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将江又青他们送到回镇最近的河口,一路听江又青嗷呜嗷呜的叫,三个人有说有笑,告别时反而怅然。
好在江又青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她细心的记好男孩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以及以前上过的学校和学号,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拿本子记下来然后郑重的转给钟天雷。
这孩子的愿望说什么他们都必须满足,不是他,他们今天怎么能欣赏到世外桃源一样的美景,不枉此生来一趟的满意,此一刻将江又青一颗心填充的瓷实,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和钟天雷说的一样,回去的途中,他担心江又青疲累走不动,经过一家独院,他进去跟人家打商量,很容易就借到了一辆自行车,本意还想给别人租金和押金,那户人哪里肯要,说帮忙是互相的,肯借就没有不信任的道理。
江又青已经二十四岁了,来了这里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好像被重新清洗了一遍。
繁华都市的喧闹好有好,可人心和人心之间的壁垒,终归是厚重了些,不比这里,他们的学问和道理就是最原始的样子,和平常生活差异巨大,可又觉得这才是生活最应该的模样。
钟天雷高中时候才学的骑自行车,也就那三年,已经很多年没再碰过这玩意儿了,他两腿支在车子两侧,一身休闲服,夕阳从他身后射过来,拉长他的身影,挺拔的背部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让他整个人显得健康又年轻。
他回头,吊儿郎当的吹了声口哨:“来吧,今天我是托运工。”
江又青一笑,比刚才山谷里的花骨朵还鲜活。
上高中那会她们学校很多男人都是骑自行车上学,放学后有同路的女同学,没赶上那趟特定时间的公交车,都会选择坐顺路男同学的单车回家。
这种待遇,江又青可能有过自己拒绝了,印象当中三年的高中生活,她没有坐过一次同班同学的自行车,更别说学校或者体育老师单独组织的自行车郊游,她更是一个也没有参与过。
高中时候的江又青,不得不拒绝他们,可内心的向往,在男孩子女孩子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从她面前经过时,膨胀的快要溢出来。
“谢谢!”
钟天雷兴许无意的,但就那么巧,他无意的一件小事,每每精准的闯入她心底最深的想念。
她没有矫情的一再推辞,踮着脚尖坐上后座。
她不好意思扶着钟天雷,钟天雷踩脚蹬的时候友情提醒了一句:“走了,扶稳喽。”
可毕竟多年未经训练的技术,也许更大的可能是他故意的,单车开始启动的时候四摇八晃,吓到江又青脸都白了,不得不使劲拽住他腰两侧的衣袂。
然后车子平稳启程,沿路再也没有剧烈的摇动过。
江又青感觉自己被骗了,刚想顺势丢开他的衣角,单车驶过一个陡坡,像飞出去一样的速度加重了江又青失重的感觉,她反而更紧的揪住了钟天雷的衣服。
之后的事,已经顾不得想,江又青靠钟天雷衣服的稳固性,才能安然回到可以吃住的地方。
“钟天雷,你技术很差嘞,我高中那些个同学,每一个像你一样。”
钟天雷挑眉,倒是自己承认了:“那些个傻子,哪里有我心里这些个祈求,技术好是当然的喽。”
江又青:“……”
有些话不得不说了,她已经决定了。
“钟天雷,谢谢你这两天的陪伴,我很开心,但我明天要先走了。”
说不失望,或者不意外,一定都是假的。
钟天雷真没想到她可以这样坚持原则,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她摆出已婚妇女的身份牢牢将他拒之于屏障之外。
她对男人的防备心,或者对他的戒备,实在太重了。
钟天雷无奈,这真不是一朝一夕能刷点好感轻易改变的事儿,反正好多年了,他也不怕跟她耗。
他抬手,宠溺温柔的眼神,掌心动作轻柔,抚了抚她脑顶的碎发,并没有为难她:“好!”
江又青感激的话在身后一声骤然乍起的“你们在干什么”掩盖下,一个字未曾吐露出来。
来人是黎皓轩,他给江又青打电话,她挂了,后来查出行记录,显示她来了方城,他赶最快一趟班机追来。
可方城虽然不比川城大,糜镇却也只是其中一个选择,他还没有准确的消息说她去了哪里,在机场给她打电话,一直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他心急如焚,也生气,明知道这个时代手机打不通对关心她的人是巨大的折磨,她还是心安理得的那么做了。
可不得不承认,打不通电话的时候,其实担心的成分更多。
黎皓轩找信息部的手下继续查,他自己去申请调取方城机场的监控,很意外,也预料之中,钟天雷和江又青虽是同一趟航班,但似乎他们都不知道,所以江又青在机场还躲了钟天雷一小段时间。
钟天雷在电话中带给黎皓轩的冲击,总算少了那么一些,对江又青的恼怒,也随之减少。
可这一些都在查到他们居然住同一间民宿,隔壁的小妹妹言之凿凿他们是情侣,跟着两个人做贼似的又同时搬去另一家没有一个观光客的民宿,此刻还亲眼目睹他们亲亲我我之后,全部烟消云散。
黎皓轩认定了机场那一幕不过是江又青和钟天雷玩儿的障眼法,他们就是有备而来,江又青受了钟天雷的蛊惑,送给他一顶大大的绿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