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聪明人,王慧君什么意思,她话落大家都明白了。
尤其许老爷子,皱巴的老脸刹那间变幻莫测,阴云密布。
被儿子质疑,被儿媳妇架空,他这个当家人很是抑郁和愤怒,这是必然。
许老爷子挥手让人把张主任带下去,道:“既然是家事,老大媳妇你也不用非搞到外人出手,你要相信老二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王慧君冷笑一声,忍了这么多年,这个好儿媳妇,她不当了。
“我现在怀疑张晓蕾和二十年前熙熙走丢有关,你们给我答复,现在。”
不可能莫名其妙,他们才找到熙熙,张晓蕾就要伙同姚磊搞这些勾当,她难道不是心虚?多年前的事要曝光了,所以先下手为强。
一语激起千层浪,除了许熙森淡定,其他人目瞪口呆,若如此,神仙老子也救不了张晓蕾了。
许海洋什么都可以包容,唯独这件事,这太大了,曾经他也是备受煎熬,恨不得剃头到和尚庙天天为孩子祈福。
若一切与妻子有关,他没有办法走过自己内心这道坎。
他抬手,没有怎么用力甩掉张晓蕾的手臂:“说吧,对大嫂的指控,你解释清楚。”
许家当家主母早逝,许老爷子身份地位都有,但他洁身自好不但不曾续娶也没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绯闻,他亲自教养的三个孩子,他们骨子里对老爷子是足够尊重的。
那在这种家庭长出来的孩子,被张晓蕾算计一夜之后即便忤逆父亲都要负责,可见许海洋秉性的单纯。
他其实对张晓蕾没有多少爱,可事情是他做的,他莫名其妙睡了人家,又有了孩子,他不容许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所以当年许老爷子出了无数主意让他不娶,他都没有做到。
尽管如此,男人的担当让他每每在不喜欢妻子的家人面前,都是维护的。
可现在居然有人告诉他,他抛弃一切维护的妻子,竟然蛇蝎心肠,对目前她得到的,一点都不满足。
张晓蕾语泪具下:“老公,我没有,熙熙也是我的女儿,我对她很疼爱的,你都忘了吗?”
许海洋没忘,就因为这样,所以二十年来谁可曾怀疑过她?
是她一步错步步错,将事情推到如今这个无法挽回的地步。
没错,许海洋逐一回忆往昔,对比王慧君和张晓蕾的所行所言,他相信了王慧君的指控。
心如刀绞,一把刀插入心脏还不满意,非要翻搅撕扯出血肉脾肾才可以,这是最亲的人才能带来的最深的痛。
“不要再说了!”
许海洋甩手,“爸,大嫂,这件事我不再插手,大嫂要怎么办,我都听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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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纷纷扬扬,这和张晓蕾一开始想的不一样,她以为只要姚磊不说,所有事情与她没有直接关系,他们拿她没有办法。
可她忘了,信誉、诚信、人品……这些东西是可以积累的,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用它来评判自己,评价别人,了解和理解其他人。
特别一家人,因为有太多时间朝夕相处,所以对性格、秉性、乃至生活习惯,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当有一天遇上底线与原则的较量,天平会倾斜的方向,自然是人品更重的那头。
今天这事,王慧君态度强硬,正因为如此,快刀之下人的判断反而更加本我,没有干扰的选择才是心底最真的。
所以即便所有矛头对准的只是姚磊,即便张晓蕾再有无数辩解,这一次她都不会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算计到头,注定她是最终的失败的。
“熙森,送我去钟家。”
解决了张晓蕾,王慧君心内并无畅快之感,她和女儿分离的二十年再也找不回来,她的女儿今天所遭遇的这一切,疼痛难过对未来生活的恶劣影响,没有人能够代替她。
一切,唯有她自己。
王慧君只要想到这些,心痛的像被刀割,她等不到天明,她现在就要见女儿,就算只是守在她身边什么也不能做,她也一定要去。
“老婆!”许泽洋起身:“太晚了,明天行不行,我陪你一起去。”
王慧君回头,一记凉凉的眼神便是她全部的答案,那句不稀罕,赤裸裸的全都在她的眼睛和表情里。
“大嫂,我也去。”
许熙森起身,不顾及父亲威压下的任何不好眼色,钟家,他们今天去定了。
许耀杰本来是回来见许熙林的,几个小时他算看清楚了,谁跟他是完全一样的心情,所以他们要走,他当然会跟上。
许老爷子知道劝不住,在张晓蕾这事上他从不理亏却像欠了什么,一时风烛残年的悲凉之感蔓延心头。
“妈,我能不能跟您一起去?”
一直没开口的许小熙,她因为许泽洋的暗示,硬着头皮上前,低着头怯懦的样子好像谁欺负她似的。
王慧君没好气:“不用,你留下陪爷爷他们。”
平常孝顺的很,她不在家刚好不碍他们的眼。
许海洋深觉有愧,他想一起去,可那句请求他怎么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风风雨雨一场间隔几十年的闹剧就这么尘埃落定,结果是注定的,可他们当中很多人为了这个随心而为的闹剧,付出了永远也拿不回的时间和精神代价,这场剧目,没有一个人是胜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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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又青和黎皓轩因为倪应竹的事,跟着折腾了一个下午,直到倪应竹被找到,江又青像被白骨精抽干了气血,身子一垮,有种目眩想要吐出心肝脾肾的难受之感。
她丧在车里,脑门上都是冷汗,脸惨白,像生了一场大病。
黎皓轩递给她一瓶矿泉水,事到如今他总算抓到了江又青的真正软肋,原来是她的朋友,她因为着急,一路不吃不喝,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她整个人紧绷,如临大敌,在乎程度用脚想。
江又青想吐,强力压制自己忍住,可所有功力因为黎皓轩修长的手指,根根指骨分明伸过来,虚虚抓在五指间的一瓶水,一切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