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轻松地拎起李培的蓝布包,他转头看着我们,似乎还朝我们笑了一下,然后就把蓝布包从车窗扔出去了。
李培被勒得泛红的脸顿时就黑下去了。
他原本伸向副驾驶座的手立刻立刻去掰开身后黑衣人的手。
扔了蓝布包的黑衣人朝我侧过身,他离我很近,一双眼睛虽然看向我,但也紧紧是看着我,眼神十分空洞。
李培用安全带把我捆在他怀里,暂时代替儿童座椅,我想躲开黑衣人伸出来的手,但安全带捆得实在太紧了,我一双没有力量的小手根本解不开安全带。
即使解开了,在车里我好像也没有地方可躲。
对方伸出来的手竟然扯住了安全带,另外一只手抓住我的后颈。
我连忙拽住李培的衣服。
李培被勒得都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猛地踩了刹车,我和他往前一冲,幸好有安全带,两个人没有事,而那两个黑衣人,居然连一丝晃动都没有,勒脖子的继续勒脖子,抓人的接着抓人。
李培这时候两只手都腾出来了,努力地掰着脖子上缠着的手臂。
副驾上的黑衣人此刻已经扯松了安全带,把我从李培怀里拽住来了。
我抓住李培衣服的手被迫松开后,我并不死心,一边挣扎一边到处乱抓,结果居然抓住了李培的头发。
他的两只眼睛快要蹦出眼眶了,不知是因为我又薅住了他的头发瞪着我,还只是因为被掐成这样的。
我虽然想死活不撒手,但我的这点力气对黑衣人来说微不足道。
他手腕稍微一用力,就把我抓过去了,我的手里还揪下了一小撮发丝。
李培被身后的手臂固定在座上,他根本没办法救我。
黑衣人带着我下车的动作十分粗鲁,我的头撞在车门上,而他只是拎着我,看看我有没有死掉。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小姐”,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却看到萍萍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跳到黑衣人的背后,两只手胡乱抓着他脸上的面具。
黑衣人的一只手化成爪子模样,抬高反扣在萍萍的肩膀上。
黑衣人的手扎进萍萍的肩膀中,想把萍萍甩下来。
我只听到她闷哼了一声,同时死死抓住黑衣人不放。
黑衣人似乎很重视面具,或者说不想让人知道他面具下的真实模样,立刻松开手把我随意一丢,腾出手来专心地对付萍萍。
“小姐,快跑啊。”
虽然萍萍舍命救人我很感动,但她让我一个站都站起不起来的小婴儿怎么跑?
黑衣人两手揪住萍萍,把她掀过头顶扔了出去。
他刚想捡起被摔得晕头转向的我,萍萍又扑了过来,把我罩在她的身体下方。
我什么也看不见,却能感觉到那个黑衣人在踢萍萍。
萍萍压在我身上,她挨的每一脚我都能感觉到。
忽然,身上被压制被禁锢的感觉消失了,萍萍和黑衣人就躺在附近,白色的车门砸在黑衣人的身上。
李培从缺了门的车里爬下来,他看起来十分狼狈,衣领敞开,头发乱糟糟的。
他走到黑衣人跟前,竟然抬起了车门,他看看萍萍,又看看黑衣人,最后决定朝着黑衣人举起车门。
李培还没来得及砸下去,从车里窜出来一道黑影打在他的后腰上,李培被撞的往前一冲,抱着车门摔到了地上。
李培摔得并不重,翻身起来之后,拿车门当成盾牌冲向黑衣人。
我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李培明明会招魂符箓,在我大姨和妈妈口中,好歹也是位“大师”级的人物。
另外两个,不知道是人是鬼是什么东西,但应该也是很厉害的。
可是他们,居然撕打在一起。
李培驱鬼也许不行,但二对一打架完全没有落下风。
他挡在我和黑衣人之间,一扇破车门在他手里舞得呼呼带风,让对方根本没有办法靠近。
不过对方只是纠结了片刻,立刻意识到自己竟然被李培牵着走。
一个黑衣人朝李培抬起手,他的食指和中指像是面馆拉面师傅手中的两根面条,一扯一甩,就被拉的很长。
那两条细长的手指抓住车门抢了过去。
李培环顾四周,好像还要找一个趁手的武器。
看他这幅模样,我差点急得要开口说话了:你就不要总想着肉搏斗殴了,能不能用点符咒之类的东西。
黑衣人的两根手指抓住李培的小腿,把他从我面前甩飞出去了。
李培摔进路边的草丛里,黑衣人见解决他了,立刻就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了。
我现在连翻身都困难,更别说逃跑了。
黑衣人的手指刚缠上我的脖子,远处一道光芒照过来,同时还传来一种“轰轰隆隆”闷雷一样的声响。
光线越来越刺眼,同时轰隆声越来越响,原来是一辆摩托车冲到了我们跟前。
我看不到骑手,只能看到摩托车的前轮高高翘起,一轮子碾到了黑衣人的脸上。
车轮溅起一连串火花,黑衣人被压在摩托车下,而我却被高高抛起来,眼看要从十多米高的地方摔下来。
摩托车“轰隆”一声转了个弯,又撞倒了第二个黑衣人,骑手跨在摩托车上,微微仰着头,伸出双臂,我恰好掉进骑手的怀里。
我怔怔地看着救下我的骑手,他一手抱着我,一手摘下头盔,甩了一下头,几缕柔顺光滑的长卷发落到了我的脸上。
“他”竟然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人,火辣的身材包裹在黑红相间的紧身皮衣中。
女骑手朝四周看了一眼,视线在那辆破损得更严重的车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她用一种清亮有力的声音喊道:“李培,李培,你死到哪里去了?”
“没死,至少现在还没有死。”
我和女骑手听到声音后,同时朝着草丛看过去。
我本来以为李培会手脚并用地从草丛里爬出来,没想到他居然像一株小白杨笔直地站在杂草中。
他平和地拨开杂草,迈开大步走过来。
不仅如此,他的头发变服帖了,衣服也整齐了,根本没有五分钟前狼狈的影子。
女骑手盯着他,等他稍微靠近一些后,忽然把挂在车把手上的东西甩给他,同时破口大骂:“李培,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