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只是猜测，但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了。”林墨边走边说道，“现在的问题是你想不想知道你自己的身世。”
“我又不是小孩子，什么身世不身世的。”沈醉云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我倒是觉得现在挺好的。”
“万一那真是你的墓呢？”林墨冷不丁问道。
“我怎么可能是那种老妖怪？活了一千多年！”沈醉云忽然凶巴巴的说道。
“额那倒也是，反正我有点好奇。”林墨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说道，“道门也花重金请我一起去了，那就一起去吧。”
“说不定是什么远方亲戚之类的，那片地方位于陇西那一带，陇西李氏除了那一脉还真就没谁了。”
“切，和我没有关系，只是长得像而已又不能代表什么。”沈醉云不以为然的说道。
“或许真是你远方亲戚呢？长得那么像，估计是近亲。”林墨说道，“如果大唐没有亡国的话，你可能还是个公主。”
“公主？”沈醉云挑了挑眉看向林墨，“那你岂不是要早中晚的给我请安。”
“想太多了。”林墨沿着山路一直往上走，对身旁飘着的沈醉云说道，“只有最受宠的公主才有地位的，像你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生的公主只会被拿去和亲。”
“红布一盖就是在开盲盒，说不定未来夫君就是膀大腰圆的壮士。”
“咦！那谁还当公主！”沈醉云嫌弃道。
“出生这东西是没得选择的，就像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林墨接着说道，“在这阳间晃了几十年，到头来发现你不是吊死鬼，连最后的身份归属都没有了。”
“没有就没有了，反正现在我也挺满足的。”沈醉云抿了抿嘴数道，“总是揪着过去不放，是不会快乐的。”
“也就是你，若是别人说这话我是不会信的。”林墨停了下来看着沈醉云说道，“人总是期待着一种归属感，否则很容易失去活着的意义。”
“那你的归属感是什么？”沈醉云问道。
“活着。”林墨答道，“我有记忆开始就是一个人了，不需要归属感这种东西。”
“我也不需要归属感，现在就很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沈醉云若有所思的说道，“那个墓，到时候我也看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和我长得那么像的人。”
“也可能不是人，鬼或者是僵尸什么的。”林墨补充道。
“你打破了我对于千年前的美好想象”沈醉云有些无语，“如果我是个公主我一定第一时间把你绑来端茶倒水，使唤个几年。”
又扯了一些没用的，沈醉云又回到了玉石之中。
山中忽然起了大雾，通往火葬场的山路隐隐有些模糊。林墨却神色未变，目光坚定迎着大雾走了进去。
还有些话他没有对沈醉云说出来，他这十八年来每一天都在尽力活着，已经成为了一种溶于血的习惯。林墨从不习惯圆滑，不习惯后退。
鬼欺他年少，他会踉踉跄跄抱着铁锹挖开鬼的坟墓，烧了尸体。就算只是阴恻恻的盯了他一眼，林墨也会半夜翻窗满大街找出那只鬼，为了防止鬼害他，他决定先下手。
正是呲牙必报才让林墨一路平安活到了今天，几乎每一天的命都是靠他手挣回来的。
所以即使他明白现在只有不到一年的寿命却仍然不慌，他相信自己能从厉鬼手里夺命。厉鬼有什么冤屈，有多大的恨意他不管，鬼神的圈子里，弱肉强食才是正道。
大雾中忽然出现了一道声音，看着动作有些僵硬。三秒后，第二道身影也出现了。
于是林墨停住了脚步，从怀里掏出了摄魂铃。
他是个赶尸匠，最不怕的就是尸体。系统背包里还躺着一本刀匠手册，或许林墨以后还会是个可靠的刀匠。但眼下，林墨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
摄魂铃响起，惶惶如同佛音，山路上的身影纷纷停住了脚步。林墨一步步走近，却发现那些身影不过是一些最低级的活尸。
“跑了？”林墨错愕道。
那些活尸身上只带着一丝丝怨气，被摄魂铃一震就全部散了。山上聚集着的阴气也全都散了，想来这些活尸只是用来拖时间的。又是赶尸匠，几乎是发现自己在上山后就果断跑路了。
如果追的话也能追上，但可能会耽误事情。权衡再三，林墨最终还是放弃了追踪，也不管那些立在原地的活尸，转身就下山了。
火葬场这条线索还没开始就断了，林墨下意识的想道了丧门。
道门已经有所动作，丧门不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明显火葬场是有问题的，或许上面还留下了些痕迹。但林墨明知道已经打草惊蛇，自然不可能再往里面闯。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林墨自然也不可能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线索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万一有人报警偷尸体这种罪，没个几年出不来。
就算林墨可以找卜夏捞自己，但是没有必要也不值得。
沿着郊区的公路走了很久，林墨才在一处村子外打到了车。
司机是个很健谈的中年人，驾驶座边上放着一个保温杯，说话总是笑呵呵的。
“后生，那么偏僻的地方可不好打车喔。”
“是不怎么好打。”林墨靠在副驾驶上，闭上了眼睛。
“幸亏我刚好要去市里，本想着能不能接一单碰个运气，谁知道就接到你了，这就是缘份呐！”司机笑呵呵的说道。
“是啊。”林墨睁眼，正好瞥见车的后座放着纸钱金元宝之类的东西。
“祭祀？”林墨问道。
“害，不是。”司机说道，“最近走夜路不太平，去路口烧点纸拜拜鬼。”
“拜鬼？”林墨眉头微皱，他对鬼一直都是秉承着能动手绝对不动嘴的原则。
一时间对于拜鬼这种事情比较难以接受，不由问道。
“拜了不是更容易受欺负吗？”
“不是勒，算是我们那边的传统吧，听说是什么朝代的将军，守了这片地方好几百年了。”司机爽朗的笑道，“村子男女老少都信勒。”
“哦。”林墨应了一声。
说着，透过后视镜，林墨瞥了一眼火葬场的方向说道。
“那拜吧，应该也不会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