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谣言止于智者

我们回去的时候杨升正坐在小板凳上喝水,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沾湿了,配上一个大草帽活像是刚刚干完农活的。

见我们过来,他脸一拉,“肯定又去偷懒了,赶紧回去。你说说你们现在的孩子啊,吃点苦就不行,我们那会啊吃苦算什么……”

杨升就这一个毛病,实在太爱唠叨了,唐僧都没他能说,借用一句陈凡的话,他老婆是怎么忍的?

武头这些教官被他们老大叫去开会了,全班都在休息,我走到陈凡旁边,也不在乎脏不脏,一屁股坐地下,陈凡已经累到瘫,直接躺下了。

“累死老娘了,我绝对会黑到我妈都认不出我。”

“我有防晒,你要不要?”

“不要。”陈凡最不喜欢化妆品,“我闻不了那味。”

“你还过得挺精致。”梁寻一屁股坐我旁边,咕嘟咕嘟喝了一瓶水,一个甩手就把瓶子扔进五米开外的垃圾桶,准确无误。

“帅!”陈凡非常给面地鼓掌,“不愧是打篮球的,有准头。”

梁寻臭屁地挑眉,又看向我的脸,端详了半天,特别欠揍地来了一句,“还是黑了不少。”

“……你去死。”

武头开完会回来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今晚七点在操场举行晚会,说白了就是大家伙坐在一起,有才艺的表演才艺,没才艺的捧个人场。

钱一一举手报名了一个歌曲,班长林扬起哄说让陈凡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遭到了陈凡的一顿暴打。

齐宇凑到我旁边问我,“你要不要表演一个踢木板?”

“什么踢木板?”陈凡好奇地问。

“她学过跆拳道。”

“你还学过跆拳道?”一旁的梁寻惊得连声音都变了,陈凡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了怎么了,我就不能学跆拳道吗?”他们的反应让我很受打击。

小时候别人妈妈都是让孩子学舞蹈啊,声乐啊,画画啊。只有我妈,送我去学跆拳道,说是希望我以后有一个防身的技能。

就这样小学二年级的我被迫去学了跆拳道,我不想去,奈何我妈太坚持了,我哭的把鼻涕都流嘴里了也没能撼动她的决定。

那时候齐宇总和我一起回家,有时候就去看我学跆拳道,后来有一次我踢木板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直接踢到了骨头,疼的我当场飙泪,惹得我爸心疼了,和我妈大吵理论了一翻,后来我就再也没学过,不过这件事齐宇算是记住了,时不时就要拿来羞辱我一番。

丫的就是欠揍。

“我就学了半年已。”

梁寻边摇头边感叹,“怪不得你这么汉子。”

“你说谁汉子呢。”我生气了,站起来想打他,梁寻边笑边躲,“你还说你不汉子,你看看你,还要打我。”

陈凡和齐宇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

到了晚上,太阳躲在山后边,只留下徐徐余光,橙红色的夕阳洒在操场上,虽有微风却也难掩暖意。

一排排的小马扎倒在地上,随着教官的一句“入座”,所有人都冲到了自己的位置,每个班都围成了一个圈分布在操场的各个角落。

欢声笑语从四面八方传来,徐徐微风侵袭我,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连平常不苟言笑的张彤今天都难得的把头发散下来,笑着让别人帮她编头发。

经历过苦难之后的放松总是让人快乐的。

许多要表演节目的人正在独自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着,大多数都是观众,手拿着两包零食一瓶水,三五成群地交谈着。

下午因为嘲笑我而被我学了半年的跆拳道折磨过的人此时还不长记性,屁颠屁颠坐到我旁边,指着旁边那个班级的一个女生,问我,“你看,那女生长得是不是挺好看的?”

无巧不成书啊,现在就很巧,他指的人正是我的室友,乔悦。

他要不提这茬就算了,上次关于乔悦在初中追过他的谜题到现在还没解开呢,他现在自己提出来了,我也懒得再打哑谜。

“这个女生是不是在初中追过你啊?”我问。

“开什么玩笑,这长相怎么说也的是女神级的吧。”

他以为我在开玩笑,后来发现我很是严肃,突然他也正经了起来,眼睛一眯,问我,“你前几天问我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不会说的就是她吧?”

我想了想,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只是怔怔看着他,“我,我也是听说的。”

梁寻摸不着头脑,满脸问号,仿佛对于这个消息才知情。

很快,这个谣言的发布人就过来了,陈凡一手揽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搭在梁寻肩上,脑袋凑到中间,“说什么呢?”

梁寻把肩膀往旁一挪,陈凡整个人失重倒在我身上。

我把她扶起来,“梁寻说他不认识乔悦,还有乔悦也没有追过他。”

“是吗?”陈凡扭头看梁寻,“可是这件事在初中都传遍了,有鼻子有眼的,还说你把情书都还给她了,我也是听说的。”

梁寻揉着脑袋想了很久,还是没想出来,最后他叹口气,“谣言止于智者。”

然后他也不提乔悦,转回头去看晚会,可心思并不在晚会上,陈凡一看事情不好,立马没原则丢下我跑过去找夕含。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有些后悔刚刚问他这个问题了,我不知道梁寻是不是生气了,有些话其实不说也挺好的。

我们班级里还是有很多多才多艺的,除了钱一一还有几个女生表演大合唱,刘扬又拿出了他的绝活——贯口报菜名,这引起了爱听相声的东北大汉武头现场来了一段单口相声,陈凡也是不甘落后,来了一段陈奕迅的浮夸,迎来了全班的掌声。

整场晚会,所有人都是发自内心的投入娱乐中,除了我和梁寻。

我不确定梁寻是不是真的不开心,而我则正是因为这份不确定。

回到寝室我一直心不在焉,看见乔悦之后这种感觉越发厉害,就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可事实上我并没有做什么。

我躺在床上,夕含把灯关了上床,我盯着窗外的月光,越发浓厚的忧愁感压在心里散不去,我知道我是因为梁寻而担忧,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因为他而担忧,心里这份不舒服到底从何而来?

我完全可以像陈凡一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满不在乎。

可我却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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