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役和丫鬟们炒作一团。
而齐大人,正坐在自己的书房当中看书。
其实他根本看不下去。
丑闻,真的是丑闻啊。
齐大人,一直以儒学大师自居。
尤其是淳于越转而研究新儒学,有仙儒合流的趋势之后,齐大人的声望渐渐的就赶上来了。
只要稳住,齐大人就能后来居上。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这……这婆娘的肚皮,怎么就这么争气呢?怎么就怀上了呢?
齐大人痛苦的用手拍了拍额头。
现在全咸阳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家。
丢人,丢人啊。是在丢不起这个人。
齐大人正在感叹的时候,家中的仆役蹑手蹑脚的走进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你不要懊恼了。其实,我们也未必没有办法。”
齐大人说道:“你有什么办法?”
这人说道:“我们可以将胎儿打掉嘛。”
齐大人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月份太足了。现在打掉的话,对孕妇有生命危险。”
“更何况,现在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如果孕妇出一点点问题,都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她忽然怀孕,已经是我们家中的奇耻大辱了。如果我们再逼着她打胎,那更是让人看了笑话。”
这人犹豫着说:“难道……就任由她把孩子生下来吗?”
齐大人闭上眼睛,有些无奈的说道:“也只有如此了。毕竟是一条生命。”
仆役:“……”
他有些感慨的说道:“主人真的是……心地善良啊。所谓仁字,大人真的是做到了。”
其实,仆役的心里面正在暗暗地吐槽齐大人迂腐。
他想了想,对齐大人说道:“如果不打胎的话,小人还有一个办法。”
齐大人眼前一亮,说道:“还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这人说道:“其实,我们只要把奸夫找出来,狠狠的惩治一番就可以了。”
“然后将这女人赶出家门,和我们家无关。那么咸阳城中的人,应该也不会死抓着我们不放了。”
齐大人嗯了一声,说道:“可是这奸夫是谁呢?”
仆役说道:“左右不过是我们府中的人。”
齐大人缓缓的摇了摇头:“那倒也未必。”
仆役说道:“怎么会未必?自从这女人守寡之后,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外面的男人。”
“我们主要细心调查一下,看看她最近见了什么人。和什么人有过接触。自然就能排除出来,谁是奸夫。”
“小人觉得,这奸夫就在咱们家中藏着,而且现在这人已经坐立难安了。”
“我甚至觉得,可以将府中男人都聚集起来,看看谁最紧张,谁就有可能是那个人。”
齐大人一拍桌子,说道:“荒唐,现在所有人都要看我们的笑话,你还要窝里反不成?我们应该团结一致,共同对付外面的敌人,怎么能自家人怀疑自家人呢?那更是让人看了笑话了。”
这仆役碰了一鼻子灰,尴尬的说道:“是,是小人思虑不周。”
齐大人挥了挥手,把仆役赶走了。
仆役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暗暗的想:齐大人哪都好,就是心太软,现在儿媳妇给他儿子戴了绿油油一顶帽子,他竟然还为孕妇考虑,这是善良的过头了。
而齐大人坐在椅子上,越来越懊悔。
“唉,早知道那一天就不喝仙茶了。怎么就一时糊涂,买了一杯壮阳的仙茶呢?”
“这儿媳妇也是,有事没事,干嘛就让我给撞见了呢?”
“唉,那天晚上,干嘛要勾引我呢?这岂不是……唉……”
其实,齐大人就是那个奸夫。
有些人,整天一本正经,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而这样的人,往往就最是经不起考验。
齐大人就是正经的时间太长了。忽然间放开了一次,就有些癫狂了。
他虽然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但是这种克制,反而变成了被压抑的火山。
齐大人……现在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偏偏这时候,有个小丫鬟走过来,对齐大人说道:“夫人请大人过去。”
夫人?齐大人的夫人早就死了。
那些小妾没资格叫夫人。
现在府中的夫人,只剩下那孕妇了。
齐大人有些不想见,但是又不得不见,只能咬着牙站起身来,说道:“知道了。”
齐大人一本正经的走到了儿媳妇的小院当中。
儿媳妇,名字叫邬浣。
齐大人原本对邬浣还是很满意的,因为她长得很漂亮,身材看起来能生养。
主要是能生养。
齐大人给儿子挑选儿媳妇,主要目的就是传宗接代嘛。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能生养,竟然……
唉,说多了都是泪。
齐大人进了小院之后,就将所有的丫鬟都赶出去了。
按道理说,老公公见儿媳妇,是需要避讳的,尤其是这种守寡的儿媳妇。
身边应该站着一些仆役才对。
但是……现在也没办法避讳,因为齐大人要做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说的事。
他咳嗽了一声,对邬浣说道:“你找我来做什么?”
邬浣说道:“大人好狠的心啊。外面已经将我骂的体无完肤了,你却一声也不吭,任由我受到这些屈辱吗?”
齐大人皱了皱眉头,对邬浣说道:“你好好说话。”
邬浣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说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说话?”
齐大人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把柄被人拿捏住了。
如果是以前那也好,悄悄地把邬浣和孩子都做掉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不行啊,邬浣已经成了整个咸阳城的焦点,就算羊尾再闹出什么大瓜来,大家的目光还是集中地齐府。
这时候邬浣再出什么事,那谣言岂不是再也止不住了?
齐大人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得想个办法,必须得想个办法。”
邬浣嗯了一声,说道:“大人想个办法吧。”
齐大人站起身来,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
良久之后,他淡淡的说道:“这孩子,绝对不可能是你丈夫的。”
邬浣没说话。
因为这是一句废话,丈夫已经死了三年了,怎么可能受孕生子?
齐大人又说道:“如果是你丈夫的,那就好了,一切都可以解释过去,大家就可以皆大欢喜了。”
邬浣嗯了一声:“谁说不是呢?可惜……就是这么不凑巧。”
齐大人说道:“你丈夫虽然死了,但是这件事,也未必没有办法圆过去……譬如我们可以说……你在梦中梦到了自己的丈夫。”
“他跟你说,你们夫妻之间,情比金坚,即便是死亡都不能将你们分开。于是,你在睡梦之中,和他孕育了一番。”
“不成想几个月之后,你竟然怀有了身孕。于是……这个孩子,依然是你丈夫的孩子。”
邬浣瞪大了眼睛,对齐大人说道:“这……这是不是太荒唐了?”
齐大人淡淡的说道:“荒唐吗?”
邬浣嗯了一声:“挺荒唐的,简直是亘古未有之奇事。百姓是不会相信的,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
齐大人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你恐怕还不知道。最近咸阳城中出现了一个人,叫做淳于甲。”
“淳于甲,是淳于越的管家。这人倒是有些歪才,写了很多书。书中多半就是这样的内容。”
“咸阳城中的百姓都很喜欢看,津津乐道。”
邬浣说道:“然而,那是书中的内容,是假的。可是我这个……”
齐大人说道:“百姓,其实是很愚蠢的。他们很容易就把书中的内容当成真的了。你相信我。就这样说,绝对没有问题。”
邬浣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单凭大人吩咐了。”
齐大人看着邬浣的肚子,感慨的说道:“我只有一个独子,却不幸就这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