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音乐太吵,熊赳赳不确定张宇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隔了好半天,他忽然把手里的半杯威士忌一饮而尽,才慢悠悠的开口:“一直没变过。”
熊赳赳转头:“嗯?”
这时,却看到张宇眼光幽深盯着张飞的方向叹了口气。
熊赳赳跟着看过去,只见队员们似乎在起哄,几个人围在一起不知讨论着什么。
张宇低低的笑了一声,带着无奈和妥协:“可我是哥哥啊。”
熊赳赳还来不及思考张宇说的这句是什么意思,就被今天异常兴奋的冯北给拉走了。
冯北和刘雨墨都是酒鬼,在她们俩眼里,熊赳赳和范晓晓的酒量都是菜狗级别的,尤其是熊赳赳,常年被冯北吐槽扯了山东人平均酒量的后腿,扯的裤衩子都掉了的那种。
“喝吧,替你姐妹儿庆祝一下。”冯北把用金酒调的鸡尾酒推到熊赳赳面前,自己则是极其豪迈的倒了半杯子威士忌,连冰块都不加。
熊赳赳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甜甜的还挺好喝,尝着酒精度也不高,至少比冯北手里的烈酒度数低多了。
“怎么了?这么高兴。”熊赳赳和她碰了碰杯,问道。
冯北大咧咧的搂住熊赳赳的脖子,上去就在她脸上嘬了一口:“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吉祥物呢,前脚刚问我是不是接了大本子,这不,刚才编剧部给我发消息,我成了星途下部大投资的主编剧,主编剧哎,好多人的生杀大权都在我手里了。”
熊赳赳皱眉:“哪部?”毕竟现在所有的投资项目她都有参与,怎么也该是有印象的。
“《破晓之前》”冯北喝了口酒,顺便拿了张纸帮熊赳赳把脸上的口红印擦了擦。
熊赳赳顺手接过纸继续擦着:“这部电影不是纪谌主演吗?你确定是因为我是福星才接的这部剧,不是因为现在你们俩有一腿?”
“纪谌?大明星纪谌吗?”刘雨墨和范晓晓两眼放光,脖子伸出了长颈鹿的生理高度,赶紧凑过来听八卦。
刘雨墨:“你什么时候勾搭上纪谌的?”
范晓晓:“我不管,快给我动用关系要十张to签,不!二十张。”
冯北好死不死的扯了个假笑,看向熊赳赳:“瞎说是吧,我是睡到他了还是和他谈恋爱了,你竟然用有一腿来形容我们的关系。”
熊赳赳讪笑一声:“睡了他那不是早晚的事?”
冯北舔了下嘴唇,眉梢轻挑:“这倒是真的,送上门的肥肉怎么能不吃哪。”
熊赳赳搓搓双手呈求饶状:“冯大编剧,等你们撕破脸大战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殃及池鱼,我这种小菜狗经不起战火焚烧的。”
冯北端起杯子和她碰了碰:“好说好说,你先把酒喝了。”
舍友们的话题总是天南地北,聊东扯西的。熊赳赳不知不觉的喝了三杯鸡尾酒,才发现这酒这么上头,整个人昏天黑地,连眼前的人都有些重影了。
冯北叹了口气,把第四杯酒从她手里拿走:“你这跟我们喝了四年,酒量怎么没见涨哪?”
刘雨墨递了一杯温水给已经有点呆滞的熊赳赳,又扶了扶躺在她腿上喝的不省人事的范晓晓:“涨了,大一的时候一杯倒哪。”
喝多了的人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喝多的,这好像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
熊赳赳打了个酒嗝,拿两根手指头撑着脸在哪反驳:“我没醉,谁……谁说我醉了。”
说着,她还努力的坐直身子,跟要上课认真听讲的小学生一样,把手放在了膝盖上。
冯北赶紧刚掏出手机准备记录这搞笑的一刻,篮球队的队员们就起哄一样的推搡着张飞走了过来。
看这么多人影晃晃悠悠的往她这边走,熊赳赳更是十分争气的打起精神,腰板笔直,还不忘了喝口手里的水。
“赳赳,”张飞深呼吸了一下,攥着戒指盒的指节都因为紧张有些发白了:“这个送你。”
熊赳赳努力聚集视线,看向张飞手里的那枚MVP的戒指。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酒吧音乐在这句话的间隙戛然而止,让这句话忽然有了不同以往的分量。
张宇双手交握的放在膝盖上,人微微靠在卡座的沙发里,离熊赳赳远了些,像是在看戏,更像是莫名的疏离。
远处角落的楚湛天忽然在这安静的气氛里睁开了眼睛,刚才嘈杂纷乱音乐震天他都泰然自若的闭目养神,现在倒醒的是时候。
酒精的作用下,熊赳赳的动作有些迟缓。
“给我的?”她接过盒子:“这……好像有点大,戴不下。”
她把戒指拿在手里反复的看,手指头一戳一戳的,就是找不准方位套进去。
“那我再买条链子,你戴在脖子里。”他似乎是太紧张了,没敢抬头看熊赳赳,习惯性挠后脑勺的时候冯北才发现他手上有个一模一样的戒指。
氛围就这么一瞬间变得微妙了起来。
“这……还是对戒?”冯北声音有点小,酒吧DJ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表演,似乎没有几个人能听到她说的话。
张飞有些局促,指尖一直摩挲着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是套戒,大的套小的,是我比赛前自己选的款式。”
熊赳赳低着个头不说话,鬼知道她其实是喝多了想睡觉。
“队长,你说话呀,别愣着啊!”队员们在身后不住的提醒着什么。
张宇则在旁边打开瓶新酒,倒满一杯,拿在手里,远远看着自己弟弟接下来的动作,眼眸中神色暗沉的厉害。
“赳赳!……”
张飞这次喊她的声音在这灯红酒绿里显得格外温柔。
熊赳赳耳尖动了一下,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连带着音乐也在同时戛然而止。
她迟疑的抬头,恍惚一时间没办法接受眼前的一切,自己明明在酒吧了,现在怎么回家了?看来真是喝多了,又产生幻觉了。
她再次闭上眼睛,手里摩挲着那枚戒指,脑子里都是冯北最后的那句话。
忽然,身边的沙发有一些倾斜的塌陷,她闭着眼睛倚在沙发靠背上,抬起手,对着身边的人慢吞吞的说:“这戒指我不能要了。”
“为什么不能要?”声音问的很轻。
“要了有人会不高兴的,他这几天可不好哄了,脾气大得很。”她实在是太困了,终于连举着戒指的胳膊都支撑不住了,重重的从半空里跌落下来。
当胳膊接触到一片冰凉,也伴随了片刻的清醒。
熊赳赳迟缓的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胳膊被楚湛天接在了手里。
“怎么是你,张飞哪?”熊赳赳又打了个酒嗝,轻轻吐出一口气。
楚湛天浅蓝的眸子一瞬不瞬,眼前的人,不答反问:“他是谁?谁不好哄?”
虽然嘴角已经含着笑意,但他还是想亲耳听她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