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耳光打得更起劲了:“你还敢诬陷我?你不是说不认识我吗?现在又认识了?”
很快,赵佗的脸被打肿了,然后又打破了,鲜血淋漓。
李信觉得很脏,对李水说:“我这衣服,乃是夫人刚刚做成的。”
李水甩了甩手,问赵佗:“牛角何在?粪金何在?”
赵佗话都说不清楚了:“昨夜他们到民宅之中,劫持了百姓,并且趁乱放火,最后引火烧身,就这样了。”
李水看了看已经烧成白地的院落,急的眼珠子都红了。
牛角和粪金,恐怕已经被烧死了。
李水把免死金牌握在手里,抡圆了胳膊,狠狠的拍在赵佗脸上。
赵佗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一阵咳嗽,吐出来了七八颗牙。
李水冷冷的说:“反贼?逃跑?是你杀人灭口吧?昨夜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如实说出来。”
赵佗的肺都快气炸了。但是他不敢发作,他忍气吞声的指了指旁边的心腹:“他知道。”
心腹想死的心都有了:果然如此啊,果然是要用我背锅。
心腹有心推说不知道。可是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他在出面。
是他安排了十个人,反对粪金回咸阳,把他强行留下来了。
是他安排人假意放牛角和粪金走,然后让人烧死他们。
这些事情,无法抵赖,因为有很多小卒可以作证。
他倒想说是赵佗指使自己的,可是证据呢?证人呢?
李水看向心腹:“他们是怎么死的?”
心腹小心翼翼的说道:“是……似乎是,是他们自己放了火,不小心烧死了自己。”
李水拔出剑来,指着心腹:“他们是怎么死的?”
心腹满头大汗:“他们,他们……”
他很想说实话,但是说了实话,万一赵佗没有死,自己就必死无疑了。
可是说假话的话,能过了李水这一关吗?
心腹忽然觉得,人生好难。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皮休忽然从宅院中跑出来了,满身灰尘,狂喜的大叫:“没有尸体,没有尸体,他们不在里面,他们或许还活着。”
皮休家中,水井深处。
粪金摇了摇旁边的牛角:“兄长,兄长。”
牛角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问道:“何事?”
粪金低声说道:“我方才听到外面似乎有动静。”
牛角顿时打了个激灵,嘘了一声:“悄声,悄声,或许是那些人在寻找我们。你们都要听我的吩咐,过一会一旦有人掀开井盖,我们立刻要沉入水中去,不要被他们发现端倪。”
粪金说:“我方才好像听到了谪仙。似乎有人说谪仙到了,正在寻找我们。”
旁边的妇人和丫鬟发出了一阵低低的欢呼声。
妇人说道:“我便说了吧?向谪仙祈求,果然管用。”
牛角叹了口气:“不可掉以轻心啊。赵佗那伙人,何等的狡猾?也许这只是他们的一计,就是要把我们引诱出去,然后除之而后快,我们一定要小心。”
粪金和妇人们只好应了一声。
井底刚刚安静了一会,粪金又说道:“兄长,兄长……”
牛角昏昏沉沉的,疲倦的要命,他有点无奈的问道:“你又怎么了?”
粪金说道:“兄长,我口渴。”
牛角无奈的笑了:“身边便有这许多井水,喝上几口不就行了?”
粪金哦了一声。
不远处的妇人说道:“我们已经在这井水当中泡了半夜,这水如何喝得?”
牛角还没说话,粪金就很无所谓的说:“没事,更脏的我都喝过,这已经算是不错了。”
随后,黑暗中传来一阵咕嘟咕嘟的声音。
妇人:“……”
孩童:“……”
丫鬟甲:“……”
丫鬟乙:“……”
又过了一刻钟,粪金又开始摇牛角:“兄长,兄长。”
牛角快哭了,迷迷糊糊的问道:“你又怎么了?”
粪金说道:“我肚子很饿,犹如火烧。算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
牛角叹了口气:“多喝点水,顶顶饿吧。”
粪金哦了一声,随后,黑暗中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
妇人:“这……”
又过了一刻钟,粪金又开始摇晃牛角:“兄长,兄长……”
牛角恼火的说道:“我打你了啊。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
粪金很苦恼说道:“方才水喝多了,我想要方便。”
牛角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忍着吧,外面都是敌人,去哪给你找溷厕。”
粪金哦了一声。
又过了一刻钟,他开始叫:“兄长,兄长……”
牛角顿时对粪金拳打脚踢。
粪金痛苦的说道:“兄长,我实在忍不住了。”
牛角叹了口气:“罢了,那你就在这里方便吧。”
粪金哦了一声。
妇人:???
孩童:???
丫鬟甲:???
丫鬟乙:???
妇人急促的说道:“等一下。”
粪金纳闷的问:“怎么了?”
妇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方才似乎也听到了,好像有人说谪仙到了。不如……我上去看看吧。”
两个丫鬟也说道:“我也上去看看。”
那孩童也说道:“我也去。”
牛角晃了晃脑袋:“这么危险,不必了吧?”
黑暗之中看不清楚妇人的脸色,不过她的声音很急促:“无妨,无妨,我不怕。”
随后,绳子晃动,这几个妇孺一连串的爬上去了。
牛角感慨的说道:“高山县的人,个个是勇士啊。这胆量,我自愧不如。”
粪金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
妇人刚刚从井中露出头,就听见自家夫君正在大声呼喊:“没有尸体,没有尸体,他们不在里面,他们或许还活着。”
妇人艰难的从井中爬出来,看着外面的人,看着外面的夫君,先是无声的哽咽了一下,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紧接着,皮休疯了一样冲过来,死命把后面的儿子抱了出来。
再后面,柏暑带着兵丁,把两个丫鬟救了上来。
丫鬟之后,是牛角和粪金。
赵佗脸色铁青,他死死的盯着挨个从井中救出来的人。
他扭头看了看心腹,眼神凶狠的像是要吃人。
心腹吓得心惊肉跳,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赵佗咬牙切齿的说道:“废物,你干的好事。”
心腹低着头,打了自己两个耳光:“是,是,末将是废物。”
他表面上痛心疾首,悔恨不已,其实心里乐开了花:哈哈哈,这两个倒霉鬼还活着?如此说来,我也不用死了?真是苍天有眼啊……
这时候,李水哪还顾得上赵佗,早就三步并作两步,把摇摇欲坠的牛角和粪金扶住了。
牛角看见粪金之后,顿时痛哭流涕。
他远远的指着赵佗,哽咽着说道:“那衣冠禽兽,实在凶狠。大人……大人一定要小心他们啊。”
说了这话之后,牛角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他经受了太多的严刑拷打,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再加上许久没有吃饭。虚弱的身体泡在井水中,已经是油尽灯枯的状态了。
他看到李水之后,有悲有喜,一时情绪激动,这才失去了意识。
李水大声叫道:“去寻饭来。”
柏暑在旁边说道:“大人,此人身体太过虚弱,即便有饭恐怕也吃不下去。即便吃下去,也救不得性命了。我家中孩儿到有一个乳母,不如让她……”
李水点了点头:“有劳了。”
他看了看旁边的粪金,粪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晕倒在地了。
李水解开他们的衣服看了看,伤口层层结痂,一片青紫,里面显然是有淤血。
李信问道:“怎么样?”
李水摇了摇头:“怕是已经感染了,情况不妙啊。但愿他们能挺过来。李兄,你有没有带酒来?”
李信向身后招了招手。
李信的随从抱来了一坛酒,是没有开封的白酒。
李水看的目瞪口呆。他本以为李信会递过来一个酒葫芦,没想到直接就是一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