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
曹操率军，抵达淝水附近。
他并未将大军开拔过河，而是停在对岸，同时派遣荀攸过河邀约刘备赴会。
这日。
天气晴朗，春风拂面。
淮南的三月令人心旷神怡，碧水潺潺，翠绿拔尖。
淝水之上已经草草搭了个台子，台上有一处宴宾台，曹操第一时间并未上前，而是等到刘备到了之后才喊道。
“对岸可是刘皇叔。”
淝水较宽，是曹操身边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代喊。
声音洪亮甚至压住了河水之声。
“正是！”
张飞回了一句，声音如响雷，还盖住对岸的声音三分。
刘备和关羽都觉得耳朵嗡嗡的。
“台上一叙。”
“可。”
刘备带了关羽，张飞前往，陈登随行，孙乾随行。
曹操那边也差不多。
他身边跟着两个粗犷的汉子，以及两个文士。
离得近了。
刘备这才发现曹操变化挺大。
姿貌虽然短小，却是神明英发，一双眼神炯炯，十分神气。
身上一股贵气不可言喻。
要不是他当了两三年的徐州牧，再打了四五场胜仗，或许在气势上会被曹操压制一头。
那可就丢人了。
“司空！”
刘备上前，拱手一拜，“备早就听闻司空迎回天子，拳拳忠心，深为感动。”
花花轿子众人抬，曹操听到刘备的捧场自是咧嘴笑。
“刘皇叔能在袁术僭越称帝第一时间发兵讨伐，无愧汉室皇叔之名。”曹操扶起刘备，相视一笑。
曹操紧接着说道，“皇叔唤某孟德即可。”
刘备应下，“那司空喊某玄德。”
众人一阵寒暄，皆是坐下。
关张落在刘备边上，曹操身边的两位猛将亦是如此，另外四人则是分别落座，似乎没有剑拔弩张的样子。
介绍之后，刘备也知道曹操身边带着四人。
一人是许褚，一人是夏侯惇。
另外两人则是荀攸和程昱。
曹操这一次也没带酒水，就从河中取水。
“玄德此次生擒伪帝袁术，可谓大功一件，不知袁术何在？”曹操没看到队伍中有任何“囚徒”，不禁问道。
刘备微微一笑，解释说道，“孟德兄，待今日结束，备自会将伪帝袁术交给司空。”
曹操眼睛一眯，不经意问道，“听说那袁公路可是得了传国玉玺，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僭越称帝。”
“不知道玄德可有找寻到传国玉玺？”
众人听到这四个字，耳朵都竖了起来。
所有人都看向刘备，都在等他的回答。
找到，还是没找到。
可是差别大了。
刘备闻言，只是笑笑，说道，“孟德兄不必担心，伪帝袁术本想带着玉玺逃亡冀州却被某截获。”
“备久闻天子失了玉玺，便在五日前便派遣使者将传国玉玺送往许县。”
哦？
曹操眼眸不禁一凝，旋即松开。
他虽然不愿看到这个场面，但刘备做的并没有，反而是忠心之举，笑道，“玄德此举，忠心可鉴日月！”
“若是陛下得知，必定龙颜大悦！”
传国玉玺失而复得，可有着刘协天命所归的意思。
甚至有机会东山再起，重铸雄汉。
他虽然可惜，但刘备的做法挑不出毛病，何况他还将袁术这个“功劳”留给了曹操，也算没白来。
互夸了几句，曹操总算是说出了今日会盟的主要想法，说道，“玄德，如今大家以淝水为界，各自退兵，如何？”
淝水。
地界位于沛国境内，但也挨着汝南郡。
这条河也相对而言比较好认。
刘备来之前也和陈登等人商量过，如何划分袁术的地盘。
既然曹操这么说，刘备也没有拒绝，答应道，“可以，淝水以西归孟德。”
这件事情比较简单轻松。
曹操又提了一嘴，说道，“玄德立下如此大功，区区亭候已经不足封也。”
他看向程昱、荀攸，问道，“仲德，公达，玄德立下泼天之功，再送还玉玺，功上再加一功。”
“这般功绩，古时可有类似之赏？”
两人寻思了一会儿，均是摇头。
这功劳，实在是太大了。
尤其是刘备这身份很便利，甚至封王都有可能！
曹操不愿意给刘备封王，荀攸、程昱等人也不赞同，虽然有给刘备封王吸引袁绍注意力和仇恨的打算。
但弊大于利！
刘备已经占据徐州和扬州两郡，若是再封王，扬州必然闻风归附。
届时曹操想要与刘备争锋，可是困难重重。
甚至要退出中原。
刘备谦逊一拜，说道，“此乃汉室宗亲分内之事，不图封赏。”
他不图。
曹操和天子可不能不给。
“玄德说的哪里话？”
曹操“责怪”一句，“天子年幼，尚不能理政，某为司空，总领朝政，当为陛下分忧解难。”
荀攸此刻提醒说道，“司空，眼下皇叔为镇东将军，宜城亭侯，不如加官进爵，以示陛下恩宠！”
程昱也觉得可行，大声附和说道，“公达所言极是，皇叔玄德立下大功，此等功名已经不不能展其功勋。”
曹操颔首拂须，直言说道，“玄德，汝且稍候，某明日便拔营回许县，禀报陛下，为玄德加官进爵。”
刘备谦逊推辞，两次而受。
“某回许县之后便表玄德为县侯，三公之将！”
得了曹操的“恩惠”，刘备自是表达了善意，说道，“孟德兄若有差遣，备不辞也。”
曹操等人自然知道这是客气话。
他们也没提太大的要求，而是建议联盟，说道，“吾等今日以淝水为界，分东西而治，但也该成为手足之情。”
“不知玄德意下如何？”
刘备“大喜”，自是答应下来，说道，“备与孟德，皆是汉室之臣，理应互助而讨平天下诸侯逆贼！”
曹操“嗯”了一声，举杯劝水，说道，“今日未曾带酒，只能以淝水之水为代，共饮此杯。”
“请！”
淝水之盟，就此订立。
实际上，这也只是两家的“默契”之约。
没有文书，没有约定如何攻守同盟，全靠自觉。
要知道，天子还在，汉室仍存，两人结盟算什么事？
曹操希望刘备向东向南，别和他起了争端，否则必有一伤。
届时只会便宜了其他虎视眈眈的诸侯。
各自离去。
在离开前，两人不约而同回头，点头示意。
刘备和曹操都知道——对方是英雄，亦是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