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辰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转过头来,歪着脑袋看着李恪。
这孩子咋整的,咋就这么对自己有信心呢?
咱都已经写了一首这么好的诗拿出来对比,难道老李家这三小子就没看出来其中的差距?
这老三就没有意识到,他写的那首歪诗,完全就不能够称作正常的唐诗吗?
只是撇了一眼李恪那闪着异样光芒的眼睛,王辰都有些不忍心用现实来打击他。
咱们王掌柜只能长叹一口气,然后双手在脸上使劲的搓了搓,缓解了一下僵硬的脸庞。
“老三啊,咱先不说这个,你刚刚不是说你一共做了好几首诗吗,现在给为师念念其他的。”
李恪赶忙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王辰写的这张纸放在桌上。
接着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又摆出来一个非常到位的姿势,仰头望天酝酿了十几秒钟之后,李恪才缓缓的念起他的诗。
“道观一口钟,
本质原是铜。
覆转像只碗,
敲来响嗡嗡。”
……
王辰:“……”
啊,这回他听出来了,写的是道观中的铜钟。
不容易,这尼玛真的太不容易了,从进门开始前后三首诗,也就只有这首他听出来写的是啥。
只不过听出来归听出来,这写的也太打油了吧,和顺口溜有啥区别?
裂开了,王辰表示自己真的要裂开了。
这老李家的几个孩子,先前见的两个都比较正常,咋就这居然是个怪胎呢?
老李这个当老子的,也太不尽职尽责了,就不知道给自己的崽儿请个教书先生,好歹也要有点基础的写书常识啊。
现在搁这除了押韵之外,没有别的任何相似之处。
王辰人都要傻了。
这回他终于是忍不住了,拍了拍李恪的肩膀。
“老三,为师说话比较直,也就有啥说啥了。”
“你这……写的都是些啥呀,通俗易懂倒是没错,可这完全不叫诗啊!”
“你这念出来,为师听的都有些云里雾里,搞得为师都不好意思说教你写诗了。”
“要不然你日后拿着这样的水平,去参加你那个什么劳什子诗会,人家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个老师就专教些这种。”
王辰是不吐不快,一口气把刚刚内心的吐槽都蹦了出来,直接当场把吴王殿下给听傻了眼。
过了老半天之后,李恪才有些弱弱的问道:“老师,学生写的真的有点差?”
王辰直接往上翻了个白眼,反正说也说了,那他就干脆说得更直白一些。
“这还能写得不差?”
“你既然叫我一声老师,那我也就不跟你说什么冠冕堂皇的,你这妥妥的就不能叫做诗。”
“哪有这样写诗的,简直是没有任何章法可言。”
“估摸着你平日里也是听多了身边人的奉承之语,就以为自己写的真不错,实际上为师听了都有些头疼。”
王辰的大白话,让李恪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自己随身带来的两个小跟班。
结果这两个古诗文理解满分的高手,都不由得低下了头,然后尴尬的干咳了几声,显然是内心虚的一逼。
这俩家伙也是有些文化底子的,当然也能够写几首正常的诗。
只不过李恪身份地位比他们高太多,他们两个都是身边伺候的,当然要事事奉承着,所以就造成了李恪对自己盲目自信的结果。
李恪看着自己两个小跟班的反应,心里是彻底明白了,原来自己水平真的有点辣鸡,只是这些人都不敢说而已。
也就老师不在乎自己的身份,而且论辈分比自己高,所以才忍无可忍的指了出来。
想清楚了这一点的李恪,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幻了起来,由红变绿的,显然内心情绪激荡。
王辰看着这小伙子如此情绪变化,还以为会内心崩溃,掩面而逃,或者恼羞成怒,歇斯底里。
结果谁知道李恪突然对着王辰深深的鞠了个躬,然后行了个礼。
“老师,学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我写诗这么差,以往从来没有人对学生说过这种话。”
“恳请老师能够教导我,学会真正的写诗,学生的确对作诗非常有兴趣。”
王辰这下有些刮目相看了,可以啊这小伙子,被揭穿了这么多年来的盲目自信之后,不仅没有当场崩溃,反倒还能主动请教。
可以,这小伙子是个可造之材。
不过教导别人怎么写诗,王辰那是真的头脑发蒙。
让他提笔一挥当个文抄公,或者自己写点稍微像样的诗,那没有问题。
可让他教别人写诗,那还是算了吧,他会个锤子。
不过王辰当然不可能露了老底,因此他还是摇头晃脑的说道。
“既然你如此诚心好学,而且还颇有几分资质,那为师今日就大概教导你一下。”
“首先针对你刚刚那首写道观铜钟的,你看看为师写的,自己比比差在哪!”
说完之后,王辰直接另外拿过了一张纸,然后又是一通挥毫泼墨,刷刷刷的就在上面写了一首。
“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露浓。
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
野竹分青霭,飞泉挂碧峰。
无人知所去,愁倚两三松。”
这首诗是大唐诗人李白写的,现在还处于娘胎里的状态,所以王辰直接不客气的拿来用了。
他一首诗写完,李恪等三个人,直接集体陷入了呆滞状态中。
没有其他原因,实在是这首诗写的非常绝妙。
同样没什么高深的意境和浓重的一逼的情感,完全就是写景写事,而且同样是描绘了道观和钟声。
可问题这些个景物和事件,在王辰这首诗中,体现出来的却是异常优美的景象。
轻松惬意,遣词造句华丽大气,这尼玛才是真正的写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