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我一定尽力!哈哈!我等了二十年,就是在等这个机会……”
蠪侄话说到这儿,忽地语气一变,声音竟沉沉压了下来:“既然你终于愿意放弃自己的身体,那么,我答应你这一请求的同时,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请求……”
“你说……”
“不,我现在不说,若一会儿冲出去后你还活着,我们再聊不迟……”
蠪侄话音没落,一股愤怒与冲动已然片刻之间打从我心中冲出,而我潜意识中已完全没有心思去压制它,很快,整个身体就被那突如其来的愤怒与魔性所侵占,我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凶猛地魔性正在一点一滴地吞噬我的心神,渐渐的,我的脑袋越浑浊,心智越迷离,连身体都已快感觉不到了……
“小子,你主动放弃肉身,那从阴间求来的药性可就再无用处了,不过你血脉之中本就具有妖性,一时半会儿倒也不可能被我完全同化丧失神智,来,我就让你看着我,是怎么完成你这最后的心愿的……”
那话音没等落下,我的双眼已经完全被刺眼地青光所蒙蔽了住,如即将窒息昏死般,知觉减弱……
“上古昆吾山,狐王蠪侄!趁机二十年,今又现实!神魔退避!百鬼窜逃!方圆百里!寸……草……不……生……”
一阵震人心眩的怒吼声忽然从我口中传来,吼声一出,四方震荡杀气凛然,凛凛的妖气霎时间‘呼’地一声扑向四面八方,整个无间狱内霎时间百妖哀嚎惨叫,阴风拔地而起……
“小六子!”
见我突然显出异样,白龙白薇顿时大惊失色,然而任凭他们再怎么喊叫,如今都已经全无用途了,霎时间,我只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完全控制着往下一矮身子,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然拔地而起,应着那虎虎的阴风拔地而起,赫然朝着被铁丝网笼罩住的八角形井口处直飞而去……
“蠪侄,这就是你想出来的计划?”
我嘶声怒吼,但那吼声已经无法从口中传出,只能在自己肉身的脑海中响彻……
而我话一出口,就听蠪侄的声音冷冰冰传来——
“不然呢!如果在外面,要破无间狱有的是办法,可如果是在里面,这无间狱几乎没有任何的破绽,只能强闯……”
“不行,你会害我和你一起魂飞魄散的,之前结巴仙可刚刚才……啊……”
我话没说完已然一声惨叫,虽然肉身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但蠪侄控制着我的身体‘嘭’一声撞在铁丝网上的一瞬间,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却仍还是无比清晰地被我感受了到……
“嘿嘿嘿……”
痛苦之中,昏沉沉地黑暗之中,一阵冷笑声忽地传来——
“蠪侄啊蠪侄,你身为昆吾山千年神兽,若是出手,连这整个世界都该是你的,你又有何惧之?来来来,我帮你一把,吃下这药,你将找回自己,重拾千年前昆吾山上一夫当关、搅得大炎黄大军挣扎于水火之中的神威!”
朦朦胧胧地,我见自己趴在一座荒山之上,眼前一个男人冷笑着渐渐逼近,将手中捧着的一瓶药,徐徐倒在我……不,是徐徐倒在了蠪侄正龇牙的嘴角之上……
我看不清那男人的脸,但仔细看,却能看见那男人的身上穿着一袭在狂风之中疯狂摇摆的宽松黑袍,黑袍胸口部位,清晰地印着一幅图案,图案中,一只如鹤一般身姿的独腿怪鸟迎风展翅,爪子里死死抓住一条乱舞的九头怪蛇……
又是这幅图案……
看到这里,我不禁想到了戴在张鸿儒脖子上的那条奇特的金链子,不禁惊讶了起来,这图案,到底代表了什么?
还不等我想明白这些,蠪侄痛苦的嘶嚎声已经拔地而起,在荒山之中徐徐飘荡了起来……
“二十年了,这复仇的机会我已经等了二十年了……”
铁丝网上散出的滚滚黑烟之下,蠪侄的怒吼声忽然传来——
“你们二十年前害我入魔,我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报这血海深仇……没想到啊,今天这机会终于还是来了……我杀光你们……杀光你们……”
怒吼声中,被蠪侄控制之下的我的身躯非但没有被那铁丝网再度弹回去,反而在凛凛阴风的呼啸下开始更加猛烈地往那铁丝网上撞,我的双手十指死死扣住、双脚死死蹬住,伴随着双眼中射出的凛凛青光,开始肆无忌惮地撕扯那几乎坚不可摧的铁丝网……
虽然不能控制身体的一举一动,但手脚在铁丝网上被割伤出的一条条伤口,我却仍能清晰感觉得到。┡e┡ΩΔ.
这伤口的痛楚,蠪侄自然也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得到,可他却完全没有任何要停手的意思,已然用十指紧紧扣着那铁丝网,疯狂地撕扯……
见我了疯一般撕扯铁丝网,立在井沿上的一木道人先是一愣,随后一缓过神来,立刻指着被困在铁丝网下的我一阵哄堂大笑——
“小六子,死到临头,你这是了疯了吗?哈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敢说自己是个人?你看你现在简直就像只野兽,像只牲口……哈哈……牲口……”
蠪侄仍不理他,甚至看都不去看他一眼,继续用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十指抠着铁丝网一通撕扯,滚滚的黑烟从铁丝网上冒出,朝着无间狱中落下,简直就像一层黑色的瀑布……
“哈哈!没用的!这可是老板亲手布下的玄门阵法,无论你是修道者还是妖魔邪祟,想要破解这阵谈何容易!”
一木道人再度狂笑道:“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下去等死,这样一来你至少还能多活一段时间,要不然的话,我打赌你最多不过三分钟,便会魂飞魄散自此荡然无存,不信的话,你大可以……”
一木道人话都没等说完,忽然间就听‘咔嚓’一声,被蠪侄用双手紧紧抠着的铁丝网上竟生被扯出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铁丝网被扯开的一瞬间,一木道人大惊失色,瞪着眼睛愣在原地已然完全不知所措,吓得整张脸瞬间苍白。
而就趁着一木道人惊住的这一瞬间,只听得蠪侄一声怒吼,猛然间‘呼啦’一声扯开两片铁丝网,身形顿时如只出笼的猛虎般一窜而出,没等一木道人反应过来,已然用血淋淋的双手抓住一木道人的肩膀将他‘噗通’一声按倒在地……
“小六子!别!饶命啊……饶……啊……”
一木道人战战兢兢的话语都没等说完,那了狂的蠪侄已然控制着我的身躯,猛第一口咬向了一木道人的脖子,再狠狠往上一扯,霎时间就听‘刺啦’一声,鲜血已然顺着一木道人被咬断的喉管喷出,霎时间血雾弥漫,一木道人立在不远处的几个手下全都慌了神,估计即便到了这时都不敢相信,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竟凭着一己之力,从内部破开了张鸿儒所布的无间狱大阵……
“小六子……接下来……就靠你了……”
“什……什么?!”
蠪侄疲惫地声音忽然从脑海中传来,我瞬间一惊,而话刚出口,就见自己的身体已经瘫软地从一木道人的尸体上翻了下来,‘噗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片刻之间,我只觉身体中那股如波涛般汹涌而来的魔性,正逐渐汇入丹元,从四肢消退,而我自己也渐渐恢复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