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辰端起酒杯来敬了李世民一杯。
“你还真就说对了，河东旱灾也是我分析出来的。”
“同样是市场上的米价变化以及粮食来源。”
“长安城是帝都，是天下人口最多且最重要的城池。”
“光靠长安城周边的农田耕作，是不足以应对如此庞大人口每日消耗的。”
“所以粮食全靠附近州府的转运。”
“而东西两市市面上出售的大米，又因为产地不同，粮食的饱满程度不同，有不同的价格。”
这回不等到王辰说完，李世民就已经自动把后面的内容给脑补出来了。
“所以你看市面上的河东米数量锐减，就推断出河东可能出现了灾情？”
王辰点了点头，赞同李二这个说法。
“的确如此，大体上道理和羊肉差不多。”
李世民这回是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右手略有一些颤抖的从桌上拿起酒杯，随后一饮而尽。
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一个月来时常出宫的行径，居然发现了一位国之大才。
由小及大，区区两件小事就推演出能够影响到朝廷战略方针的局面。
牛批，相当牛批！
把酒杯放下之后，李世民再一次仔细端详了一阵王辰。
过了良久，他才开口道：“先前你说你有凌云之志，我还以为不过吹嘘之语。”
“现在一听你方才所言，果真是有些本事。”
“以你之才，当为国家效力才对，开家酒馆确实埋没你了。”
“我这倒有些许渠道，认识几个官面上的人物，你要愿意的话，我可以向他们推举你。”
王辰坦然接受了李世民的赞扬，但是对于李二的推举，他却不屑一顾。
“我说老李，你才认识几个官面上的人物，就敢说这样的大话。”
“想要推举我入朝当官，那没有五品以上的朝堂资格，都没这个本事。”
“我估计你也就认识几个负责管辖商人的小官小吏，还是安安分分做你的买卖吧。”
李世民听到王辰对于自己的推举居然不屑一顾，不由得心中哑然，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自己堂堂天子就在他面前，大唐天下最有权势的人，反倒成了说大话。
不过这样一来，李世民更加起了些兴致，难得有这样抛开身份架子和人才交流的机会。
那他干脆继续以老李的身份，出现在这家酒馆中，就看这位王掌柜什么时候能够发现。
二人继续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之后，李世民想起了今日来此的另一个目的。
“掌柜的，这北方大雪，河东旱灾，圣天子想要与突厥分个高低的想法，恐怕只能告一段落了。”
“可我大唐与那群北方蛮子之间仇深似海，按你所说，难得这一次突利小可汗秘密派人来长安求援。”
“就没有什么其他法子，在兼顾赈灾的情况下绕开大雪，给突厥来一个迎头痛击？”
王辰这回倒是没什么疯狂吐槽的念头了，毕竟大唐人皆知与突厥之间的恩怨。
有急切心理想要找突厥复仇，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摇了摇头。
“没什么其他法子可行，我想当今圣上也不会在今年内出兵了。”
李二有些失望。
“当真是没有任何法门吗？”
王辰干脆从筷桶中抓了一把筷子出来，在桌上左摆右摆了一阵，简略勾勒出了一幅形势图。
“这一块是我们大唐，北面这一条是东突厥部，再往北是薛延陀。”
“我们大唐以西和西北的位置分别是吐蕃和吐谷浑。”
“至于再远一些的西突厥部，姑且不论，这就是眼下大唐以及周边数国的局势。”
李世民看着这幅用筷子摆出来的简易形势图，忍不住连连点头。
分毫不差。
能把周边国家位置和体量表明的如此清楚且正确，恐怕只有那些身居高位的将军，以及某些朝中重臣才能够做得到了。
这个掌柜的，却能分毫不差的画出来，这简直是震撼人心。
大才！大才！大才啊！
李二心中震撼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还是竖起耳朵，认真听王辰继续解说。
“倘若正常年份，大唐无重大灾害，北方可正常行军，我军之于突厥，必定会形成绝对压倒性的优势。”
“国力和军队战斗力摆在这，是毋庸置疑的。”
李二听的眼中异彩连连，他就爱听这样的大实话。
“所以正常年份下，借助独立小可汗所带来的机会，派上几名用兵精妙的将领，突厥支撑不了几个月。”
“这样一来，周边吐蕃、吐谷浑等国甚至来不及反应，我们就已经完成了灭国之战。”
李世民点了点头。
“是这个道理，可你刚刚说的是正常年份，倘若换作是今年这种情况下呢？”
王辰把桌面上的筷子稍微移了个方向。
“今年？”
“如果硬要打，那么情况将截然相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