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大地在颤动，宛若发生了地震一般，桌上茶杯一阵晃荡摔落在地，茶水洒落一地。
只是深江武道大学校长办公室内的钱泰眼下却没有心情去顾及这些，他的脸色无比凝重望向某个方向。
那边传出了恐怖无比的气息，那等气息如平地惊雷，山海爆发一般恐怖。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非是有宗师在搏杀？
钱泰眼眸一凝，直接否定了自己这个离谱的猜想，相隔如此远的战斗余波就能让他这位一锻宗师感到窒息，显然不止是宗师，至少不会是寻常宗师在交手。
“难道是与苏牧有关？”
前段时间苏牧悄然回来了，但他没有惊动什么人，深入浅出，除了他的家人朋友、学校的几位高层外，几乎没有学生知道苏牧回来了。
钱泰陷入了激烈的挣扎。
因为只是战斗余波就令他心生如此窒息，足以说明那交手的双方的层次。
只怕是大宗师级别的……
总之这完全不是他能插手的。
就在钱泰挣扎之际，一切恢复如常，宛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错觉，钱泰呆滞在原地，不禁有些怀疑。
那等层次的交手难道是一击分胜负？
……
钱泰猜的没有错误。
的确是一击分胜负。
而且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只是钱泰的猜测也并没有完全对。
因为刚才那一瞬，不止一场战斗，而是有两场在同时进行着。
钱泰感受到的那一股气息是苏牧轰出的那一拳，但那动静却不是苏牧造成的。
而是学校之外武圣虚影与陆贺的交手。
这一刻校园内重新了有了风，天际悬停的细雪得以重新飘下。
而在苏牧拳头面前，霸刀十八刀宿之一，刚晋升五锻宗师的荆赫留在人间的最后一点痕迹也随着一缕白烟彻底消散了。
“本源？”
“力之规则的确与其他规则之力不同。”苏牧伸手接过一片雪花，雪花在苏牧手中悬停，“这是风。”
下一秒，苏牧指间出现了一团水球。
“这是水。”
随后又一团火焰在指尖点亮。
“这是火。”
水火风都存在于天地之间，苏牧的肉眼能观察到这些元素游离天地之间，也能够捕捉到这些元素的运转轨迹。
“武者在动用这些规则之力的实质其实是…...借势，借天地大势为己用，化作更为强大的攻击。”
“在晋升宗师之前，正常武者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只能凭借宗师秘技来粗暴的调动，其本质是要以精神力去沟通天地之力。”
“精神力越是强大，便越是容易运用这些规则之力。”
“只是……天地之间并没有力之规则，也没有所谓的力之元素。”
苏牧喃喃着，在他脑海有一团先前笼罩着的迷雾缓缓散去。
“本源这个词很恰当，这些不借助天地之势，而叩问自身，源于自身的力量便是本源，便是本源之力，本源规则。”
“规则之间亦有不同。”
苏牧眼眸越发明亮，一扇全新的大门在这一刻对他苏牧敞开了冰山一角，此前困扰着他的问题也迎刃而解，被一个临死之前歇斯底里的仇敌点醒了。
“其实也算不上仇敌……”
“巨龙从不视蚂蚁为仇敌。”
呼------
苏牧长长吐出一口气息，气息凝实如蛟龙一般摇曳在天地之间，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拳头从水晶变中脱离而出。
“水晶变状态下我对力量的掌控，对力量的融合更进一步了。”
水晶变状态下的苏牧感觉到自己几乎无所不能，那是近乎变态级别的掌控能力，不仅是对自身力量，更是对自己的对手，周围的一切。
这等能掌控一切的滋味令人陶醉。
所有的力量在水晶变的掌控下，完美无瑕的进行了融合，然后他轰出了这一拳，将面前的敌人秒杀。
“水晶变的本质是精神力，之前我对精神力挖掘和掌控实在太过粗暴，太过暴殄天物，水晶变的状态下精神力的作用才能真正发挥出来。”
“精神力就是庙堂之上的帝王，大军之中的元帅，肉躯、力量、武学等一切则是麾下的能人猛将。”
“只是我的水晶变也与《水晶观想法》上描述的有些不一样了……”
苏牧眼眸微眯，随着他对精神力，对自身的力量掌控的提升，他越发清晰看到了自己该走的武道之路，那将是这武道文明诞生千年以来，无人走过的全新之路。
这条路前方的风景也只有他一人能有机会去领略。
只是思绪很快被一道焦急的声音打断，苏牧笑着转过身去。
“苏牧，你刚才有听到什么动静吗？是发生地震了吗？”
身后尽头，远处的宿舍大门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匆忙跑出，然后淼淼看到了苏牧正在风雪之中站立，手中正捧着一瓣雪花。
“这就是你说的，洪叔要送来的礼物？”
苏牧平静摇摇头。
“那你在干嘛，我知道了，你这会又在思考修炼的事对吧？”淼淼颇有些无奈，轻笑着走近来，“那刚才的几声巨响是？”
“好像是打雷。”
“打雷？”
淼淼疑惑抬头望着那灰蒙蒙的天际，此刻也的确恢复了平静，苏牧伸手揉了揉淼淼的脑袋，“我先去拿东西，你快回去吧。”
“这条围裙也先给你，免得弄脏了。”
“啊，好。”
淼淼接过围裙，完好的围裙上有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红色，“应该是刚才杀鱼、切肉时沾到的吧？”
围裙完好，淼淼也仔细看了下周围没有遭到破坏的痕迹便也没有多想。
转过身去后，苏牧看了眼某个方向，然后嘴唇动了几下，之后走向了学校之外。
……
“青璃，青璃，你那边发生了什么？”
“你还活着吗？”
“活着就快回话啊！”
耳麦中不断传出焦急无比的声音。
直到数分钟之后，那被苏牧一拳震撼到怀疑人生，思考着人生三大问题的青璃终于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
空白的大脑才艰难的恢复了意识，旋即五感重新回归。
她终于听到了耳麦里传来的声音。
青璃嘴巴几张几合，口中却发出了几个不像是人类语言的音节，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
“靠恁娘的……”
耳麦那边沉默了一瞬，然后传出一声送气的声音，“你还活着，活着就好，你那边突然就安静下来了，我还以为你被人宰了……”
“现在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问完后双方都沉默了一会，耳麦那头突然听到安静，然后青璃一开口就是国粹，也就清楚那边任务的情况可能很是惨烈。
因为以他对青璃的了解，一般情况她是不会说国粹的。
沉默期间，青璃在组织着语言，又深吸一口气后开口，“很惨烈。”
耳麦那头之人叹了口气，点点头，果然不出所料，“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也尽力了。”
“先收尸好了，毕竟他是武圣看重的人……”
安慰的话语很快被打断了。
“收尸？哪还有尸体。”
“啊？”
“那荆赫这次下手这么重，就连一具尸体都没能留下吗？”
闻言，青璃愣了一下，然后神情很是复杂开口，“你弄反了。”
“我弄反了？难道收尸还有什么讲究？”
“不是，我的意思是荆赫很惨烈……”
说到这青璃顿了下，耳麦猛然传出了一声惊愕。
“苏牧只出了一拳，不到数个呼吸间，荆赫就被打死了，而且眼下死的就连尸体都不剩，我是说真的，尸体都彻底没了。”
青璃说到后面，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又下意识强调重复了一遍。
霎时。
死一般的寂静，许久不再传出任何声音。
青璃再一次深呼吸一口，然后从暗处现出身来，她走向了两人大战之地，因为刚才那一拳打死荆赫的人最后朝她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是。
“尸体交给你处理了。”
只是尸体？
荆赫哪还有什么尸体。
靠恁娘的，未成宗师，一拳轰杀司马林之辈也就算了，眼下竟一拳将五锻宗师也轰杀了。
这样太不讲道理了，凌道天都没这么变态。
……
大地震颤，陆贺的身影倒飞而出，然后被一道快到模糊不清的身影从空中一拳轰下。
轰！
霎时大地皲裂，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为之破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一道没有面容的影子不急不缓走到了窟窿边缘往下看去，这是一处地下三层停车场，只是眼下成了露天的了。
而眼下地下三层也凭空成了四五层，在那洞坑之中有着一道七窍流血的惨烈身影，陆贺大口大口喘息着，眼神开始有些涣散了。
过往的一切在他眼前快速掠过。
最后被他强大的意志拉回，陆贺瞳孔微微收缩，望着那低头看来的身影有着深深的绝望。
“不愧是武圣虚影……”
话还没说完，陆贺猛然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黑血，那吐出的黑血中还夹杂着几块脏器碎片。
此刻他的情形很糟糕，哪怕他是一名四锻武道宗师，但也已经到了频死的边缘，眼下哪怕是一个普通人都能要了他的命。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武圣虚影还算不上武圣的投影，之所以武圣投影会有巨大威慑，那天能将天云山一众势力都彻底震慑。
那是因为武圣的投影具有意识，那是武圣本尊在操控，传达的就是武圣本尊的意思，没人敢轻易触怒一位武圣。
尤其是清风武圣也并非是寻常武圣。
而武圣虚影不同，因为其中没有武圣的意识，只会本能的战斗，以及所蕴含的实力也比不上武圣投影。
能让武圣去花费精力去炼制这等虚影，一般而言都是武圣的亲眷。
据传一道武圣虚影的真正实力还不及武圣本尊的百分之一。
饶是如此，他陆贺再如何拼尽全力也只能在对方手中坚持数秒，三个回合就彻底落败了，甚至对方还只是徒手。
若非是荆赫那边没有下达格杀的命令，这会站在上头的武圣虚影只怕早就将他彻底轰杀了，而不会只是就这么看着自己。
巨大的实力差距让陆贺道心都有些破碎。
他用尽全力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一瓶丹药，一整瓶宗师级丹药服下后，陆贺那苍白的面上才有了一丝血色。
稍微回过神来的陆贺这时忽然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站在上头的那武圣虚影彻底没了动静，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雕像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荆赫那边出事了？”
陆贺眼神闪动，那女人他是知道身份的，是清风堂排名第十的青璃，清风堂之人虽不是清风武圣的弟子，因为清风武圣一生只收了一位弟子，而在那人夭折后就再也没有收过弟子了。
但其中之人是被清风武圣指点过的妖孽，平日也会听令于清风武圣。
总之那青璃是一年之前晋升的四锻，目前和他一样都在冲击五锻封号之境。
“莫非……清风武圣那边派了一位封号大宗师在苏牧身边？”
“是宁横，花满雪……”
“还是凌道天。”
陆贺口中吐出最后一个名字，瞳孔很自然流露出了一抹尊敬，那是对强者的尊敬，这凌道天是与皇甫天并列的绝世妖孽。
两人十多年前的一战也被称为双天之战，这一战凌道天棋差一着，据说此人在落败后就开始闭死关了。
若是清风武圣让这人出手……
而就在这时，上方的那道武圣虚影动了，他缓缓转过身去，有人到来了。
……
先前的几声‘打雷’令的校外一阵骚乱。
但却无人胆敢靠近，两人交手的余波空气都异常凝固，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令的武者都望而却步，何况是普通人。
只是却有一道高大的身影不急不缓来到了街巷尽头，走向了地下车库方向。
踏踏。
脚步声趋近，步伐矫健轻快，每一步发出的声音都一模一样。
武圣虚影感受到有人靠近，本能的缓缓转过身去。
街巷的尽头，拐角处现出了一道身影，首先入目的是一双璨若星辰的眼睛。
武圣虚影看向来人的同时，来人也在目光灼灼打量着眼前的武圣虚影。
大宗师气血如蛟龙，刚才荆赫那虚浮的气血与眼前虚影相比，就就像是幼龙和成年巨龙之间的差距。
天地之间游离的元素在虚影身边流转萦绕，那道虚影只是站在那就仿佛是世界的中心，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足以令世间武者，乃至是武道宗师心生畏惧。
因为眼前的就是站在这个世界之巅，武道之巅武圣的虚影。
武圣所在，便是蓝星的禁区。
只是今日到来的人，甚至还不是武道宗师。
武圣虚影看着到来的人影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一具断了线的木偶。
苏牧眼眸闪动，深吸了一口气，体内一汪金色血海在翻涌巨浪，命运之书中，正是眼前的存在令让他一个肉躯堪比大宗师级兵器的人濒死。
能与这等强者交手，令苏牧浑身都开始微微轻颤起来，这不是害怕，而是极度的亢奋，识海当中的水晶人形已然毫无保留催动，随时都能进入到水晶变状态。
热身结束，该开始真正的战斗了。
唯一可惜的是，荆赫太过自信，以至于没有给虚影下达格杀苏牧的命令。
不过解决方法也很简单。
踏入禁区，逼迫武圣虚影本能反击即可。
苏牧一步踏出，眼中一抹璀璨通透的光彩亮起，然后瞬间扩散全身。
“今日我苏牧来此……”
“请武圣虚影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