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答应文莎妈妈找到文莎魂魄,让她们母女见最后一面后,之后一连几天我就没给她任何消息,而文莎妈妈却没有催促过我。
上天入地,我都没有找到文莎的魂魄,只差把阎九琛、孟婆、毕雨同等人组织起来,在冥界展开拉网式的寻人行动了。
但我能对正经历着丧女之痛的母亲说实话,让她更加痛苦忧心吗?
当然不能了。
我的手微微用力,把木镯从手腕上甩了出去,但当木镯飞出去后,我却感觉到手镯与自己的手腕之间,似乎像是有一根线在牵着。
木镯落地之后,它按着我的心愿变成了文莎的模样,一模一样的脸上却没有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不屑笑容,看得我心里非常难过。
木镯变成文莎的模样,只能暂时地骗过去,只要文莎妈妈与她多说几句话,很快就能从一言一行中,认出这不是她的女儿。
我和阎九琛将假文莎带入钟家,一见到文莎妈妈,我便说:“阿姨,文莎自进入冥界之后就喝下了孟婆汤,她不仅忘记了一些东西,而且还性情大变。”
文莎的妈妈刚想朝女儿伸出手,我连忙阻止。
“阿姨,为了让您的肉眼能够看见她,我特意为文莎准备了一副躯体,不过融合得并不稳定,请你不要碰触她,免得文莎离魂。”
看着文莎妈妈收回手的模样,我自己都觉得心酸,不过为了避免出纰漏,只能这么做了。
钟天海陪着文莎的妈妈,他们似乎都有话要对文莎说,而我像我这样有眼力劲的外人,立刻拉着阎九琛先离开了房间,让他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我大步往前走,手腕上突然一疼,似乎被一根风筝线扯紧了。
阎九琛见我停住不动,以眼神示意询问我怎么回事。
我抬起左手腕,上面的皮肤似乎被什么东西勒紧了,皮肉上都深深地陷下去了。
我晃了晃手腕,感觉这根线连在我们离开的房间里,它拉着我不让我走。
我与阎九琛站在走廊上研究这根看不见的线,在我们附近徘徊的钟家人虽然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但也没有人敢同我们说话。
阎九琛托着我的手腕,另外一只手蹭过看不见的丝线,看向我们离开的方向。
“之前木镯变成文莎模样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扯住了自己的手,好像镯子离开我,然后根须却是拴在了我的手上一样。”
我刚对阎九琛说完这句话,就听到自己的耳边传来了钟天海的声音。
“这尸女说文莎喝下了孟婆汤,那我们还能不能问出来?没想到即便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我回头看了一眼,房间距离我们至少有十来米,而且房门关的严严实实,钟天海到底用了多响的声音,我才能够这么清楚的听到。
我问阎九琛:“钟天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想问文莎什么?”
阎九琛却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指了指关上的房门反问:“你难道没有听到钟天海的声音?他的声音那么大,我听得清清楚楚,就好像是在我面前说话一样。”
阎九琛怀疑地看了一眼房门,片刻之后冲我摇头。
见他这样,我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听力真的出了问题,怎么会一而再的听到被人听不见的声音?
“只能怪你一开始没有召回文莎的魂魄。”
除了钟天海的声音之外,我竟然又听到了文莎妈妈的声音,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埋怨。
我看着阎九琛,看起来他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不过这时候我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所听到的并不是响亮刺耳的那种声音,而且钟天海的语气,听反而更像是压着嗓子在密谋些什么似的。
我之所以能够听清楚他们说出来的每一个字,真的是因为它们就像是在当着我的面,距离我很近时,说出这些话的。
但我实际上,距离他们至少隔着至少一二十米的距离。
此刻在他们面前的人,则木镯变成的假文莎。
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看不见的丝线,是不是因为有了这个东西的联系,我才能够听到房间内的声音?
除了听到声音之外,木镯能不能借着这根线感受到我心中所想?
那么,当她变的不像原主的时候……现在也不像,但至少没有更夸张离谱,我是不是可以依据这个联系,提醒她装得像一点。
木镯没有自己的气息和意识,因此当它变成任何人的模样时,反而不会被发现。
除此之外,我根本就不了解这枚镯子。
我的手放在阎九琛手中,我低声对他说:“钟天天海似乎有什么话想问文莎,幸好我机灵说她喝下孟婆汤了,应该不会露馅,我猜他们一定是想问文莎,谁是凶手……”
“文莎,我问你,转轮王要认回儿子,这与冥界的动荡有没有关系?”
我睁大了眼睛,钟天海的这个问题是我绝对没有料到的,随即我又感到愤怒,他面对惨死的外甥女,竟然丝毫不关心谁杀了她。
文莎妈妈听到这话,肯定会跟他翻脸。
但我并没有听到文莎妈妈的声音,钟天海还再问:“近日有不少亡魂从冥界游荡到人间,冥界一定会有事发生,你在冥界到底发现什么了,我们钟家也好提早防备。”
这话我越听越不对劲,当我听到文莎妈妈出声的时候,以为自己终于要听到她痛斥钟天海冷酷无情没心没肺了,没想到却听到她说:“孟婆汤难道还会令人不会说话吗?文莎为什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钟天海回道:“我从未听说过孟婆汤还有何种功效。”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下去了,转身冲向房间,抬脚就踹开了房门。
钟天海与文莎妈妈坐在高座上,而文莎则无助地站在两人面前,像是一个正在挨训的孩子。
三个人同时转头看向我。
我虽然知道这个文莎是假的,而且木镯也没有任何的感知情绪,她所做出来的一切反应,都只是模仿学习而已。
但我似乎还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委屈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