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美茹在天鹅饭店工作了不到半年,又跟着几个小姐妹去了广州,还是做服务员,工作更辛苦了,工资除了房租和吃喝,一点不剩。
还老有人骚扰她,趁着酒意,在她上菜时,言语调戏,有的还动手动脚。
后来到了深圳,到电子厂做工,每天三班倒,更是辛苦,虽是工资高了一些,但是人也熬得不成样子。
看着一些样貌不如自己的女孩,活得轻松自在,出入高档场所,穿着名贵华丽,她动摇了。
大环境的影响,对于一个女孩真的是是至关重要啊。
一年下来,她的观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个台商,也就是她所在工厂的老板,看上了她,展开了花式追求,送花送衣服送首饰送房子,温言软语,百依百顺。这些都是秦美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从小到大,没有这样宠爱过她,她感觉到了幸福,也在众多工友羡慕的眼光中,满足了虚荣心。
于是,尽管她对这个五十多岁的台商没多少感情,最后还是答应了他。
台商信誓旦旦说,结婚手续太麻烦,等年底带她回台,手续和婚礼一起办,还要大办!
她信了。深圳未婚同居者比比皆是,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何不妥。
她倒没有像她认识的一些姐妹一样,从此不再工作,只是美容打麻将度日,而是帮助台商打理工厂事务,俨然是老板娘一般。
但是,两个月后,她发现,那台商并未离婚,而是在台有家有子,大儿子已经结婚,二儿子在日本留学。那边的妻子居然知道且默认她的存在。
她,不过是个二奶。
哭闹了一场,她把台商的脸挠了三道爪印。
一个姐妹来劝她:你是准备继续到工厂打工,还是有能耐自己开公司?或者你想像那些人一样去陪酒?
秦美茹冷静下来了,到了她这个年纪,已经明白该适时把握机会了。
台商顶着结了痂的脸,再来哄她时,她又哭闹了一番,就妥协了。
只是,她忽然想家了,或者说,想再见齐保健一面,彻底死了心,以后就再也不回嘉阳了。
谁知,一回嘉阳,第一个见到的竟是韩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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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保健将李巧凤和杨霞送回韩家,当时着急,就开了大卡车去客运站,这会儿卡车声势浩大地停在韩家门口,连齐有方家也出来看了,齐老爷子此时住在这边,齐保健冲三大爷挥挥手,表示过会儿就去。
沈梦昔也跟着进了韩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秦家院子,一身红衣的秦美茹,正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齐保健的背影,若有所思。
齐保健一进门就喊韩兵,韩兵从后屋炕上坐起来,看了一眼齐保健,又看看他身后的杨霞,低头不语。
“你看你那个熊样儿!”齐保健一把揪起他的领子,从炕上拽下来,“就这么点儿事儿,一辈子都过不去了是不是?就算过不去,你连忍都忍不了吗?你还是个爷们吗?”
李巧凤吓得连连去扯齐保健的手,“别别别,别打别打。”
“婶儿,你别拦着我,我跟他认识三十年了!我就奇了怪了,他怎么就还弄不明白一件事呢:这人活着,哪个是顺顺当当的?哪个是想要啥就有啥的?你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你,那是太正常的事儿了!怎么就没完没了了呢!”齐保健抡起胳膊就要揍韩兵,“人家杨霞,多好的姑娘,比你小那么多,不嫌弃你有前科,跟着你,你怎么就没心呢!我不揍你一顿,你就醒不来了是不是?”
李巧凤一把抱住齐保健的腰,哭着喊:“孩儿啊孩儿啊,别打别打!都是婶儿没教育好啊,你别打他!”
韩兵见母亲如此,忽然勾起自己当年犯事,母亲迅速衰老的回忆,“妈!你让他打我吧!我对不起你和我爸!”
李巧凤闻言又一把抱住儿子,嚎啕大哭。
韩建福也过去拉扯老伴,“你就别跟着掺和了!”
——不大的小后屋里,乱作一团。
沈梦昔看着身边不停流泪的杨霞,“霞姐,事情都摆在这里了,兵子哥从小就喜欢道南秦家的秦美茹,但是秦美茹不喜欢他。十几年了,他到现在依然念念不忘,包括他的前科都是因为秦美茹。或许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秦美茹的。如果你能接受,你就留下来,除了秦美茹这件事,兵子哥没什么不好的地方,正直、勤劳、孝顺、顾家。如果不能接受,今天你就到我家,跟我住,我们搬家的时候送你回伊市。”
杨霞面如死灰,她的哭声梗着喉咙里,身子剧烈地颤抖着。
沈梦昔将她扯到客厅,“你怀孕了是吗?”她在客运站就发现了。
杨霞一把挥开手,惊恐地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的?”
连韩兵都不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现在有两条路,一是留下来,接受韩兵心有他属的事实,或许一辈子他都惦记着别人,你别看秦美茹过几天拍拍屁股走人了,只要她招招手,韩兵还会跟着走;二是离开韩兵,换个城市生活,要么生下孩子独自抚养,要么流产,以后再找个人结婚生子。”
沈梦昔声音不大,但说出来的话,生硬冷酷。
杨霞捂着脸失声痛哭,太难了,哪一条路她都都不想走,她恨不得去死。
哭声引来了李巧凤,“霞啊!别哭,婶儿替你打他,你别走啊!他就是一时糊涂!”
杨霞推开李巧凤朝门外跑去。
“哎呀,宝珠你是不是跟她说啥了,咋还跑了呢!”李巧凤一拍大腿,追了出去。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现在有两条路,一是留下来,接受韩兵心有他属的事实,或许一辈子他都惦记着别人,你别看秦美茹过几天拍拍屁股走人了,只要她招招手,韩兵还会跟着走;二是离开韩兵,换个城市生活,要么生下孩子独自抚养,要么流产,以后再找个人结婚生子。”
沈梦昔声音不大,但说出来的话,生硬冷酷。
杨霞捂着脸失声痛哭,太难了,哪一条路她都都不想走,她恨不得去死。
哭声引来了李巧凤,“霞啊!别哭,婶儿替你打他,你别走啊!他就是一时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