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远方有你,动身跋涉千里,追逐沿途的风景,还带着你的呼吸。真的难以忘记,关于你的消息,陪你走过南北东西,相随永无别离。可不可以爱你,我从来不曾歇息,像风走了万里,不问归期。我吹过你吹过的风,这算不处相拥。我走过你走过的路,这算不算相逢。我还是那么喜欢你,想与你到白头,我还是一样的喜欢你,只为你的温柔。”
在某艺术学院毕业典礼上,一个即将走入社会的女孩在舞台上为所有即将走入社会的男生女生演唱了这一首很火热的歌。她深情的唱,深沉优美的歌声萦荡在所有人的耳旁,让人听得入迷和动情。她长发披肩,五官精致,肤白,脖子较长,上身着粉红色的短袖,下身着咖啡色短,一双平底凉鞋,拿麦克风的右手手腕上带着一串念珠。
她在台上演唱时并不僵硬着打桩式的唱着,而是脚步踏着节奏移动着,左手在半空中挥着,细腰不时扭动着,唱到深处,双眼紧闭着,头略抬起,让观者觉得她全心全意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
一曲完毕!
中间隔了几秒没有一点声音,接着爆出热烈的掌声,有男声大呼,“好,好!”
“谢谢!”她有礼貌地躬身向台下行了一个礼。
当她下了台,回到自己座位上时,坐在一旁的女生向她竖起了大拇指,“白云,你唱得真的太好了!”
白云掠了掠长发,向她微微一笑,“左玉珍,你也献唱一首,让大家见识一下你的唱功哟!”她说话的声音和唱歌的声音相似,低沉稳重,婉转悠扬,娓娓动听。
“算了,我这个破嗓子给你提鞋子都不够格。”左玉珍摆手说。
“快别这么说,你好歹也是艺术学院的人,让老师听到了可不好哟!”白云用嘴向前排努了努。
左玉珍捂嘴笑了笑。
蓦然回首中,白云看到一双炽热的目光。
这个目光带着难以描述深意。
白云连忙避开这个目光,把眼光向前看着。
台上又有人唱歌跳舞了。
“白云,你出了校门打算找个什么工作呀!?”左玉珍悄声问。
“看情况吧!”白云淡淡的说。
“我觉得你应该去唱歌。”左玉珍说,“真的,你唱歌唱得真好听,不比原唱差。”
白云默然。
良久,白云问她:“你呢,毕业了干什么?”
“我爸爸安排了,只等我去上班。”左玉珍嘻嘻一笑的说。
“恭喜你了!”白云说,“很多毕业生出校门便失业了。”
“我看好你,你有能力,一定能成功!”左玉珍粉拳一扬。
“谢谢!”白云握拳与她相击。
很快,校领导上台讲话,无非是一些固定的语言,枯燥无味。
接着,分班照毕业照,发毕业证书。
从这一刻起,白云永远的离开了大学校门。
站在校门口,她感到一阵迷茫,不知前方的路在何处。
“回家吗?”身旁传来男孩的声音。
白云侧头一瞧,是那双炽热目光的主人。
“你好,我是二班的唐妙峰。”男孩自我介绍一番,“你唱的歌真的好听,我想我已经路转粉了。”
白云呵呵一笑,“我连网红的都不是,哪来的粉丝哟!”
“如果你开直播唱歌,我一定是你第一个粉丝,而且是铁杆粉丝。”唐妙峰阳光灿烂般的笑了笑。
“说话算话哟!”白云格格的一笑。
“拉不拉勾一下!”唐妙峰伸出了小手指。
白云轻扬的一笑,“算了,我相信你!”她向前踏了几步,回头说:“唐妙峰,再见!”
“你是哪的人,顺路吗?”唐妙峰扯着嗓子问。
“别问我从哪来,只问你心向何方!”白云伸出左手在半空中晃了晃,“我们不顺路!”
“别问我从哪来,只问你心向何方。”唐妙峰咀嚼这句话的意思,还没想明白,白云的倩影已成了一个小黑点。
白云拖着行李箱,斜挎着包包,背着吉他,带着对未来的期望踏上了回家的路。
醴陵,南方一座小城。
白云的故乡。
白云下了火车,站在车站,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她仰起了头,让清风吹拂脸庞,吹动秀发,感受家乡的风。
每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她都有这种感觉。
出了站门,更加熟悉亲切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父亲,沧桑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老爸!”白云呼唤了一声。
父亲答应了一声,上前替她接过手提箱。
白云跟在父亲身后,一股暖意涌在心头,甜滋滋的。
有人上前询问她要不要坐车,父亲回头说了一声“不需要!”
一辆男式摩托车安静停在车站大门口,等待主人的到来。
父亲将手提箱放在后车架上,用绳子绑好。
他先上摩托车,戴上头盔。
白云上了后座,父亲递过一个头盔。
她戴好。
“坐稳了!”父亲轻柔的问。
白云轻轻地“嗯”的一声。
摩托车像一阵清柔的风行驶在城市的道路上。
街道上的风景在白云眼中像一幅幅美丽的油画,散发出迷人的色彩。
她坐在后座,不由得哼起歌来。
她的歌声在呼呼风中飘到了远方。天上的白云为她的歌声停了下来,忘记了飘荡。天上的小鸟停在树枝上,忘记了飞翔。
摩托车在大街小巷中穿梭着。
不久,进入一个小巷路。
这是一个有点老旧的楼房居民区。
摩托车在一幢小楼房下停了下来。
白云从摩托车下来,走到家门,自己打开铝全金大门。
“是女儿回来了吗?”只见从里面快步出来一位身材胖胖的五十多的女人,黄黄的,卷卷的短发里有许多白丝,鼻子旁有两点较大的痣,她圆圆的,胖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老妈!”白云像找到了避风的港湾,投入到温暖的怀抱。
母亲抱着许久不见的女儿,慈爱洋溢在脸上。
“瞧你,这么大了还在妈妈怀里撒娇。”父亲停好摩托车,将手提箱拖进屋子里,用很高兴的声调说。
“在妈妈眼里,我永远是宝宝。”白云分辩说。
母亲笑了。
“我也要抱抱!”从里面走出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
“好!都是妈妈的心肝宝贝!”母亲将那小男孩也一并搂住了。
“白云坐了一晚的火车,让她睡一下吧!”父亲在旁说。
“哦,对,白云,去睡一下,吃饭时叫你。”母亲收了双臂。
白云确实有点困,在火车上怎么也无法入睡。
“你先上楼,手提箱我帮你提上去。”父亲说。
白云“嗯”了一声。
“姐姐,睡完觉陪我玩。”小男孩说。
“好的,弟弟!”白云摸了一下他的头。
来到三楼,先在书房里坐了一下,看了看书柜里的书和歌碟。最后将她心爱的吉他放在墙角。然后到了卧室。
床头柜上有一个蓝牙小音箱。
她启动,放了她爱听爱唱的歌。
在悠扬动听的歌声中,她安然入睡了。
在梦中,她仿佛到了许多地方,见了许多人。她觉得很开心,很充实,实现了她的人生价值,过上了她想要的生活。
她拿着话筒,正要高歌一曲时,有人将她从梦中吵醒。
她睁眼一瞧,原来是弟弟。
“姐姐,起床了,吃饭了!”弟弟在使劲摇她的肩。
“好了,我起来!”白云推了推弟弟,“你先下楼,我马上来。”
“好的!”弟弟飞快的离开。
白云掀开毯子,打了一个哈欠,穿了一件居家衣服。
小音箱还在放在音乐。
她将其关掉。
下了楼,便看到一桌的饭菜。
有她喜欢吃的菜。
四个人四个方位。
“女儿,毕业了,有心仪的工作吗?”母亲问她。
“吃饭,别谈这些。”父亲说。
母亲瞪了他一眼,“插什么嘴,工作不重要什么事重要!?”
父亲干笑了一下,埋头吃他的饭了。
“别理你爸,说吧!”母亲笑容可掬的说。
“暂时还没有!”白云说。
“来龙门街道办事处办公室有一个助理工作,只要用心干,两三年便转正,你去不去?”母亲盯着她看。
“助理工作是干什么的,我能胜任吗?”白云嗫嚅的问。
“简单得很!”母亲说,“只要听从领导安排,做好事情就行了。”
“好吧!”白云说。
“明天我带你去!”母亲含笑说。
用完餐,白云陪弟弟玩了一下午。
到了第二天,母亲带着白云去了办事处。
办事处的主任见到了白云,点头说:“仪表形象出来了,先干一段时间看看,行的话,签长约。”
“白云,还不谢谢领导!”母亲笑呵呵的说。
“谢谢领导!”白云很有礼貌的说。
主任说:“你去二楼办公室找黄主任,安排你的工作。”
母女俩离开主任的办公室坐电梯来到二楼。
办公室在二楼楼梯旁的一间屋子里。
敲门,进来,说明了来意。
办事处办公室主任是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无须,国字脸,常年行政工作造就他的干练和精明。
母亲先行走了。
办公室只剩下黄主任和白云。
黄主任在看她的履历。
“你是艺术学院的,会唱歌跳舞吗?”黄主任问。
“会一点点!”白云谦虚的说。
“市里有一个文艺活动,你代表办事处参加一下,可以吗?”黄主任问。
“听从安排!”白云点头说。
“好!”黄主任说,“你坐在这里,有人来了接待一下,办公室的卫生保持干净,让人进来有舒服的感觉。”
“好的,黄主任!”白云说。
“哦,外面走廊到楼梯也是我们办公室卫生范围,你下班之前一定要扫干净。”黄主任说,“我先出去一下,有人来了,问明情况,记录下来,有必要的打电话给我。”接着,他将手机号码给了白云。
白云将其放入联系人里。
“微信号与手机号码连着,你加我微信号,我拉你进机关工作群里。”黄主任说。
“好的。”白云拿出手机,开始操作。
白云加入了办事处的工作群,她在群里打了个招呼,表示她加入了办事处的大家庭。
她开始将茶几上的东西整理一下,用抹布擦着茶几。
这时,一个人闯了进来。
白云抬头一看,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
“哈喽,美女,黄主任在吗?”男子满脸堆笑的说。
“黄主任刚出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白云停下手上的工作。
“我是来找他报销的,烦他签个字。”那男子打量着白云,“美女,你是刚来的吗?”
“今天刚来报到的。”白云点头说。
“我是章科,创建办的。”那男子笑呵呵的说。
“我是白云。”白云礼貌性的回答。
“认识你是我的荣幸!”章科绅士般的行礼。
白云抿嘴一笑。
“这单子能放在你这吗?”章科递上一沓纸张,“黄主任回来了让他过目。”
“好!”白云伸过手接过来。
两人在接收之际,手上的皮肤接触了一下。
章科一笑而去。
白云拿着一沓纸张看着他离开,转身将这些纸张放在黄主任的办公桌上,用一个东西镇住。
接着,又有工会的人来了,要白云去领一些降暑的物质,准备发给职工。
办公室的工作量大且多,白云忙了一整天的,累得一回到家只想休息。
母亲关心的询问女儿工作情况。
白云只说了一句“好累!”
“习惯就好了!”母亲安慰她。
吃过饭,白云便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书房里的沙发上,头枕着一边沙发靠手,双腿搭在另一边靠手,望着天花板,不由想起大学里的时光。那是多么的无忧无虑的呀。天天和同学一起唱歌跳舞,弹吉他,看尽风花雪雨,谈尽古今中外,多么潇洒,多么自在。而且她和几个兴趣相投的好朋友有一个远大的计划,那就是组成一个女子演唱团体,进军歌壇,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日之星。
可惜的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尤其残酷。到了学业末端即将进入社会时,那几个朋友在家里人的劝说之下,纷纷向现实靠拢。原本计划好的伟大理想被无情搁浅了。那些玩音乐的朋友,或进入自家公司企业,或进入编制单位,或得到家里人的赞助开店做生意,甚至有的家里人为其找到金龟婿。
没有了她们,白云瞬间感到一切成了浮云。
她失落的回到了家。
无言的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难道就这样过一辈子。
工作,结婚,生子,看着子女渐渐长大,自己慢慢变老。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人世。像绝大多数的人那样活一辈子。
这是她要的结果吗!?
她的内心深处在呐喊着,不,不,不!
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没有抱负的话,以后也不会再有。
她的心在颤抖,在踌躇,更多的是对未来前景的期待。
目光之余,她看到了角落里的一个手提便携式音箱。这是她在大一时,央求父母给她买的可以在户外唱歌的音箱。曾经的她为了练歌,挎着心爱的小音箱,拿着麦克风,在校园的空旷寂静之地高歌。歌声悠扬,飘荡远方。
她还清晰的记得,那时和好朋友一起,带着音箱,在城市的公园里一起唱着歌。她们五个人人美歌甜,竟然吸引了围观。有的人还给了她们钱,大声赞扬着,说她们一定能上得了舞台,成为当红歌手。
后来,她们五美一发不可收拾,一有时间便一起相伴在城市各个角落唱歌跳舞。她们是一个团体,有时一起学着韩团那样跳爵士舞。久而久之,在这座城市也攒起了一点点名气,有那么一些粉丝。
正当她们憧憬着光明的未来时,大学四年光景悄悄的结束。同时也结束了她们那点憧憬。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话语,她们便各奔西东,回到了应该在的地方。
白云轻叹一声。
她起身,拿起小音箱,打开开关,还有两格电。
心中一动,从抽屉拿出一只麦克风来,快步上了顶楼的平台上。
今夜的天空格外清新,星星挂在上面一闪一闪的,仿佛人的眼睛在看着她。
白云调了一首歌,一首她唱熟的歌《飞蛾扑火》。
随着音乐响起,她调了调嗓音,右手拿着麦克风,左肩挂着小音箱,眼望着远方,好像已站在了舞台,轻启歌喉:“是否冥冥之中注定你我没有结果,为何还要飞蛾扑火。是被情所困是为爱蹉跎,是傻是对还是错。也许缘分注定你我只能擦肩而过,既然如此何必难过,看花谢花开看潮起潮落,看世间悲欢离合,往事随风我随往事漂泊,越逃避就越受折磨。旧日如梦我被旧日淹没,除了回忆还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