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又青莫名被逗乐了,从前的自己,被许多外界关于钟天雷的刻板印象所束缚,她本能竖起屏障将他排除在外,他不是个好人,她要远离,一定离的远远的。
当有一天他就站在自己身旁,体贴温柔,腹有诗书,会幽默,会一本正经,她突然感到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
他名声再差又如何,在钟家那种环境的教养和熏陶下,他品质没问题就值得去了解一下,不是吗?
可终归已经迟了,她还是那个不喜欢花心放浪的江又青,尤其遇到黎皓轩之后,内心的屏障只会层层的加重。
“这个点,小卖店可能都关掉了,回去吧,我请你喝水。”
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钟天雷点头:“好!”
两个人步行回民宿,乘着夜风有点清凉,钟天雷脱下外套披在江又青身上,顿时传来的温度,让她连心脏都热乎了起来。
“都给我了,你不冷吗?”
钟天雷呵呵一笑,吊儿郎当的斜勾着唇:“你显然还是不了解男人,是男人会说冷吗?”
歪理邪说,男人就不是凡身肉体了么!
良辰美景,江又青不愿跟他抬这扛。
一路无话,等到了民宿已经是半夜一点钟,除了挂在大门口的两个大灯笼红琅琅的给晚归的客人照明,院内乌黑一片,只有皎白月光。
钟天雷拿手机准备用手电筒照明,被江又青阻止,因为只有月色,她手掌心一下落到了他的手腕,轻声细语的嘱咐:“别开灯,吵到别人,我们小心一点。”
钟天雷平常锻炼更多,他夜视比江又青好太多了,体谅别人不让开灯,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仔细点,跟着我。”
江又青迟疑了一下下,他已经抓着她的手开始上楼,她于是没再反抗,只是尽最大努力放低自己的脚步声。
总共两层的木质小楼,很快到了江又青房门口,“进去吧,早点睡。”
钟天雷的房间和江又青隔了五间,在l型的夹角处。
江又青:“你小心点,晚安。”
钟天雷挺意外的,嘿呦一声戏谑道:“终于知道关心人了?”
江又青翻了个大白眼,转身开门进屋,随便啦,管他会不会一不小心踩空掉下去。
江又青摸黑刷了牙洗了把脸,躺在床上思路忽然清晰起来。
这一趟旅行,虽是临时起意,可说实在的,现在回头看,偶遇钟天雷并非一无是处的恶事,而是她这趟旅途意外的亮点。
行程她安排,但钟天雷这人,他的奇思妙想,让这段旅程充满了不确定性,也因此让人更加期待下一次的惊喜。
正想着明天的计划,几点钟起床,都去什么地方走一走,哪里有好吃的东西,耳骨一震,忽然听到细微的敲门声,以及那声几不可闻的:“江又青,睡了吗?”
江又青忽的瞪大眼睛,在这乌漆墨黑的房间里像两盏照亮的夜明珠,刹那间,亮光洒满这间还不到二十平方的小屋子。
江又青平心静气,眼睛瞪的像铜陵,但她控制呼吸,似乎这样可以让男人知难而退,回自己房间赶紧睡觉。
已经太晚了,孤男寡女,实在不合适谁去谁的房间,那暗示性太强了,会水到渠成发生点什么根本无法预料。
江又青不想考验自己的道德底线和自控力,唯不见,既是自保也是对双方目前舒适关系的维护。
咚咚咚~
又是三下,江又青只当自己睡着了,不知道大晚上还曾经发生过这么一出。
之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寂,江又青伸长耳朵听楼道里的脚步声,不知道是不是他刻意放轻脚步,江又青半晌没有听到他离开的声音。
又过了十多秒,江又青想下去探视一下男人究竟是不是走了,才从床上翻起来,枕头边的手机亮了一下。
晚上睡觉,她将手机音量调的特别小,可在这安静的连针尖戳在木板上都能听到声音的夜晚,噔的一声还是把她吓了一跳。
她重新爬回床上摸手机,漆黑的房间,所有亮光形成一束都打在她白皙的脸上,一张俏脸,显得更白了,还好旁边没睡人,若有还这时候忽然醒来,非得吓一跳不可。
钟天雷:“江亲亲,我知道你没睡,快开门,江湖救急……”
大晚上的,救他的急,会有啥后果,是不是她能承担的?
不是冷漠,已婚妇女第一反应得考虑这些现实问题。
毕竟人生在世,自己的基本权益保障好了,才有资格帮助别人这是定理。
江又青:“没能力,快去睡。”
手机的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能传到外面,江又青不能装傻,就隔着一扇门和他发起了信息。
钟天雷:“好歹朋友一场,你别那么残忍。”
江又青:“你也知道还是朋友。”
大半夜的,没有朋友之间男人去敲女人房门的道理。
钟天雷知道她误会了,虽然自己这行为默认了一种可能性的发生,但她也太小看他了吧,想不顾她的自愿强要了她,早些年他早都做了,还有他黎皓轩什么事。
钟天雷:“江亲亲,你脑子里想的啥,自己不健康还给别人乱安罪名,快开门,我房间不能住人,你借我一张椅子总行?”
江又青沉思,不能住人什么意思,见鬼了吗?
她先被自己吓的一个机灵,抱紧自己搓着鸡皮疙瘩下床开门。
站在门口,落败的木门只被江又青开了个小缝,她半边脸伸出去:“怎么了,为什么不能睡,你可别瞎说,我是如假包换的无神论者。”
钟天雷气笑,大掌撑住她的脑门压着她后退,自己挤进去。
江又青门没关,守住门口月色暗骂钟天雷过分,得寸进尺。
“你赶紧出去,自己房间不是有床,别折腾了行不行?”
她说到最后,话语都有祈求的意味了。
钟天雷叹口气,冲她勾勾手指头:“你来,我给你说。”
江又青狐疑将耳朵凑过去:“什么?”
钟天雷:“旁边年轻人在唱交响乐,我受不了了,吵死了……”
他嫌弃的厉害,口腔中薄荷的清凉气息扑到耳朵,明明清凉,她却身体一热。
“瞎说,交响乐我怎么会听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