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名将辈出,初期就不说了,徐达、常遇春、蓝玉、李文忠、邓愈、汤和、沫英等,无一不是枪林弹雨中闯出的百战之将。就算到了明朝末期,依旧涌现了许多英勇善战的名将,如袁崇焕、卢象升、孙传庭、孙承宗等人,为世人所熟知。但在明朝末期这些将领中,唯一被历史记载为明季第一良将的人就是曹文诏,也是赵和熟悉的几个非文官系统出身的武将。
曹文诏,山西大同人,少年时跟着父辈从军,积功升至游击,辽东萨尔浒惨败后,朝廷从各地调集军队支援辽东,曹文诏就在这时候去了辽东。
曹文诏在辽东多年,大小功立过不少,但真正让他出名的却是平定明朝内部的反叛,也就是声势浩大的明末农民战争。
在与李闯等农民武装作战的时候,曹文诏获得了万人敌的称号,李闯等农民军更是称呼他为曹疯子,因为这家伙敢带领上百人的骑兵冲击李闯数万人的队伍,但偏偏还都能战而胜之,所以崇祯也称呼曹文诏为明季良将。tehu.org 火鸡小说网
赵和十分熟悉这个镇压农民军的刽子手,除了曹文诏还知道他有个侄子曹变蛟,在崇祯十五年的松锦大战中,曹变蛟率领一支精锐力量,悄然打开松山城门,直扑清军正黄旗大营。这次作战中连皇太极都差点做了曹变蛟的刀下鬼,要不是其他明军救援乏力,明清战争史很可能要改写。
赵和站在曹文诏面前上下看了这家伙三十六眼,看的曹文诏心中有些发毛,好半天赵和才笑着问道:“你就是曹文诏曹将军?”
曹文诏是游击,虽然属于高级将领了,但身份地位还是比不上文官出身的赵和,现在赵和称呼他为曹将军,曹文诏就算在跋扈也不敢怠慢,赶紧拱手道:“下官只是个游击,万万当不起将军二字!”
赵和哈哈一笑:“曹将军自谦了,赵某早对曹将军仰慕已久!”赵和说完对身后的曹宝说道:“老曹,这位是你的本家,曹文诏曹将军,你们俩见过一下!”
曹宝与曹文诏刚才还在大打出手,不过现在赵和都这么说,二人也不好接着动手,都互相草草拱手算是见过礼了。
“曹将军喜欢这身盔甲?这个简单,来人,将你们的盔甲脱下,让曹将军带走!”
赵和这么一弄反倒让曹文诏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推辞道:“赵大人,我们刚开始以为他们是山东本地的军户,不知道他们是赵大人的亲军,刚才实在有些得罪!”
赵和没等曹文诏说完,笑道:“曹将军,他们不算本官的新军,他们已经除了军籍,只能算是本官的家丁,这些盔甲都是本官自己购买装备的,就算给了曹将军朝廷也说不出什么!”
曹文诏听赵和说完心中咋舌,一套山文甲要上百两银子,赵和竟然能装备二百多套,这需要多少钱?还有明代对刀枪等冷兵器管理不严,但严禁民间私自购买装备火器与盔甲,这个赵和虽然是正五品兵备道,但能够为自己家丁装备这么多盔甲,这后台靠山可够大的。
曹文诏虽然蛮横不讲理,但并不是傻子,有如此后台的赵和可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他赶紧推辞道:“赵大人,下官怎敢。。”
曹文诏还没说完,赵和笑道:“曹将军,你如果推辞就是看不起赵某,看不起赵某就看不起赵某的岳父杨涟杨大人,也是看不起赵某的恩师钱谦益钱大人!这二人你得罪不起吧,所以还是收下这些盔甲吧!”
杨涟是都察院右都御史,妥妥的正三品高官,钱谦益虽然名头不熟,但看赵和这个样子,估计也是什么大人物。现在曹文诏心中真的有些后悔了,暗想刚才自己是不是有些做的过了。
赵和看曹文诏目瞪口呆的样子十分满意,他现在最喜欢就是扯虎皮做大旗,用杨涟与钱谦益的名头吓唬这帮土鳖十分爽快。
赵和哈哈一笑,拉着曹文诏的手说道:“曹将军,你看看你的手下,在宣府作战多年连一套像样的盔甲都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还不是没有后台靠山吗?看看老。。赵某,家丁吃得好装备好,奉劝曹将军一句话,做人不要这么死板,为你的手下着想,应该为自己找个后台靠山了!”
赵和话中意思十分明显,你曹文诏就算在能打仗,每人帮你替你说话,你也只是个挨千刀的炮灰,现在老子后台强劲,你是不是应该表一下忠心,以后老子就会罩着你!
曹文诏听赵和说完后愣了半天,最后才支支吾吾的问道:“赵大人,下官只是个游击,您为何能看上老曹?”
赵和听他这么说,哈哈一笑:“本官与曹将军一见如故,同时看曹将军面相将来必有大用,所以才要刻意结交!”赵和当然不能说曹文诏你将来是镇压李闯的得力干将之一,还有你侄子也是将才。
赵和挥手让曹宝他们脱下盔甲交到曹文诏手中,笑道:“曹将军,不要推辞了,收下这些盔甲!”
曹文诏看到眼前这一百多套山文甲,这可是一笔大财富,曹文诏虽然不知道赵和拉拢自己这么一个小游击有什么意思,不过送到嘴边的肥肉还不吃,这不是曹文诏的性格。
曹文诏想了想,抱拳说道:“既然赵大人盛情,那下官就收下五十套,其他万万不敢全收!”
五十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就算将来反悔也不是什么大罪名,曹文诏的心思可远比他的相貌缜密的很。
赵和知道他心中所想,不过既然肯收五十套也不错,赵和笑着点头答应,等曹文诏招呼手下将盔甲收起,赵和问道:“曹将军,听说你的侄儿曹变蛟勇武,可跟在你的身边?”
曹文诏没有儿子,曹变蛟自幼被他当成儿子养在身边,现在听赵和要见曹变蛟,曹文诏不知道赵和有什么鬼主意,所以笑道:“赵大人,小侄年幼,没有跟在身边,这时在大同老家!”
赵和点点头,挥手让曹文诏走了。等离开赵和后,曹文诏身边一个十五六的少年低声问道:“叔叔,这个赵大人什么来头,为何指明要见我?”
原来这个年轻人就是未来的猛将曹变蛟,不过这时候他还只是曹文诏的亲兵,并没有显赫名声。
曹文诏也不知道赵和什么意思,低声说道:“小子,这帮文人猥琐的很,找你估计没什么好念想,以后你离这个赵大人远点!”
曹变蛟跟着曹文诏也有几年了,也知道军中没有女性,那些文官大老爷为了解决需要,都喜欢收集年轻漂亮的士兵当亲兵,自然要干什么也就不用多说了。
想到这曹变蛟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那个赵大人满脸淫笑的看向自己,吓得曹变蛟菊花一紧,心中暗骂:看来这个赵大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将来这家伙非要自己去陪他怎么办?
赵和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曹变蛟心中变成了色中恶魔,他看着曹文诏离开,心中笑道:你们叔侄一定逃不过老子的手掌心!
赵和这也是没办法,看现在的天下局势,未来那场惊天动地的农民战争不可避免,那些农民军主要的活动地点在北方,这样骑兵的作用就凸显出来。曹宝他们都是合格的山地步兵,单兵作战能力极强,可是大平原上的骑兵作战他们并不擅长,所以赵和一直以来就在寻找合格的骑兵将领。
原本赵和打算寻找吴三桂了,可是这时候吴三桂刚出生,但最为主要的吴三桂属于辽东体系,辽东军自成体系,轻易不是赵和能收买的,但面前的曹文诏叔侄就不同了。
曹文诏是山西人,不属于辽东军体系,从后世曹文诏的发展就能看出来,这家伙在辽东待了十多年,一直就是中级将领,再回中原打仗以前也没什么显赫名头,从这点就能看出来曹文诏根本就被排除辽东体系之外。这样有能力的将领,关键现在还没有后台靠山,自然值得赵和大加拉拢。
曹宝看到赵和对着曹文诏的背影淫笑,就知道自己这个本家要倒霉。现在曹宝已经跟随赵和一年多了,对自己这个主人什么德行深有了解,现在赵和这副神态,估计曹文诏也逃不过赵和的五指山。
赵和看着曹文诏的背影问道:“老曹,刚才你与他动过手,你说这家伙怎么样?”
提到刚才的打斗,曹宝一撇嘴说道:“这家伙下盘不稳,陆战他三个也不是老曹的对手,要不是老曹顾忌军中法令,早就结束战斗了!不过这家伙还有他那些手下都是上好骑手,看他们的腿形就知道,他们都是常年骑马之人!”
赵和一愣,这还能看出来?听曹宝说完赵和注意看了下曹文诏的腿,虽然明代裤子宽大,但还能看出来曹文诏的腿呈罗圈状。看到这赵和才恍然大悟,原来罗圈腿是骑马练出来的,赵和还以为曹文诏这家伙天生罗圈腿呢!
“大人,这帮家伙把属下的盔甲要走了,那属下怎么办?”
曹宝作为赵和手下亲兵头,他的盔甲自然最为精良,现在被曹文诏拿走了还真有些心痛。
“简单,一副盔甲值几个钱!一会儿老子把那副明光铠送给你!”
赵和这家伙烧包的很,从辽东回来就花费重金打造了一副明光铠,除了样式仿造唐代明光铠之外,所有五金件都用黄铜打制,穿上后映射太阳光闪闪发光,十分烧包。这还是赵和害怕逾制落人口实,要不将明光铠镀上一层黄金的打算都有。
曹宝早就垂涎赵和那套烧包盔甲,现在听赵和答应给他,赶紧乐呵呵答应下来。
第二天赵和休息完毕就去找了总兵杨肇基,提出希望将宣府镇游击曹文诏调给自己。虽然宣府镇不归山东镇总兵官,但毕竟只是一个小小游击,杨肇基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同时与赵和约定明天就把兵员准备好,不会耽误赵和去建功立业。
曹文诏接到山东总兵的调令文书就是一愣,他去找了宣府镇带兵的参将赵梦麟求证,得到的是确认信息,同时赵梦麟告诉曹文诏,这份调令是山东巡抚衙门签发的,虽然宣府镇来的援兵可以不鸟山东总兵杨肇基,但山东巡抚袁可立手中可有圣旨,违抗巡抚衙门的调令就是违抗圣旨,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曹文诏听上级这么说,没办法只好不情愿的答应下来,带着手下五百骑兵去找赵和报到。
同时来找赵和报到的还有杨肇基调拨给他的三千河道备操军,备操军就是预备役部队,现在山东的一线部队不是在辽东损失掉了,就是在兖州被乱民消灭,没办法朝廷只好将保卫漕运的二流部队调来充数,现在漕运已经断了,留着他们也没啥用,不如送到前线上发挥余热。
带领这支备操军的也是个游击,还是赵和的老熟人,就是那个在泰安救过赵和一命的刘泽清。他看到新任上级是老熟人后十分高兴,上前单膝跪地行礼道:“赵大人,这次又见面了!末将恭喜赵大人升官了!”
刘泽清虽然这么说,但心中却在大骂命运不公,上次在泰安与赵和见面的时候,这小子还是个白丁,怎么几年没见就成了五品兵备道?看来有后台升官就是快啊!
看到刘泽清,赵和心中暗骂这个废物怎么来了?不过还是面带微笑的上前搀扶起刘泽清笑道:“刘将军,又见面了,以后需要刘将军奋力作战了!”
现在赵和手中的草台班子算是齐了,主将是辽东逃跑专家赵和,中军官是斗大字不认识一筐的地缸曹宝,前锋官是后世评价除了会打仗一无是处的曹文诏,后军主将是草包将军刘泽清。
虽然手下只有区区三千七百人,大部分还是刚穿上军装的农民,但赵和看到帐中的将军们还是十分振奋的,赵和左右看了看,说道:“大家都是老熟人,老子也就不多废话了!你们都知道老子不是科举出身,所以不会像那些臭老九那样之乎者也,在老子手下只需要一点,那就是拼命打仗!其他一切事情老子会为你们解决!没饭吃了找老子!没钱花了找老子!没女人了也可以来找老子!”
除了曹宝,其他将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说话的文官,要知道那些传统文官都看不起武将,赵和这种接地气的文官还真不多见。不过赵和的话确实让将领们士气振奋,大家纷纷叫喊一定建功立业,报效国家报答赵大人!
看到士气不错,赵和点头说道:“好,今天大家回去准备一下,每名士兵先足额发放一两银子开拔费!明天卯时出发!”
按照明军的军制,普通士兵的待遇是非常不错的,打仗前有开拔银子,打仗时有赏钱,打仗后还有不等的军功,就算死了也有几两烧埋银子。可是这些都是老黄历了,在明代中后期,这些军制虽然还存在,但大半银子都进了各级军官的口袋,要不戚继光也不会单独组建戚家军了。
赵和知道军中陋习,他为了让手下士兵安心打仗,所以自己拿出银子给他们发,不过赵和并不放心手下这些将领,他说完有说道:“这些钱都是给士兵的,你们这些将领不要碰,本官有给你们单独的赏钱,游击一百两,千户五十两,百户二十两,什长伍长五两!”
诸位将领一听自己有钱拿,赶紧单膝跪地谢恩,赵和等他们都起来后说道:“既然你们领了钱,就不要贪墨士兵的银子,如果有谁让老子知道还敢贪墨士兵的银子,不要怨老子不讲交情!”
曹宝知道赵和的脾气,所以赶紧保证按照赵大人的吩咐将钱发下去,不会差了一分一厘。可是其他不熟悉赵和的将领就不这么想了,刘泽清完全拿赵和的话当放屁,嘴里哼哈答应的同时,心中正在盘算如何将银子都贪了。要知道他手下可有三千人,三千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够刘泽清在东昌府在娶几房小妾了。
第三天,赵和都收拾完毕后,带着全副武装的手下离开大营,他这三千七百人只是偏师,明军大部队都在全心对付兖州的乱民,所以也无人出来给赵和送行。不过赵和心中到挺激动,这毕竟是他第一次领兵作战,上次在辽东时虽然军队数目比这次多得多,但赵和只是个随军犯人,哪有现在这样威风!
赵和看了看远处的明军大营,心中暗道:你奶奶的,这是大明的一小步,就是老子的一大步!老子终于独立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