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宋衡亲往天远寺,终于将天远寺的大师们都请出了天远寺,下山教化万民。
历时四个月后,宋衡带着天远寺的大师们回到了京城。
虽说是天远寺里的大师们都被请出了山,但整个天远寺的大师们也仅仅只有十几个和尚。
其中,又有四个德高望重的高僧们,早已出门云游去了。
无法,宋衡就只能带着这十二个大师一路兼程,先回了京城复命了。
不过,这十二个光头和尚个个衣着灰扑扑的,还有些破烂破烂;且竟还有三个是小和尚,那三个小和尚年纪也不过是六七岁的模样。
要不是那十二个和尚人人神态平和,姿态也很庄重,气度颇为不凡;而且徐元青也已上前去跟那些个和尚打招呼了……
在前头快步走来亲自迎接他们的皇帝,都还以为宋衡找错了人,胆大包天要蒙他呢!
宋衡朝皇帝恭敬地下跪叩首。
“陛下,臣幸不辱命,已将天远寺里的大师们都请出山了!”
皇帝朝他颔首,欣慰道:“宋爱卿一路辛苦了!快快请起!”
皇帝旁边的一等宦官闻言,立马笑眯眯地快步上前去,亲自将宋衡扶了起来。
路途遥远,路上也不甚太平,宋衡多日来紧赶慢赶的,早就累坏了。
此时他被那宦官一扶,顿时觉得轻松了些,一边儿顺着宦官的力度起身,一边儿对他笑着感谢一番。
这时,那十二个和尚已齐齐双手合十,只是朝皇帝微微一颔首,“见过陛下!”
皇帝见此,也不以为意。
天下不太平,皇帝一向最尊敬那些儿有真本事儿的人了。
就连徐元清,虽然是朝臣,但因皇帝十分欣赏和信任徐元青,所以,皇帝也特允徐元青平日里只需向他行拱手礼罢了!
皇帝笑道:“大师们一路辛苦!朕早已命人为大师们建造了国寺,就让元青领大师们前往国寺,稍作歇息,我们明日再详谈一番?”
那十二个和尚中,领头的那个叫无一大师,他对皇帝微微颔首,应下了。
然后,十二个和尚齐齐唱了句“阿弥陀佛……”,就跟着徐元青去了。
而皇帝等人则又浩浩荡荡地回了皇宫。
皇帝怜惜宋衡一路辛苦,特意赏赐他坐到椅子上继续回禀。
宋衡恭敬地道了谢,才慢慢儿的将一路上所发生的事儿一一讲来。
“天远寺的大师们,个个修为高深,佛法无边……”
“我们一路上遇到无数的蛇妖、树精、水怪……还有水鬼呢!”
“当时,臣不慎被一只水鬼死死地拖到了水里,怎么也发不出声儿去求救。好在,那无一大师立时感知到了,无一大师他仅仅只是念了个佛号,接着又大声一喝,就吓得那水鬼逃之夭夭了……”
“……臣等还遇到了一个女鬼,不过那女鬼生前可怜,是被她婆家生生糟蹋致死的……那女鬼心怀怨气,不得超生,后来杀了她婆家一家子……”
“而后,那附近的人家夜夜闻得那女鬼喊冤……”
“后来,大师们将那女鬼给超度了……”
宋衡是礼部尚书,嘴皮子最是了得。
往日里,他总爱在朝里说这个礼那个礼的,惹得皇帝和其他朝臣都心烦不已,只要见到他张嘴,就想他立时闭嘴。
不过,如今,众人听他讲起故事儿来,顿时又觉得精彩无比,跌宕起伏。
听得众人觉得很是新奇不已,又十分的惊心动魄。
宋衡出京走动一番,见识颇多。
短短四个月的经历,比他的前半生所有的经历都要丰富。
那可不得好好跟大家吹嘘……咳!说道说道?
又见朝臣和皇帝是唯一一次能这么用心的听他说话了,他也就说得更起兴了。
等宋衡口干舌燥地讲了大半日,终于将一路上的事儿交代了个干净,皇帝等人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最终,皇帝叹了一声“天远寺的大师们真是佛法无边,慈悲为怀啊!”
又再次感叹道:“宋爱卿,你一路辛苦了!”
然后以金银珠宝等隆重地赏赐了宋衡一番,才放他回家,又怜他一路辛苦,还特地批了宋衡休沐三日。
……
宋衡好不容易回到了家,又被宋夫人、宋晓月和儿子宋濂三人给缠着说了大半宿的路上故事儿,才能好好的安歇去。
不过,他仅仅歇息了一晚,第二天就在宋夫人他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带着护卫赶往宋知夕的庄子上了。
宋衡见到自己的女儿头戴着帽子,脸上又蒙着面纱,外披着一身红色厚披风,亭亭玉立的地站在雪地里候着自己,他忽然就想起了宋知夕的亲娘,差点都要落下泪来。
“爹爹……”
宋知夕打断了宋衡久远的回忆,宋衡回过神来,忙收回了自己的失态。
“夕儿!怎的还亲自出来了?快快进去!”
待走进去坐下了,宋衡才忙道:“不是说身子渐好了?怎么还戴着面纱?还要挡风免得咳嗽了?难道身子又反复不好了?”
宋知夕在秋月的伺候下,摘下了面纱,露出了白玉般的脸庞。
“身子是好些了的,不过外头冷,风又大,还是戴上面纱会更好受些……”
宋知夕又亲自斟了一杯茶递给了宋衡,“爹爹!快喝茶暖暖身子。”
宋衡颇感欣慰的接过了茶,吹了吹热气儿,稍稍喝了一口,顿时觉得十分熨帖。
从前宋知夕病着,连顾着她自个儿都来不及,又哪里有今日这般孝顺的举动。
宋衡眼光柔柔,“夕儿!随爹爹一起回府罢!天气儿这么冷,外头又简陋,恐怕也不甚安全。”
宋衡自从见识了一番那些个妖魔鬼怪的,总是觉得外头哪哪都不安全。
宋知夕摇头,“女儿觉得外头甚好,不想回去……”
见宋衡不愉,又道:“而且在外头,女儿的病反倒好得更快些儿……”
这倒也是!
宋衡来到这里已有一阵子了,还从未见过宋知夕咳嗽或者不适的。
最终,宋知夕坚持,宋衡也不舍得斥责他这个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女儿。
他只能细细的嘱咐了宋知夕好久,又多留下了几个护卫,第二日才又启程回京城去了。
坐在马车里,宋衡既是感慨又是伤感。
感慨自己终于不用又口干舌燥地说个大半日的故事儿了。
又伤感的觉得宋知夕因常年病着,与他这个父亲也越发生疏了,都不愿意跟他回府,也没问他那一路上的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