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会趁机弥补一下十几年前的遗憾,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法来收尾这件事。不太像你的性格。”
二号先转身把落到一旁的青铜鬼面捡起来,这才回答崔珺:“最早玩文字游戏的人本来就是他。既然他认为他和别人并不平等,那么我也就没有必要在他身上坚持什么公理与规则了。”
“你是故意折辱那个傲慢的家伙。”崔珺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
“如您所说,权当是收点当年的利息吧。”二号不置可否,“我当年的执念本来就是因为那件事才产生。”
崔珺回头望了望其他玩家那边,嘴里低声说:“你把米诺斯的这具分身击散,虽然会对他造成不少损伤,但他肯定不会放弃纠缠否则,他连存在的意义都没有了。”
“我知道他会继续纠缠。”
“你是打算把米诺斯留给他们?”
“算是吧。不过到时候的情况,谁又知道呢?”
“那接下来的赌约应该由谁来兑现?”
“放心好了。当年米诺斯制约那小女孩和其他人的方法是言灵。”
“言灵?”崔珺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转头看回来。
“嗯。言灵起于瀛洲的一言主,以言语之力,实现各种不可思议的效果。米诺斯当年采用这方法,大概也是抱了想引出那位的想法吧。”
二号低下头戴上了青铜鬼面,再抬起头时,少却了相貌的辨识,如果不是真正熟悉到骨子里的人,恐怕很难分辨出,现在的他究竟是洛封,还是洛封体内的某位亡魂。
“言灵这种力量本身就寄托于言语,当米诺斯口头上答应那个赌约之后,其他的内容暂且不论,只要他输在我手上,他当年所种下的言灵便不攻自破了。”
这时候,崔珺果然也留意到远处的颜秀表现出了异样,仿佛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
不过,没等她和二号多说几句话,一声骤然响起的大吼就吸引了在场绝大多数玩家的注意力。
“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满脸赤红的蔡三井用双手紧拽住了马克的脖领,唐乔觉和谢白安两人在旁边也都是皱紧眉头,愤怒异常。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人。
他们正微张着嘴,神情在怔愣之余也显出了几分茫然,似乎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下的局面。
“怎么回事?”
刚刚还在走神的颜秀拨开看热闹的玩家,看清楚在场的人后就愣了愣。
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地问:“你们两个……怎么会复活?”
意外出现在马克身边的红之尘土和伊芙相视一眼,还没说话,拽住马克领口的蔡三井就回过头来大声解释说:“颜秀姐!这家伙趁乱偷偷用了米诺斯拿出来的两样复活道具!连卡片都被他偷走了!”
这话一说,顿时连颜秀的表情都倏地难看了几分,乃至是感到不可思议。
她用那双猩红色的瑰丽眼瞳扫视了一眼局促、羞愧的伊芙两人,又看了看被蔡三井拽住领口后一语不发的马克,双手不由攥紧。
好不容易赢过了米诺斯,结果……还是这样的结局吗?
“明目,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你先冷静一下,如果因为暴力行为你被赶下船的话,那结果就……”
“你们别管我!”
在唐乔觉两人的观察下,蔡三井拽住马克的双手都捏得指节一阵青白,那发红的眼眶,显然几欲将眼前的人千刀万剐。
“如果明罗没希望活下来……我怎么可能让这杂种也活着离开?!”
在听到蔡三井口中说出的“杂种”一词后,马克的面颊就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但他面对那双发红的眼睛,依旧是保持了沉默,像是没打算做辩解,任凭蔡三井处置。
好在,关键时刻,一只手及时按在了蔡三井的肩头上。
“明目……先想想有没有补救的方法要紧。其他的事,之后再说吧。”
一道唐乔觉等人非常熟悉的虚弱声音加了进来。
当看到那道重新佩戴上青铜鬼面和狐鬼刀的身影后,不光是唐乔觉、颜秀松了口气,连刚才情绪难以控制的蔡三井也在洛封的示意中,下意识咬紧牙关地放开了手。
“记住,你和同伴欠我们一个理由和赔罪……一个可能要用命来偿的赔罪。”
洛封深深地看了一眼被伊芙两人搀扶住的马克,旋即暂时不再理会这事,走到了赌场大厅的中央,仰头望向上方。
“米诺斯死了,他的赌约是不是应该由你们来实现?”
很快,那道童音广播便响了起来:“这事我可管不着,你们有见过赌场帮客人还债的吗?我顶多就是帮你们维护规则而已……既然现在另一边的人不在这艘船上,我又有什么办法?”
收到童音广播的答复后,蔡三井就有气无力地笑了一声,低垂下头去。
连刚从附身状态中恢复过来的洛封都是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心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之前,广播里公布的那些规则还算数吗?”
突然间,脸色苍白地拄住哭丧棒的谢白安也抬起头问了一句。
“当然算数。”童音广播回答。
谢白安点点头,然后就毫无征兆地说:“那么……我想用我的命,换另一个人活。”
“谢警官!”
“老谢,别冲动!”
谢白安的话惊到了包括崔珺在内的所有人,洛封连忙带头出声想要制止,谁知道谢白安却向他们摆摆手,亮了亮手腕处的那块电子表。
一看电子表上显示的信息,众人都愣住了。
在电子表上,谢白安剩余的生命值竟然正好只剩下了最后的1点!
“你们难道就不奇怪,我这么长时间还没受到下一波攻击的骚扰吗?”
谢白安对同伴扯起嘴角,微笑说:“我试练失败了。因为那些小鬼不算是船上的东西,所以它们也没办法把我的生命值扣完。在小范因我而被淘汰的时候,我的斗志就差不多散了。所以,我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