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珊完全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一时间风起云涌,眼眸似乎刮过一场沙尘暴。
她怒目而视,诅咒道:“你早该死了,是我手下留情让你活了下来,你早晚有一天死在我的手里。”
李珊摔了个坐墩儿,像这种威胁的话定然俯视更有威慑力,可她屁股痛,她也想起来,扶着地板缓缓起身太过狼狈,所以干脆就那么坐着。
江又青冷笑:“你得庆幸你还是江太太。”
她们都以为她软弱可欺,谁都不知道她之所以受下这些罪不言不语,因为她好多次看到父亲与她亲近,他笑的那样幸福,在当时小小的她心中,不揭穿她,是一意孤勇维护她眼中父亲的幸福。
后来长大,她明白幸福不单单是一张笑脸,她尝试与父亲提及,话都没有说完,父亲轰然大怒说她不懂事,李珊嫁进来对她尽心尽力,比照顾江琳琳都多,她不讲良心。
江又青懂了,这些年自己的默不作声,给了她那张伪善的面孔存在的合理性,一切都是她自作孽,她不怪任何人。
再后来她嫁人,知道一切都是她的算计,她恼怒羞恨,可那都已经是别人家的事,又与她何干?
是她一而再三扑上来,像个恶鬼一样纠缠不休,那就来啊,她会让她知道,没什么可失去的人,她根本没有招惹的资本。
“李珊,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安分守己,不然我有无数种办法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撂狠话,她自然有资本。
江又青说完反身要走,晦气,厕所不上了,她去楼上解决。
忽然,前一秒还跟她发狠诅咒瞪眼睛的李珊委屈的撕心裂肺,泼妇骂街一样的拍着大腿哭喊:“我怎么命这么苦,都说后妈难当,我这些年尽心尽力,竟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你害死我的孩子,现在还要害死我吗,江又青,你好狠毒的心,你……”
江又青后脑勺嗡的一声巨响,好像一块大石头向她砸过来。
她重心不稳,她知道能让李珊转眼间戏精上身的理由,黎妈妈赶来了。
江又青天不怕地不怕,她怕在黎妈妈面前丢脸,更怕让贵气如她因为自己的破事儿而下不来台。
黎妈妈边试衣服边等儿媳妇回来,十来分钟了吧,没看她出来反而瞧见江琳琳,她一个人,看见她还打了声招呼,黎妈妈问她跟谁,怎么一个人。
江琳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乖乖的回答:“伯母,我跟我妈,她去了洗手间。”
回想十多分钟不见面的儿媳妇,黎妈妈根本没再等一秒钟,顺着快步找到了洗手间。
然后,眼见的画面,耳朵里听到的声音,似乎真相再明显不过,江又青仗势欺人,她不但把李珊给推倒了,还跟她耍狠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江琳琳和黎妈妈说完就见她往洗手间这边来了,她没多想便跟了上来,然后就看到母亲哭着坐在地砖上的场景。
江琳琳阔步上前,前肩狠狠地撞到江又青后肩上,她不稳被她带动,踉跄了好几步方才慢慢站稳。
“妈,你怎么样?”江琳琳搀住母亲的手臂,在她的暗示下,反转枪口先骂起了江又青:“江又青,你还是个人嘛,我妈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良心都喂狗了吗,你这么对她。”
江琳琳扶着母亲艰难的站起来,对江又青的辱骂没办法停下来:“你这种女人谁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你害死人不偿命,你连亲生父亲的生意都算计,还有我妈,你这么对她不怕天打雷劈吗?”
江又青被撞的往前两步,右胯骨哐的一声磕在洗手台大理石上,她痛的皱眉,好在尚且能够稳当的站定。
“天打雷劈?”江又青冷笑:“你们都不怕我为什么要怕?”
做亏心事的又不是她,老天爷就算瞎了眼也不会劈到她头上,她们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都这样了,她还嘴巴如刀,李珊避其锋芒,扶着江琳琳眼泪如雨下,但却要忍气吞声的样子:“琳琳,你别说了,你姐姐也不是故意的,都怪我站不稳,她没有推我,我心软我活该,只求她不要再针对自己的父亲了,他做点小生意不容易,被她压着抬不起头,我看着又心疼又难受。”
“妈,你还要委曲求全到什么时候,她今天能推倒你明天就能真的害死你,你还替她讲话,她根本不配。”
这母女俩演连续剧似的你一言我一语,江又青抿唇,因为只有这样,胯骨上传来的疼痛感方可以隐匿一些。
可李珊刚才说什么,江家的小生意不顺利,因为被她针对?
她有什么能力在生意场上呼风喝雨,她不过是寄人篱下看老板脸色的小员工,她……
是黎皓轩,他真的对江家生意动手了?
江又青油然觉得不可思议,他为什么那么做?
想破脑袋没有理由。
肯定又是江琳琳母女的恶毒主意,所有事都怪在她头上,到头来发生点什么,算准了她的个性又要自责,她们恶臭的心眼最爱看这种东西。
“我是不配。”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黎妈妈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装模作样实在没什么必要:“所以收好你们的虚情假意,我不稀罕。”
她说完转身,才要迈开脚步,黎妈妈上前递给她一只手,她迟疑须臾扶了上去。
黎妈妈拿出一叠钱放在洗手台上:“这些够吗,我儿媳妇不小心,给你们的医药费,够了吗?”
江又青窒愣着,从黎妈妈一本正经的脸下滑瞥到洗手台那些钱上,大约摸有五万多,顿时一阵肉疼,这比她两个月工资还要多。
果然这辈子和李珊母女相克,碰上她们不是破财就是有灾,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事。
“亲家母,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珊忘了哭,大约精心表演没有受众不说,也被黎妈妈这一波操作迷住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