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第 194 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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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麻烦”马克西姆对奥尔的提议表示不理解。

“对。”

“以彻底搞垮凯特隆纺织为目标,让它破产清算。不过,凯特隆的实物资产——厂房、机器与工人,尽量弄到我们手里,或别让林根家族得到,又或者就随便吧。”

从马克西姆这离开,奥尔还是又去拜访了一次怀特夫人,他问对方:“如果……凯特隆纺织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了,您会伤心吗”

怀特夫人的眼睛亮了一下:“乔治为了它放弃了一切,当乔治已经衰老到该享受生活的时候,它却成了上吊的绳子,如果它能为乔治陪葬,那可真是好极了。”

这样奥尔彻底没有了顾虑了。

他去总局拿了证明文件——皇家警察的总局一份,蓝衣总局还有一份。同时他还得到了一共50金徽的出差津贴,假如他这次的花费超过了50金徽,也可以在回来后提交报销申请。

奥尔产生了收集收据的想法,帝国的羊毛不薅白不薅……毕竟他是个大胃王,谁都知道,那一顿饭花掉几个金徽应该很合理吧这也不算太多。

之后奥尔去了白桦镇,他到的时候正好是中午,镇子里现在到处都是绿色的小彩旗,每一处大门都挂着槲寄生,街道上干净却很少有行人,因为这个时间孩子们都在学校里吃午饭,成年人也都各有各的工作。不过,经常有拉货的马车来去,街道两边的商店橱窗里,也都摆着丰富的货物。

奥尔跟负责这的狼人托马斯还有几个人类道别,跟他们说有事就去找达利安或马克西姆,他将要去外地查案,离开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回到索德曼,他又去了长沟街,和孤儿院的孩子们道别,跟白脸先生说请他写一些欢快娱乐的儿歌(别那么接地府了),跟比尔和第一个叫他爸爸的杰克道别。

然后……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已经和奥尔道别了的达利安,一回家就闻到了从门缝里传出的熟悉的香气。

他一开门,就看见系着围裙的奥尔正把一篮子小面包放在桌上:“我从白桦镇带了猪肉回来,晚上吃糖醋里脊、软炸排骨和蜂蜜蹄髈,快去换衣服。”

“你……”

“我计算错了时间。车站已经没车了。”奥尔耸了耸肩。

达利安立刻发出了少年一样的欢呼,直接窜上楼梯,换衣服去了。

奥尔的出发时间拖后了一天,但第二天的早晨,离别仍然到来了,他还是得提着两个大箱子背着一把步枪离开了。临走时,达利安拿了一条黑色的毛巾,围在奥尔的脖子上。这不是那条能两人围的长围巾,但它用的材料显然也是狼毛。

“你把长围巾剪了”

“我织了三条。”

“这时候就觉得我的羽毛很没用。”奥尔叹气。

“注意安全。”达利安亲了一口奥尔的鼻尖。

“回去看你的枕头下面,圣约翰节快乐。”奥尔亲了一口达利安的唇。

即使奥尔坐的马车转过弯,已经彻底消失了,达利安也依然站在原地,因为在他的脑海里,很清楚奥尔现在到了什么位置,知道他还不是那么远……

当回到房间里,达利安拿下了自己的枕头,他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和一封信。

那个奇怪的东西像是一个挂坠,上面有个用他和奥尔的头发编织的结,结的下面连着一根长长的白色的羽毛和一个用他的狼毛做的流苏。

它很漂亮,而且很显然是奥尔完全手工制作的,除此之外,这个东西的下面还有一封奥尔留下的信,蜡封是奥尔自己的拇指指纹。

致加西亚达利安,我的伴侣,爱人,我停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锚点:

我想了很久该送给你什么礼物,但毫无结果,直到那天我和你说到了“人”这个字,我想起了这个民族的另外一些传统。他们的伴侣在新婚之夜会各剪下彼此的一缕头发,合成一个发结,表示夫妻从此相伴不再分离,所以他们的夫妻也被称为“将头发结在一起”。

我编制的那个发结,也叫做“同心”结,意为我们的两颗心靠在一起。所以即使我们分离了,但心还在一块儿。请原谅我没给自己也弄一个,但你知道的……我怀疑放在我身上不久,它就会因为各种原因被弄坏掉了。

总之,希望你喜欢这个礼物。

你的伴侣,爱人,因你的维系而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漂泊者,奥尔维茨卡蒙代尔。

达利安把这个应该是挂坠的东西拿了起来,同心结并不大,亚麻色和栗色的头发编织成了一个纽扣大的结。用他的狼毛做的流苏也只有一指多长,但奥尔的那根羽毛可是真的很长,从头到尾至少有三十多公分。

他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奥尔扒着自己的翅膀,一根一根挑选羽毛的样子,他没选最大的,但他一定选了一根自以为最漂亮的。

“这么大,我要怎么随身带着”达利安双手捧起同心结,在上面轻轻一吻。

这上面,奥尔的气息还是那么的清晰……

奥尔在马车上一路都在胡思乱想,达利安是否会喜欢那件礼物,他准备礼物的时候还很开心,但拿到了达利安赠送给他的,奥尔就觉得自己的礼物太单薄了。

奥尔想了一路,当到达火车站也没能想出什么,他只能把这件事暂时放下。

索德曼火车站不大,但建筑还算新,毕竟火车这东西也刚出现没几年。

背着枪的高大皇家警察,看警徽明显官职不低,有些人认出了奥尔的身份,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名人签名的习惯,但人们也将视线放在了奥尔的身上,一边看着他一边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这没办法,奥尔带的都是必须品,包括步枪,他的腋下还插着手枪。有枪,那当然就得有子弹,其中一个箱子里的三分之一放的都是子弹,剩下的位置放的枪械保养的工具,查案中需要的工具(包括幽灵药剂),以及六副手铐。另外一个箱子里是他的衣服、相关文件和钱。

还好,他们看了一会儿就发现奥尔没什么稀奇的,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开了。奥尔则找了个靠墙的角落站着,没怎么出过远门(包括在蓝星的时候,毕竟他是个宅男)的奥尔十分感谢达利安朝他包里塞了两本。

不好看,但是可以打发时间。

一位女士走过他身边的时候突然崴了一下脚,她忍着疼痛向四周看了看:“警官先生,可以帮个忙吗”

“要怎么帮您,女士”

“能带我去医务室吗”

奥尔看她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把两个箱子提在了手上,走到她身边,提着箱子抬起胳膊:“您可以扶着我的胳膊,女士。”

“您不觉得这样有些不方便吗”女士看了看奥尔拎着箱子的手。

“不觉得。”

“……”

奥尔又退回到了墙边:“这里不是我的辖区,再见……先生。”

奥尔没说错,这是个男的,第一眼他也没认出来,但靠近了就发现了不对头,毕竟他可是在蓝星经受过无数女装大佬洗礼的男人,而这个世界的化妆品质量与手法,也比蓝星现代要差得多。

这位女装大佬在被拆穿之后,并没有离开,他站直了身体,走到了奥尔身边,用一个十分少女的双手背后的姿势,和奥尔并排靠在了墙上。

“您有着十分敏锐的洞察力,蒙代尔警官,您要去哪儿”

“去我要去的地方。”

“这算是一个回答吗哈哈哈,您可真有趣儿,警官先生。我知道,您一定是要去外地办案的。这可真精彩,就像一样。告诉我去哪儿,我陪您一块儿去,怎么样”

“我要去比斯特菲尔郡的哈勒姆镇。”奥尔说得十分干脆。

这位是认出了他的身份,单纯来勾搭他的小偷,还是某些人派来的尖兵无所谓,反正他要是真的跟着奥尔坐上了同一趟马车,那么到了哈勒姆镇,奥尔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锁进当地的警察局。

“那我去买车票了,等着我哦,蒙代尔警官。”女装大佬跳跃着跑了。

“蒙代尔警官”

“丹尼斯杰里米”

奥尔刚看了两页书,更意外的人到了,《诺顿晨报》的记者罗森伯格和摄影师塔尼。

“你们也要到外地出差”

“我们就是要去追踪报导您的案子,是警局的波罗斯泰督察给我们报社的通知,甚至今天早晨报纸上还刊登了预告,不过您放心,预告没有标注您要前往的具体地点,只是一段‘我们最亲爱的奥尔维茨卡蒙代尔警官即将前往索德曼之外的地区,继续他的冒险历程’这样的小短文。”

——所谓的小短文,就是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头版,把奥尔过去经手的案件(能放出来的那些)又给罗列了一遍。

《倒霉的乔瑟夫》连载也不需要担心,奥尔发过去的小故事,已经足够连载到明年的二月。

奥尔:“……”这就是波罗斯泰说的要让消息扩散一阵吗

“不过,您不是昨天下午走的吗”

“时间记错,错过了火车。”

“哦,不过这样也很好,我们能做同一趟火车了!或许我们在火车上也能有一些奇妙的经历呢。”

奥尔:“……”fg不是这么乱立的啊。

女装大佬这时候回来了,手里还摇晃着一枚火车票:“蒙代尔警官,我们……啊!”

奥尔直接冲上去,把人胳膊一扭,铐在了背后:“乘警呢!抓小偷!”

“我回来时会向局里询问的,假如他们告诉我没有见过这个小偷,那我会回来找你的!”奥尔看着胖乎乎的乘警说。

火车公司都是私人性质的,这些同样穿着蓝制服的乘警,就是火车公司请的保安,像是这种小偷,一般他们都是掏空了小偷的口袋后,直接把人放走的。但有了奥尔的这句话,情况就不同了,假如皇家警察来找麻烦,他们很可能会丢掉工作。

乘警连连点头带着女装大佬离开,奥尔一回头——“砰!”

镁粉乱飞,塔尼拍照结束,罗森伯格很愉快地收起速记本:“您是怎么认出那位女士是个小偷的”

“他不只是一位小偷,他还意图勾引我,所以我怀疑,他是另外一些人的‘侦察兵’。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很乐意和‘他们’做一些游戏,但有二位在,我觉得还是稳妥一些更好。”

“啊……”罗森伯格点了点头,但看表情,显然他有些失望。

火车只晚点了一个小时,这在这个时代来说,基本就等同于准点到达了。

这是一辆专门跑索德曼到莫瑞斯港(诺顿帝国最北的港口)的客运火车,来回全程历时24天(假如准点)。奥尔站在站台上,看着那个巨大的黑色火车头咣当咣当地进站,也是很新奇的。为了便宜,它烧的是黑煤,不是煤精,所以在奥尔看来,这大家伙和蓝星的那些古董蒸汽火车,基本上没啥区别。

奥尔在7车厢2包厢,两位记者是9车厢包厢,奥尔和9车厢2包厢的一位先生换了票,与两位记者成为了邻居。

和他同车厢的是一位老绅士,奥尔进去的时候吓了对方一跳。

奥尔刚放下行李不久,有人来敲门了,门外站着的是列车长。

“您好,副督察先生,我很高兴一位高级警官乘坐我的火车。”列车长提了提帽檐作为敬礼,“但是,您背着一杆步枪在列车上走来走去,实在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

“我稍后会用布把它包起来。”奥尔说。

“副督察先生……”列车长叹气,“我很坦诚地告诉您,我们的火车在路上必然会遇到强盗,那时您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听起来您十分不希望我做出那样的反应。”

“是的,副督察先生。那些游走在铁路两边的强盗,和在森林小道守着马车的强盗并不相同,他们不会杀人,他们只是每次拿走一些钱财,我们和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平衡。假如您对他们发起进攻,或许,您可以杀死这次所有来抢劫的强盗,然后您将会带着欢送英雄的掌声下车,烂摊子却留给了我们。

那些强盗都是周围村落的年轻人,杀死了他们,等待着我们的就是铁轨被偷,铁道中被放上横木或死牛,路边的加水站和加煤站被人半夜点火烧毁……

先生,您现在要么把步枪交出来,要么就请下车。当然,您也可以继续留在这,但那样的话,火车将不会开启。”

列车长和普通乘警不同,他们属于管理层,就算得罪了奥尔,被警察总局施压,最多也就是调离目前的这趟列车,换一辆车而已。甚至他这种保护公司的行为,还会获得铁路公司的一份丰厚的奖励。

——铁路公司虽然皇室也有参股,但并不参与管理。

奥尔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回去把步枪拿出来,交给了列车长。

“非常感谢您的配合,蒙代尔副督察,在您到达目的地之前,我会将它归还给您。”列车长也是知道分寸的,没有更进一步要求对奥尔搜身——能这么干脆地交出步枪,已经说明了奥尔不是一个冲动莽撞,一点就炸的人。

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罗森伯格安稳地拍了拍奥尔的肩膀:“虽然我是你的朋友,但不得不说,刚才那件事,我站在列车长一边。”

“事实上,我也同意列车长。”奥尔耸耸肩。

奥尔刚要回到他的包厢,就与那位老绅士室友撞了个脸对脸,对方提着箱子,脱帽行礼后,离开包厢去追列车长了,奥尔依稀听见他是要换包厢。

出门在外的人,对于奥尔这种明显不好惹的人,还是躲远点比较好,奥尔的心情略微有些微妙。

火车在四十五分钟后,终于启动了。列车员摇晃着铃铛,开始检票。奥尔脱下了制服上衣,穿着衬衫,开始看书。

然后又有人敲门,奥尔还以为是隔壁的记者们,他抓起制服盖住了放在床上的手枪,结果一开门……

是三位女士,两位男士,女士们都浓妆艳抹,男士们虽然没化妆但也穿着紧贴包身的小礼服,他们看见奥尔后,眼睛都亮了。

“您好,年轻的先生。”“您是一个人吗”“要个伴儿吗,先生”

“如果您要包全程,我会给您一个好价钱的。”“我们是双胞胎”

奥尔:“……”

他们是车j,和船j一样,在这种封闭的长时间的交通工具上招揽客人。有很多人是这趟车上的正经服务员,在不当值轮班的时候,出来赚外快。或者乘务员领班本身就是皮条客,让他们在车站的时候无票上车。

“谢谢,我不需要。”

奥尔拒绝了,他们倒是也不纠缠,很快就去敲下一扇门了。

不过很快隔壁的记者先生也拒绝了他们,已经回到包厢内的奥尔听到了很明显的遗憾叹气声。

奥尔又回去看了十几分钟的书,就把书放下了,他刚离开几个小时,但已经开始想家了。

在火车上十分无聊地度过了两天一夜——有卫生间,可以在卫生间用冷水冲洗身体。餐车上的食物很贵,还很难吃,奥尔怀念方便面,他应该做点三明治之类的带上的,就像上次达利安他们外出时带的大便当。现在是第二个白天的下午四点多,冬天的这个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奥尔躺在床上看着怀表上达利安的肉垫印,突然听到了……枪声

除了能夜视,血族的嗅觉和听觉都和人类差不多,在列车咣当咣当的噪音声中,奥尔想听清楚枪声也不容易。而且有枪声也不代表着发生了意外,毕竟也可能是有谁在打猎。

但是,渐渐的,奥尔能感觉到火车在减速,咣当声的间歇拉长,枪声越发地清楚,与此同时,奥尔还听见了马蹄声响起。

真的遇到火车劫匪了

“让子弹飞一会儿”的经典片段开始在奥尔的脑海中闪现,还有那些已经忘了名字的老西部片,虽然奥尔知道不应该,但还是无法控制地产生了兴奋感和期待感。

毕竟是见着真的,活的了。

列车员摇铃的声音响起:“关紧门,关紧窗户!大家别担心!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的!”

奥尔穿上制服,跪在地上从窗帘的缝隙朝外看。黄昏的背景下,果然有一群骑马持枪的人,追赶在马车边。

——马匹短距离奔跑的速度是快过目前的火车的平均速度的,而现在所处的这个路段,火车不能加速,因为前方有一个急拐,一旦速度过快,火车有脱轨的危险,所以,这里是附近劫匪的风水宝地。

不过,这劫匪的数量,是不是有点多

奥尔目前看到的就有至少十三个人了,列车长每次要给所有劫匪多少钱才能让他们离开他跑一趟能赚这么多吗

以奥尔的经验,他觉得情况貌似不对劲……

整个列成乘务组,还有经常坐火车的乘客,也觉得不对劲了。

每个月,铁路公司都会向当地的“知名人士”上缴一笔保护费,那些大佬的下属,是不会追着火车跑的。偶尔出现骑着马开枪的劫匪,要么是当地的新人,要么是找刺激的小混混,为防麻烦,一般列车长也会将一小袋钱币扔下火车,一般是5到0金徽左右。

不扔钱,劫匪是有可能上车的,那么虽然大佬们事后会去找小混混的麻烦,但损失也已经造成了。

“先生们,您们想要什……!”列车长与劫匪谈判,话刚出口,就被人一枪托敲在了脑门上。

列车长直接晕了过去,副列车长虽然及时扶住了他没让他倒在地上,但鲜血也在瞬间流满了他半张脸。

“有个警察在你们车上,带我们去。”劫匪的头领摇晃着刚敲了列车长脑袋的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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