好,我是倪应竹。”
那头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她可以这般随和,随解释道:“我是钟总的司机刘师傅,请问您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倪应竹:“……”
搞什么,还以为终于有一家公司识得她是个千里马,工作要来了,却一切都是钟老板的安排。
“哦,其实不用,我还要去趟超市,打车挺方便的。”
刘师傅为难道:“倪小姐,钟总吩咐的,我今天接不到您,饭碗就要丢了。”
倪应竹:“……”
钟奕铭这么不讲理吗,公司他老大,一言堂不听解释的呀。
“行吧。”
倪应竹报了夏柳家小区的地址,司机说了车牌号,告诉倪应竹自己十分钟就能到,倪应竹便没再往前走,规矩的站在小区门口等着。
转念一想不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和钟奕铭联系都是三小时之前的事儿了,司机怎么现在才打电话。旋即一条微信发到钟奕铭手机上:“老板,二百块钱够今天的路费了,还专门派司机?”
钟奕铭正在忙,因为要提前下班,所有的工作不得不加快进展。
听到熟悉的微信提示音,往屏幕上瞥一眼,所有的工作都可以暂停了,他需要回个信息先。
抬手让正在汇报的设计部经理和胡助理出去,点开倪应竹的微信,回道:“刘叔给你打电话了?”
倪应竹松了一口气,把刘叔的电话号码和他说的车牌号发到他手机上:“是他吗?”
钟奕铭眉眼间染上笑意,社会需要我们善良,怀抱所有的善意对待每一个人,倪应竹做到了,但她从来不傻,她知道并非每一颗人心都是健康的。
“是我疏忽了,没有提前告诉你,没吓到吧?”
倪应竹呵呵:“当我鼠胆呢?”
“没事了,我就确认一下。”
钟奕铭比划了两个大拇指:“这样很好,以后有什么疑问都要来问我。”
倪应竹感觉这话哪里不对,看了三遍没看出多余的所以然,便爽快的回他一句:“好的!”
刘叔比他说的十分钟来的更快,倪应竹视力好,在远处核对过车牌号之后上车。
“刘叔,我先去趟超市,然后去钟爷爷那里,您看怎么走比较合适就怎么走,谢谢您。”
刘叔是川城本地人,给钟家当司机二十多年,可谓川城本土活地图,很快在脑子里规划了一条不堵的线路,途径华润万家、沃尔玛和一家家乐福。
倪应竹想了下,让刘叔去华润万家,那边她比较喜欢,也熟悉。
车行一路,大约三十分钟,刘叔将车子停在华润万家地下车库,倪应竹自己上去。
倪应竹问过了钟奕铭的口味,还没顾上问钟爷爷,上电梯之后,她找了个安静一些的地方给钟爷爷打视频电话。
钟老爷子一早没出门,才说出去溜达,接到倪应竹的电话,退回客厅摆正的坐在沙发上和她聊天。
“丫头,你不当僵尸粉了?”
倪应竹笑,这梗过不去了?她这不都主动联系他了嘛?
“爷爷,我来超市了,下午去你家包饺子,你喜欢什么馅儿?”
钟老爷子明显愣了一下,倪应竹纳闷的撩着眼皮看了下信号,满格的呀,怎么卡顿了。
“钟老板他说想吃豆角鸡蛋,您呢,素馅还是肉的?”
钟老爷子闻言,似乎惊喜,老谋深算的眼眸迸射出一道亮光:“你已经和阿铭联系过了,他晚上要回来吃饭?”
倪应竹奇怪,钟奕铭最近总不回家吃饭的吗?
“对啊,他说自己还蛮喜欢吃饺子的,您呢,不喜欢吗?”
她自认为厨艺一般,比不上五星级大厨,但跟母亲学的,这些年视频上看的,她会做的花样不少。
钟老爷子看起来很高兴:“怎么都行,你给我老头子吃啥,我就喜欢啥。”
倪应竹:“……”
这也太好照顾了吧。
“好的爷爷,我知道了,待会见。”
挂了电话,倪应竹不知道,钟老爷子几乎是老泪纵横,他杵着拐杖蹒跚上了一趟三楼,去到钟爸爸两口子的房间一通感叹,“老大,老大媳妇儿,你们儿子很好,他的缘分啊,可能也快到了。”
“我没有辜负你们,阿铭也是,这些年他做到了,所有事他都处理的很好,他很强也很努力,我呀,就算下到九泉,也能向你们有个交待了。”
这么多年,看似什么都过去了,可有些禁忌,连他都不敢在钟奕铭面前提及,就怕他嘴上不说心里难过。如今不一样了,倪应竹好比一把打开他心门之锁的钥匙,有了这个契机,他会越来越幸福。
钟老爷子抹着眼泪感叹,他总算知道为何自己在第一次见到倪应竹的时候就觉得特别有眼缘,原来许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老天残忍的夺走了阿铭的父母之爱,夺走了他最为欣赏的儿子儿媳,可她如今安排了阿竹,总归对他们也不算坏到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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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应竹到钟家的时候,大包小包,给钟老爷子看笑了,一边指挥刘师傅往厨房放,一边跟倪应竹开玩笑:“你这是要把超市搬空了啊。”
倪应竹不好意思的笑笑,“还不是怪您,你一个随便我也不好太随便,想着要不都来一点,一不小心就多了。”
钟老爷子笑的更开,慈眉善目:“怪我怪我,快过来休息一下,喝口水,一顿饭也没那么重要,让你太辛苦反倒不好了。”
倪应竹刚好也渴了,便没客气,跟着老爷子去到客厅,看着茶几上摆满的各种水果、点心,连茶水都准备了好几样,倪应竹一时无措,她是不是耽误老爷子待客了。
“爷爷,您这是有贵客要招待吗?”
倪应竹后悔的丧着脸,都怪她没有问清楚,若是有别的重要的人今天要来,她就不方便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