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琴只笑了笑,也回抱住怀里的人,认真道:“是的,娘亲还有你们。”
她今天也算是彻底死了心,二房那些人压根不是什么亲戚,是群只会吸血的虫。
等到王凤琴情绪稳定下来,江意绵才继续道:“娘亲,你那会说爹爹和大哥不在了,都是因为爷奶他们是什么意思?”
她的记忆里没有这些事。
只知道江大壮是出去找活干,突然就没了踪迹,不知去向。
江清远也是一次外出,突然被抓壮丁的。
王凤琴一怔,好一会才道:“也不算完全因为他们,你爹爹是因为外出做活没了踪迹,这个怪不着他们。
但你大哥,当年是跟着耀光一起出去的,朝廷抓壮丁,独独抓了你哥哥和村里的一个年轻后生,耀光一个人慌慌张张跑回来了。
当时我只顾着伤心,没细想,后来听见耀光和婆婆说话才知晓。
当初最先被那些官兵抓住的是江耀光,他为了自己逃跑,就告诉了那些官兵清远和那个年轻后生藏身的位置,他自己趁乱跑了回来。
若,若当初他没暴露清远他们的位置,清远定是能回来的。”
那会她还念着亲情,再加上江耀光在她面前赔罪,她知道事情已成定局,说再多也没用,这才浑浑噩噩、整日以泪洗面地过了下去。
今日,若不是江二壮那话里的绝情太过明显,她也不会突然提起这事。
一想到当初清远是能回来的,她就只觉得心疼。
想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重新涌了出来。
江意绵又安抚几声,等到王凤琴彻底恢复正常才出了屋子,心里却是满腔怒火。
若说先前还只是觉得二房那伙人绝情、又自私,那现在就是狼心狗肺了。
她怎么也想不出这家人是怎么心安理得来上门闹事,又是怎么能安稳睡觉的。
江清远当年被抓壮丁时也就才堪堪十六岁,本来安稳的日子,全都因为江耀光的自私改变了。
她娘亲也因为父亲和哥哥的事接连受到打击,一蹶不振,身体彻底废了。
若二房的人心存感激就算了,可他们是怎么做得,在明知道她们娘仨家里没一个男丁的时候,直接丢下他们自己去逃荒。
现在知道他们过得很好,却来闹事要钱,真可笑啊!
一推开屋门,就对上陆辞简那担心的眼神,她一怔,“你一直都在这?”
她还以为这人应该和村长一起走了。
陆辞简点了点头,视线落在江意绵脸上,好一会才道:“抱歉,我不是故意听你们谈话的。”
他只是有些担心。
担心绵绵和王婶子一样,心里难受,面上是强撑出来的坚强。
虽然没体会过太多家人的温暖,但他知道心里有希望后,再被那些人重重摔碎,难受和心痛是会成倍增加的。
江意绵却只是笑了笑,“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她确实是挺生气的,但也仅此而已。
那些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经历那么多事情,记忆里得知江清远被抓壮丁时的难过已经淡了太多了。
她的气愤多半是原身的情绪在影响,一部分则是气愤二房那些人实在太过不要脸和自私。
正沉默着,掌心忽然传来一道温热的触感。
她一顿,低头看着包裹住她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少年掌心干燥,手指上有点点薄茧,粗糙的大手紧紧包裹着她的手,温暖却有力,让她心里那点压不下去的情绪消散了大半。
陆辞简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她,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还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狠戾,“绵绵,你想怎么做,我可以帮你。”
不管绵绵想做什么,他都会站在她那边。
江意绵只笑了笑,对上那双认真的黑眸,有些好笑地道:“你不会以为我想去杀了他们吧?
你放心,我不会这样做的。”
就这样死了,太便宜他们了。
陆辞简怔了怔,见对方不是装出来的故作轻松,他微微松了口气,握着对方的手却紧了紧,没有松开的意思,只点头认真道:“绵绵想怎么做都行。”
正说着,院外就传来赵大树几人担心的喊叫。
“绵姐,婶子,你们没事吧?”
赵大树一进来就猛地怔了怔,视线落在江意绵两人已经分开的手上好一会才担心地道:“绵姐,我刚下山去帮忙开荒就听见村长说有人闹事,怎么样了,你们没受伤吧?”
他要是知道那些人会来,定然不会回小洼地。
这下倒好,独独留了绵姐和婶子两人对付那些混蛋。
赵二黑和王小黑从屋外走进来,满是汗水的脸上也全是担心,视线落在江意绵身上仔细打量,就差扑上去检查了。
江意绵看着几人惊慌失措的神色只有些无奈,“我没事,你们去忙吧。”
赵大树几人又仔仔细细看了她一眼,确定是真的没事才松了口气,又问了几句王凤琴的情况,得知确实没什么问题,才放心离开。
于此同时,吴婆子一行人从青石村离开,就急匆匆去了镇上的宋家。
他们来清河镇的时候就听说镇上来了一户宋家,还买了大宅子的事,虽不确定是不是县城的那个宋家,但他们还是打算去看看情况。
一行人躲在距离宋家不远的巷子里,江冬花只觉得浑身都累,从清河镇走去青石村,又从青石村走回来,她现在又累又饿,浑身都没有半点力气。
越想越难受,她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呜呜呜,娘亲、奶奶,爹,冬花饿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吃饭啊,呜呜呜呜。”
听着这哭声,李氏也觉得浑身都难受起来,本来就又累又饿,去了青石村还被王凤琴给打了一顿,她现在身上没一处不疼的。
偏偏现在他们也没个落脚的地方,只能躲在这巷子里等着,还不知道自己那个儿子是不是在这。
越想越是头疼,无比后悔就这样来了清河镇。
吴婆子也满心都是愤怒,本就因为饥肠辘辘和浑身酸痛烦得不行。
再一听见这哭声,她更烦了,不爽地瞪向江冬花,骂道:“哭什么哭,就知道哭,闭嘴。”
江冬花被奶奶凶恶的样子吓了一跳,只委屈地撇了撇嘴,不敢再说话,心里却把大伯娘一家恨上了。
她今日可瞧见了,大伯娘家那么大的宅子都没请他们进去坐坐,就把他们赶走了,还动手打人,真是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