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海城。
正在听陈快禀报剿匪战绩的近海城主,刚听到城里豪绅捐了多少剿匪善款,正听得起劲,突然就有人来报。
看到来信,近海城主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陈快还从未见过近海城主如此惊慌,不由得斗胆问道:“出什么事了?”
近海城主随即将书信递给了陈快。
读完信的内容,陈快脸色骤变:“三师会审?!”
信的内容很简单,秦镇涉嫌谋害水师将领宁伤,请近海城主即刻派人将其收监,届时宁老将军、钟将军将会前来,同近海城主三师会审,共审此案。
“好端端的,秦镇怎么会惹上水师?”陈快不能理解。
“你问我,我问谁?!”近海城主咬着牙:“保不齐是水师的那群兵大爷不知怎么的惹到了秦镇头上,那小子脑子一热就动手伤人!这小子莺儿遇险的事情我还没跟他算账呢!现在又给我整这出?他是诚心和本官过不去啊!”
“连宁老将军和钟将军都惊动了!这事儿为什么闹得这么大?”
这时,他看到了信上的落款。
一个该死的名字出现在他的眼前。
“南宫厚!你个老毕灯!”
看到近海城主气急败坏的样子,陈快不由得有些惊疑:“大人为何如此焦躁?既然是断案,大人只需秉公执法不就好了吗?”
“秉公执法?!”近海城主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若真如你同你说的那么简单,又何至于三师会审?这里面有冤屈!有大大的冤屈啊!”
钟将军和宁老将军素来貌合神离,这宁伤又是宁老将军的内侄,这事还能小了?
不管他怎么判,最后都会惹得一方不爽,最终里外不是人。
这哪里是判案?这简直就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不成!这事我兜不住,得找个顶包的。”多年混迹官场的近海城主十分熟练的开始分锅:“既然事情是在近海县发生的,自然就该当地的官员负责此事!即刻给张藐发令,让他主审此事,绝不可有失偏颇!”
让我们将时间拉回到几个时辰前。
南宫厚提议道:“我觉得,既然是审案,在哪里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审案的人。”
“你是何人?”王副将轻蔑的问道。
“鄙人南宫厚。”南宫厚笑着道。
听到眼前之人竟然是南宫家的家主,江南名士南宫厚,王副将立马收起了先前的轻视之心,板着脸透着一份恭敬。
“还请南宫先生直言。”太史望虚心道。
“既然是三师会审,自然要找三个说话算数且公正廉明的大官来主持,岂能全部都是你们大商水师的人?”南宫厚意味深长道:“若所谓的“三师”全由军方出,怕是有失偏颇啊!”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既然秦镇担心去东望港会被设计,水师这边也担心在近海县判案,秦镇会脱罪。那就一边派一个人嘛!再找一个双方都信得过的中间人,凑足“三师”,不就完了?
“这倒也是个法子。”太史望若有所思。
说实话,他心中里明白秦镇跟着他会东望港必死无疑,从内心出发,他也希望秦镇能够得到公正的判罚,避免这一场无妄之灾。
“此事我等还需和宁老将军商议!”王副官眼珠子一转,找了个说辞。
“还商议个屁!”陈数直接开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今儿这么多父老乡亲都在场,大不了把事情直接闹大,我倒要看看你口中的宁老将军能否只手遮天!”
要放以前,王副官还心一横,大手一挥直接跟陈数干!
但现在当着南宫厚的面,杀人灭口的事儿确实干不了。
他忍着怒,气呼呼的说道:“好!此事我便替宁老将军应下了!”
“你能代表宁老将军?”秦镇虚着眼,满脸的质疑。
“宁老将军嫉恶如仇,断不可能容忍你等暴民为非作歹!三师会审,宁老将军必会参与!”王副官牛逼哄哄的放着狠话。
“算我爹爹一个!”莺儿小姐忙不迭的接道:“我爹是近海城主,此事发生在近海县内,审案之事我爹当仁不让!”
已有两师,还差一人。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南宫厚,南宫厚则摇了摇头,道:“我虽有名望,却并无官职,没资格会审此事……”
“我会将此事如实禀报钟将军。”太史望突然开口。
他不顾王副官难看的脸色,朝秦镇沉声道:“钟将军素来刚正不阿,此时又恰好在近海县,想必不会拒绝。”
钟意将军么?
秦镇看向陈数,后者略所思索,点了点头。
“好!”
有了陈数的认可,秦镇也不纠结,当即应允下来。
他想着就算宁老将军非要致他于死地,近海城主多少也会保自己一命,再加上刚正不阿的钟意将军,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让宁伤此獠含血喷人!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即刻回去报信吧。”王副将一刻都不想多呆,临走前他指了指宁伤,道:“此人我必须带走。”
“他和我一样,都是嫌犯,凭什么被你带走?”秦镇冷笑一声。
“王将军,诚如秦镇所言,他们身上皆有嫌疑,理应收监候审。”南宫厚又站了出来:“这样,我即刻向近海城主书信一封,让他派遣官差过来将这二人收监,如何?”
“放心吧,有我在,出不了岔子。”太史望沉声道。
见况,王副将也不再多言,而是登上船,带着人径直离开。
“多谢先生出手相救。”
秦镇朝南宫厚拱手一拜。
若没有南宫厚从中斡旋,今日之事怕是真得见血。
“我可没有救你。”
南宫厚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道了句:“小伙子,别把事情想的太简单。”
他心中清楚,所谓的三师会审,不过是把斩立决,换成了死缓罢了。
秦镇依旧会死。
而且是带着罪名死去。
“怕啥!我们都会给秦镇作证!”南宫远义正言辞:“爹,要不是秦镇出手,你儿子我早就死在海上了!我就不信有这么多人证,那宁伤还能翻得了天?”
若非如此,南宫厚又怎会从中斡旋?
他确实感谢秦镇救了南宫远一命,可心中却止不住的为秦镇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