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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曲阳外。
刘备率领大军,围城困敌。
他连试探性的进攻,都不曾发起,只在等待二弟云长将投石车运到前线,便可以进行大规模的攻城。
刘备这日,与陈到,贾诩,糜威等人视察前线。
“这张郃倒是一位名将。”
刘备不免夸赞道,“在这河北之中之地,或说袁本初麾下,能够称得上名将者,唯有麴义与张郃。”
麴义。
刘备是听说过他的大名。
在麴义面前,颜良文丑都要尊称一句将军。
若非麴义此人嚣张跋扈,居功自傲,或许会是刘备一个大敌。
以前的牵招算一个,自家兄弟嘛。
最后剩下一个张郃,也是刘备最希望可以收服的一位将军,“曹魏五子良将之一,仅余一人在外。”
此前,刘备便从战争模拟器里得知了汉末几个特殊的“组合”,皆是当世英豪。
譬如。
东吴十二虎臣。
西蜀,五虎上将。
以及曹魏的五子良将,八虎骑等等。
这五子良将,分别是于禁,乐进,张辽,徐晃以及张郃,曹操帐下已得其三,张辽被刘备收入麾下。
仅剩张郃一人,还在袁绍麾下效力。
“按照正常历史,这段时间应该是袁绍和曹操的官渡之战,曹操以弱胜强,击败袁绍,从而得张郃投效。”
刘备思索着,也想有“张郃”投效的想法,“既然张郃能够做到临阵投降,想必不会是‘忠贞’之将。”
虽然有失偏颇,但刘备可以一试。
陈到默不作声,糜威这个人倒是机灵,呵呵一笑,道,“主公所言不错,袁本初麾下只剩一个名将。”
“此前吹嘘,文臣如云,武将如雨,简直就是笑话。”
什么颜良,文丑,河北上将。
在关二爷面前,走不过几招。
刘备瞥了一眼糜威,莞尔笑道,“汝可有抓到那张郃的把柄?若能劝降此人,下曲阳可不攻自破。”
糜威闻言正色,道,“主公恕罪,那张郃虽然在冀州有将军之位,实际上,并无太高的地位,不如那颜良文丑也就罢了,甚至不如韩猛,蒋奇。”
刘备闻言,并不意外,“张郃如今可以统率万余兵马,全因为袁本初麾下人手不足。”
文丑死于青州。
颜良坐镇主力大营。
韩猛,蒋奇在袁谭麾下听命。
而高览等将,则被派到袁熙麾下。
袁绍离不开颜良,只能让张郃领军来面对刘备的主力大军。
糜威再补充了一句,道,“主公,这张郃本是乡中募兵,追随韩馥讨伐黄巾,后投入袁绍麾下。”
“近年来才得以脱颖而出,却依旧不受重视。”
刘备颔首,“袁本初此人,倒是没有多少识人之明,同时就喜欢任用一些‘武勇’之将,而非‘智勇’之将。”
按理来说,作为一方诸侯多有知人之明。
刘备拥有,曹操拥有,就连孙策、孙权都拥有【识人之明】这个天赋,反倒是最大的诸侯袁绍只有【任人唯亲】这个天赋。
“如此说来,或可劝降一番。”
刘备看向糜威,“可知这位张郃将军,家在何处?”
“河间。”
糜威脱口而出,“数年前的黄巾之乱,张郃家中遭遇劫掠,死伤惨重,已经没有几个亲人了。”
“另外,张郃在邺城置办了一处房产,娶了一房小妾。”
闻言,刘备眼前一亮,“如此,甚好。”
家中毫无牵招,最适合劝降。
他看向贾诩,说道,“文和,可有劝降那张郃之计?”
张郃不贪财,也不好色。
即便是投奔刘备麾下,最多给一个将军当当,不可能让他跃居在众将之上,这不现实,也对其余将军们一种打压。
财,权,色,皆是无法入手,只能从计谋方面动脑筋。
贾诩思索片刻,回应道,“主公,可使用离间计。”
离间?
刘备闻言,顿时就想起了这片赵地历史上发生的离间计,他看向贾诩,眼神之中浮现一缕笑意。
“燕赵,多豪杰,可亦多离间之事。”
秦赵交战,赵王先是受到离间,临阵换将导致输掉长平之战,一战打断了赵国的脊梁,彻底失去了与秦国争锋的底蕴。
后灭国之战,赵王又跳进同一个坑里,遭遇离间,处死李牧,导致国灭。
如今,在这冀州大地上,将再现一次离间计。
刘备呵呵一笑,道,“文和且去安排。”
“五日时间,五日内若是得不到结果,投石车也会抵达前线,届时大军也将发起最后的总攻了。”
贾诩沉默片刻,答应下来,“喏。”
时间紧迫,但对贾诩来说只不过是换一个计谋罢了。
下曲阳。
袁绍大营。
这一日,郭图正在营中饮酒,丝毫不避讳。
作为袁绍身边最得宠的几位谋士,郭图在冀州也是一位世家出身子弟,军中饮酒,无人敢指责。
这一晚。
有人偷偷摸摸的进了郭图的营寨,禀报道,“先生,小人看到有人鬼鬼祟祟进了张郃将军的营寨!”
郭图闻言,眉头一挑,露出一丝疑惑之色,“这大半夜的...”
问题不小啊。
郭图面色微红,显然已经有些醺了,麻痹之下并未察觉出什么。
可他身边的那人却点了一嘴,劝谏道,“先生,如今大敌当前,张郃将军如此鬼鬼祟祟,恐对先生不利啊!”
听闻此话,郭图浑然一颤,一股冷汗直冲脑门,瞬间惊醒,眼珠子瞪得硕大,“此言在理!若是张郃那厮通敌卖主,某又要被擒!”
想当初郭图在青州被刘备生擒,虽说没有遭到“亵渎”,“压榨”,但那段经历也不愿再拥有一次。
“来啊。”
郭图思索至此,当即点兵,“让崔冲带着督战兵,随某去那张郃营寨一观,若是通敌卖主,便擒了押解下牢!”
“喏!”
那人闻言,肃然领命离开,等转过身去,却是露出一缕奸诈的笑容。
很快。
郭图就带着一百多号人,浩浩荡荡的冲着张郃的营寨而去,一路上,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但没人敢去阻拦,更多的还是好奇。
尤其是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可让他们感觉到不妙。
此时此刻。
张郃拿着眼前这封书信,还在迟疑之中,灯火闪烁,映照着他那张坚毅却又犹豫的面庞,“齐公之信,看还是不看!”
两军交战,此刻来信,张郃就算是愚蠢之人也知道其中在说些什么,无非就是劝降。
张郃可不会在这关键时刻背主。
就在张郃犹豫,是否打开这封信件,还是将这封信件送回到袁绍手中时,就有亲兵进了营寨汇报。
“将军!军师带着一队人马冲着我们来了。”
张郃闻言,眉头一皱,感觉大事不妙,“这郭图的狗鼻子这么灵?本将军才只是刚收到这封信件。”
“还是说...”
他就一直盯着自己,或者,“是主公派遣郭图,严防自己?”
如此想法一出,可让张郃心头一沉。
他看向真定方向,颇为郁闷。
“本将忠心耿耿,奈何...”
不等张郃将这封书信烧毁,郭图就闯了进来,一眼就瞧见了张郃手中的那封信,大叫道,“张郃!放下汝手中那封信!”
张郃此刻,“骑虎难下”,若是烧了信件绝对会被郭图怀疑,甚至将消息传到袁绍手中,他的将位绝对不保。
甚至,性命也会堪忧。
张郃思索片刻,便将信件放在桌上,道,“军师来的倒是凑巧,本将军还未看过这封信,汝可一观。”
郭图闻言,皱眉往前,“汝真的还未看过信件?”
“本将顶天立地,何须诓骗军师?”
张郃真心无比。
郭图倒是不信,接过信件,毫不费力的拆开,贾诩为了减少最多的可能性,信件并未糊上口子,而是敞开的。
郭图带着怀疑,取出信件,一看,眼神顿时就变了,“来啊,将贼子张郃拿下!”
他带着手下的督战兵,为的就是这一刻。
哗啦啦——
一群大戟士闯进张郃的营寨之中,顿时就将张郃给围了起来,这一幕,可让张郃惊疑不定。
他端坐位置上,怡然不惧,低喝问道,“军师这是何意!”
“何意?”
郭图冷笑一声,张开信件,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涂改的痕迹,“汝张郃说是没看这信件,何故涂改?”
涂改?
张郃心头一沉,显然知道自己是中了别人计也,但如今有心解释,看那郭图“立功心切”的模样,他觉得解释也是多余的。
张郃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本将军,问心无愧!”
郭图闻言,哈哈大笑,“张郃!主公待你不薄,何故卖主!”
说着,郭图就要让人将张郃拿下。
可郭图忘了一件事情,这里乃是张郃营寨,附近可都是张郃的亲兵,他们可都是从黄巾时就跟随张郃的老卒。
在自家营寨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被人带走?
何况,这些老卒之中,还有刘备的细作。
见此情形,当即就冒头,取出刀剑砍翻了一个大戟士,怒骂道,“彼其娘兮!杀恶贼,救将军!”
这些老卒,大部分都是张郃的老乡,亲族,前些年黄巾肆虐河间,又有乌桓劫掠州郡,他们家中亲人死的差不多。
也就是跟着张郃混,日子才好了些,置办了土地房产和婆娘,要是张郃被擒,他们会先死一步。
想到这里,张郃的亲兵们也不管其他的,抄起家伙就是砍杀这些大戟士。
大戟士虽然精锐,但人数不多,几番厮杀下,仅剩下十余人护着郭图,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郭图震惊不已。
他惧怕极了,死死的盯着张郃,大骂道,“张郃汝欲背主呼!”
张郃闻言,无奈摇头。
如今他不背主,也不得不反叛了。
想到这里,张郃对那素未蒙面的齐公刘备多了一层“敬畏”,旋即大手一挥,道,“来人,将郭图拿下!”
“切莫走脱了一个人。”
不多时。
张郃麾下亲兵,将这一批大戟士全部拿下。
他也见到了“揭竿而起”的亲兵,虎目凝视,问道,“汝早已投效了那齐公?”
听到是齐公之名,那人亦是正色道,“禀将军,正是如此,将军此时不投齐公,打开下曲阳迎接齐公入城,更待何时?”
“这般大功,足以封侯拜将。”
张郃瞥了一眼‘自家’的亲兵,叹了口气,“也罢,就如那齐公之策,汝速速出城禀报齐公,今夜三更,本将军举火为号,迎接齐公入城。”
“对了,将郭图的人头一并带过去。”
这也是他的投名状吧。
这种被裹挟着投降的感觉,让张郃极为不爽,可实际上,张郃也是无路可逃。
“喏!”
等出了城,刘备也得到了消息。
“谨防有诈。”
贾诩沉闷着,告诫一声,“或是苦肉计。”
他对自己的计策,十分自信,但也不敢小觑袁本初麾下谋士。
为此,刘备特地进行了一次模拟,发现张郃是真心实意的投降,而非苦肉计,顿时大喜,“三更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