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沉寂，静可落针。
这招象是瞬间掏空了二哥的身体，他骷髅脸上看不出异样，脚步却有些虚浮。
方止连忙上前扶住了他，感觉他引导雷电的手臂还残留着些许余电，摸上去的手指都微微发麻。
“哥，没事吧？”
二哥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还是太弱了，引了几道小雷就支撑不住，若是到我成年期，银雷算什么，金雷我都能把它引下来。”
“行行，你最行了，别说话，先歇歇吧！”
叭！叭！
鼓掌的声音不疾不缓地传来。
“厉害厉害，这位朋友的引雷招数实在厉害，小女子甘拜下风！”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
方止愕然，抬头望去。
只见身后坍塌的半块岩石上面，被劈了一半的横切面上，坐着一名寻常打扮的女子。容貌并不起眼，麻衣葛巾，颈上围着三角围巾，头上梳着很多小辫子，拢成一束扎在脑后，看起来活泼干练。
女子看起来很年轻，穿着一双草鞋，身后挎着背篓，从石头上三下两下就跳了下来，走向他们。
“嗨，你们好，我是黑齿国的妹子，你们可以叫我黑妹。”她热情地打招呼道。
“黑妹？”方止奇怪地看着她，还有人叫这个名字？
黑妹向他露齿一笑，一口的黑牙。方止倒吸一口气，原来黑齿国的黑齿是这个意思。
“朋友，你的手段好生厉害！是什么招数？能不能向你学习？拜你为师也可以啊！”黑妹显然对二哥更感兴趣，双眼明亮，熠熠生辉，追着二哥问个不停，丝毫没有把他怪异的容貌放在心上。
二哥没有理她。二哥对自家人是二哈，对外人却一向高冷。
“救命！救命！蛇，蛇！有蛇！”
坍塌的岩石下面，有人挣扎着爬出来，没命地向他们跑过来。
方止眯起了眼睛，好眼熟的，一男一女。
他们身后，蛇群早就退散，一条青色影子利箭似地弹射出来，追击着二人。
黑妹两指放在嘴唇，撮唇一吹，口哨声响起，青影顿时转变了方向，向着黑妹游来。
方止吓得往二哥身后蹦去，这是一条青色的小蛇。
小蛇速度飞快地游上黑妹的胳膊，缠在她的手臂上，亲昵地贴着黑妹的面颊摩挲。
黑妹背着的竹背篓动了一下，又钻出了一条小红蛇，攀着她另一边肩膀，磨蹭着她的另一侧脸。
方止看得瞠目结舌，这真是，术业有专攻。这个妹子玩蛇竟然玩得这么溜！
求救的两个人跌跌撞撞倒在了他们的脚下，攀着方止的脚求救。
方止看清楚，果然是那两个消失的犬戎国的狗头人，和他形影不离的小妾。
这么渣的战斗力，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黑妹不屑地道：“救什么命，我的小青小红从来不会主动攻击人，肯定是你们招惹它了！”
方止看了她一眼，心说这个妹子表面看似纯良，原来也是个撒谎精。
“它们虽然全身剧毒，但是被我驯养过了，是两条温顺的蛇。”黑妹笑嘻嘻地看着方止说道，“小哥哥，你说是吧！”
方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别问我，维护你就是我撒谎了。”
黑妹：“……”
狗头人回过神来，惊魂未定地擦着额头的汗，讪笑道：“各位见笑，因为在下从小怕蛇，所以刚才失礼了。”
方止问他：“你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狗头人回道：“在下虽然一早出了迷雾森林，但是一直走不出蛇谷，所以在此地徘徊了一段时间，正巧两位过来了，真是好巧好巧，哈哈！”
方止无语，巧什么，蛇谷不是迷雾森林的必经之地吗？他们也不可能上天入地，撞一起的机会就是大概率。
方止向黑妹道：“你的小蛇吓到了我两次，溪边一次，林子里一次。”
黑妹恍然大悟：“这就是你不维护我的原因？我说呢，你怎么可能放弃可可爱爱的妹子不爱，转而向着狗头人呢！”
方止：“……”
狗头人：“别叫我狗头人，我有名字的。”
方止：“你还有名字？”
狗头人：“……”
黑妹：“我听说你们狗头人的来历很有趣，是装在盆子里变化人形，变到只剩一个狗头的时候，被人揭了盆盖是不是？你们的祖宗真得是一只狗吗？你们的狗祖宗真得娶了公主吗？”
狗头人：……虽然句句不带脏字，但是为什么，感觉句句都在骂人？
狗头人：“在下听说，黑齿国的人喜欢蛇，会役使蛇，但是又把蛇当做下酒菜？你们是怎么做到喜欢宠物又吃掉宠物的？你们还喜欢用草叶子染黑牙齿，以黑齿为美，你们为什么如此自信，认为黑齿就是美呢？”
黑妹：“……”
全程不插一句话的小妾，默默坐在角落降低存在感。
双方唇枪舌战，你来我往，大有不说服对方势不罢休的架式。
方止搀扶着二哥：“我们走吧！”
狗头人：“小兄弟，一起走吧，我们都是顺路，往西。”
二哥：“你去西边干什么？”
“我，找西王母，求不死药。”
“西王母？不死药？”二哥不知道为什么，冷笑一声。
黑妹举手：“我，我也是，往西，去西王母家！”
二哥看着她：“你也去求不死药？”
黑妹忙不迭点头：“是的是的，不死药，长生不死！”
二哥冷笑更甚：“个个都想长生不死，条条大道通西边，你们只管走，别碍着我们就行。”
狗头人微微一愣：“兄台这是……”
黑妹大喜：“朋友你这是同意了！”高兴地把背篓举起，向天空扔去，吓得两条小蛇紧紧扒在她的肩上不敢动弹。
黑妹接住掉下来的背篓，高高兴兴地重新背上，亲热地向方止凑去：“小哥哥，以后都是一路人了，照顾着妹妹点呗！”
二哥冷诮的目光扫过，黑妹讪讪地后退数步。
狗头人冷笑，整理了一下仪容，唤上小妾，缓步跟上他们的步伐。
黑妹不悦地伸指点了点红蛇的脑袋。红蛇委屈地低下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