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莎的骨灰?
我解开衣服,这才发现里面有个象牙白的雕花盒子。
盒子上还贴着文莎的小幅照片。
我看着文莎的骨灰盒,比见到文莎的魂魄还要让人难过,可能这东西意味着,文莎的肉体真的已经死去了。
文莎的魂魄坐在我的肩膀上,没有一丝重量。
她起哄说:“孟芙,你把我的骨灰拿好了,就不给他,把我弄到这鬼地方来,我早就待烦了,天天说什么复生,我都死得透透的,烧成灰了,还复生个鬼啊。”
我立刻就把骨灰盒抱得更紧了,对李培说:“我听文莎的,她说不给你,你到底怎么样,才愿意回转轮殿啊。”
文莎说:“你还真想说服他呀,照我的意思,你回去叫几个人来,直接下手把他敲晕了捆回去,然后用他跟阎罗们交换叶浩浩。”
我看向文莎:“你以前对李培不是这样的,你怎么能一点都不心疼他了呢?”
我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但文莎翻了一个白眼,而李培脸上却露出了落寞的神情。
我自知说错话了,连忙岔开话题,继续对李培说:“你做了转轮王之后,不想当了,也可以让让位置给别人的,又不是说不能辞职要干一辈子。”
“我不想要那男人的任何东西,也不想和他再有任何关系。”李培朝着伸出手,“把骨灰盒还给我。”
文莎说:“你都已经为你妈还有我报过仇了,该翻页就翻页了,不要再耿耿于怀了,你就当做是救人,我们多喜欢叶浩浩那孩子啊,那可是我的干儿子,想一想他要在一群丑八怪身边长大,我就心痛。”
对于文莎的话,李培略微是思考了一阵后,竟然还是拒绝了。
文莎用一种苦兮兮的哀怨语气说:“我真傻,真的,早就该料到的,你什么时候照顾过我的想法和感受呢,没有,从来没有。”
“我现在只想让你尽快复生。”
我看了看态度坚决的李培,又看了看怀中的骨灰盒,忽然跳起来,将文莎的骨灰盒举过头顶,站在木桩上大声地说:“李培,你如果不跟我回冥界,我就带走文莎的骨灰盒。”
文莎和李培同时看向我,文莎最先反应过来,她竟然开始鼓掌,只不过发不出任何声音。
“干得漂亮,就要这样,孟芙,顺便也把前尘镜给抢走,赶紧把我放出来。”文莎指着李培的大衣口袋。
难怪文莎的魂魄就像是拴在了李培身上似的,原来她还没有彻底地从前尘镜里出来。
李培一句话不说,上来就要抢我手中的骨灰盒。
我一看他认真的模样,连忙绕着火堆跑起来,一边跑一遍喊:“大哥,你别追我啊,我们就不能先谈判吗?”
文莎飘在离火堆很近的地方:“孟芙,你跑什么,快跟他动手,说不定靠你自己,就能把李培捆回去了。”
“我哪里敢。”
我刚说完,李培的一只手就抓住了我的后颈,他的另一只手则来抓我怀中的骨灰盒。
我本来是放弃抵抗直接松手的,却听到文莎喊了一句:“孟芙,不准给他,那是我的骨灰,又不是他的东西,我说让谁拿着,谁才能拿着,哎,你们小心一点,不要把我的骨灰给扬了。”
我听到文莎这样说,下意识更加搂紧了骨灰盒,同时对着她说:“你不要再起哄了,我根本就抢不过他的。”
文莎却指着李培的口袋,冲我说:“笨蛋,快拿前尘镜。”
李培这时候距离我特别近,我只要一伸手,就能把口袋中的前尘镜掏出来。
我听到文莎的提醒后,立刻腾出一只手去掏李培的口袋。
李培这时候也伸手去护自己的口袋,结果,骨灰盒一时没有拿稳,竟然从我和李培的手中掉下去。
我和李培见此,也都顾不上前尘镜了,先去抢救骨灰盒,结果我们四只手撞在一起,根本没有接住骨灰盒。
我连忙扑在地上,两只手举起去接骨灰盒。
但我听到它发出轻微的“咔哒”的声音,盒盖竟然打开了,一阵灰白色的粉末从盒子里扬出来,被不知什么时候刮起来的夜风一吹,就没影了。
我趴在地上等着接住骨灰盒的时候,李培已飞快地将大衣脱下来,展开衣服想要将被吹散的骨灰包裹住。
骨灰盒落在我的手上,更准确的说,是空荡荡的骨灰盒挂在了我的手上。
我从地面上爬起来,看向李培,希望他能救回文莎的骨灰。
李培小心翼翼地展开大衣,除了几片树叶之外,什么都没有,他的脸色直接就黑了。
周围除了风声和火堆中木头燃烧的霹雳吧啦的声音外,一片死寂。
文莎飘过来,看了看骨灰盒,又看了看大衣,点评了一句:“哎呀,一点都不剩啊,都说了让你们小心一点了。”
她那副不在意的态度,好像被扬的不是她的骨灰。
李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瞪着我,似乎在忍着才没有把我塞进骨灰盒里。
我小声说:“谁让你跟我抢的,文莎都说了骨灰盒不给你了。”
文莎站在李培的大衣上,用一种装出来的惋惜语气对李培说:“骨灰都被你扬了,这可怎么办,毕竟,你就没办法用我的骨灰为我塑新肉身了,还有,你说,你怎么补偿我,要不然,你就回转轮殿,把叶浩浩就出来。”
明明这事我也有责任,文莎却只揪住李培不放。
李培似乎压着怒气,就是不知道这怒气是对谁的。
他将大衣捡起来,拿出前尘镜后,对文莎说:“让我回转轮殿,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配合我,不能再抵触复生了,而且……”
李培看向我说:“无论是谁,你们都不要再管我和文莎的事情了。”
我原本是想答应的,但文莎却像是被踩了一脚的猫,顿时就翻脸了:“李培,你爱去不去,竟然还跟我讲上条件了,我不吃你这一套。”
文莎恨恨地说完,一扭头扎进了前尘镜中。
刚才我们俩扬了她的骨灰,她都没生气,这怎么惹着她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稍微值得庆幸的是李培惹毛了她,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