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寻说晚上他要参加一个应酬,应该会很晚才回来,让我自己早点睡觉,我叮嘱他少喝点酒就把电话挂了。
晚上回家我边看八点狗血档边捧着酸辣粉吸溜了半天突然想起来,自从我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哪个医生需要应酬的,除非他是某些和医药公司有合作关系的医药代表,靠着帮忙推销医疗器械赚取利润的不要脸分子,但梁寻肯定不是,因为他不止一次和我吐槽过他们科主任靠着这份工作换了两辆宝马了,而且看梁寻那样子也不像是能谄媚的主啊,所以他到底去应酬什么呢?
我给他发微信:你几点回来啊?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梁寻才回我,于是我更觉得他不正常。
梁寻说:还要三个多小时吧,怎么了?
三个多小时?他七点就下班了,现在都九点了,还要三个多小时,这是什么应酬需要这么晚?
我脑海里无数个莫名其妙的恐怖想法蹦了出来,都说男人在恋爱之后会有一段反叛期,不想见自己的另一半,觉得很烦,有的甚至还会出去找小三,梁寻不会也烦我了吧?毕竟我身材不是很好,长相也就是中等,还不爱做家务,还管着他的钱……
梁寻不会真的抛下我去找小三了吧?
我脑子里已经幻想出几个月之后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找上门对我说,这孩子是梁寻的,请你成全我们,然后小三登堂入室,我被人家灰溜溜的赶出去……天哪,太可怕。
我握着电话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还是给他发:没事,关心一下自己男朋友,千万别喝多了,要是实在喝多了千万别住酒店,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千万不能住酒店,据我写小说的经验,喝完酒一旦住酒店,接下来就会是永无休止的狗血纷争剧,一定要把这个事情扼杀在摇篮里,只要身体没出轨一切都好说。
这次梁寻回我很快,他说:以你的车技,我觉得还是走回家会比较快。
在我心脏怦怦跳的时候,他的打趣竟让我觉得无比温暖。
我给他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然后发了特别腻的三个字。
我估计梁寻可能觉得我时间太长没见爸妈,缺爱了才会做出这个举动,毕竟我俩除了某些羞羞时刻好像真没没有很直白的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他竟然给我打了个电话,铃声响的时候我差点把手机掉进酸辣粉里。
接通后梁寻质问的语气传了过来,他问我,“你怎么了?”
“没事啊。”我故意大口吸溜一口酸辣粉掩饰自己有些落寞的情绪,“刚刚在看剧,有个地方很感人,男主跳火车死了,临死前对女主表白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你在看你最近在追的那个剧?”
我抬起头看电视,画面定格着,这剧我已经追了一个星期了还没看完,国产剧都有一个通病,剧集实在是太多了,动不动就六七十集,我记得小时候看过一个剧,到现在都已经出第八部了,拍了好几百集,从奶奶拍到曾孙子,我就真的很不懂那些编剧们哪来那么多故事可写呢?看剧的时候我就在想,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要颁给那部剧的编剧一个终身成就奖,不为别的,就为了他让我姥姥一个贼懒的老太太天天出门给她一堆小姐妹讲剧情,顺便锻炼了一下腿脚。
我点点头,但想着隔着电话梁寻也看不到,于是我说,“对啊,还有十多集。”
对面又沉默了一会,我怀疑梁寻是不是得了间接性失语症,要不然为什么每次我说完话他都要等一会儿我呢?难不成和我说话还要深思熟虑一下,说错一句话就要挨一顿板子那种?
在漫长的等待中梁寻终于回我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想要猝死一样,总之很磕巴,他说,“我没记错的话,你看的是武林外传吧,为什么会有跳火车?”
我大惊,好像智商才回到脑子里一样,我的眼珠子重新回到定格的电视机,这张沙溢叔叔秀气的大脸,可不就是武林外传嘛,那我刚刚在说什么?
他妈的,编瞎话也漏洞百出的,还能干点什么。
我干干笑两声,“呵呵,刚刚换了一个剧,哎呀你管我看什么,你看好自己吧,别喝酒别喝酒,要不咱俩视频吧,我怕你喝多了万一想不起来给我打电话怎么办啊。”
电话里的杂音越来越弱,梁寻好像挪到了稍微偏远的角落,他说,“你见过谁出来应酬还和女朋友打视频的?”
我不同意他的观点,“那怎么了?这是爱情的象征。”
“那不叫爱情的象征,那只能证明要么我是个妻管严,要么我就是个不分场合秀恩爱的神经病,你觉得我是哪一个?”
额……权衡了一下,我还是觉得妻管严比较好点,最起码身体健康。
我兴致勃勃的把答案说了出去反而换回梁寻的骂声,他说,你神经病吧,脑子不好赶紧睡觉。
然后电话就被粗鲁的挂断了。
我哪里能睡得着,在沙发上窝着,打开微信页面,全是我给梁寻发的消息,重复的都是同一句话:你在哪?
他回我的也是同一句话:饭店。
上一条消息在二十分钟前,我问的还是同样的问题,但是梁寻没回我,越想越烦躁,给他打电话却是关机,我心里瞬间咯噔一下,脑子又不受控制的又瞎想了,就在我马上就要冲出家门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梁寻回来了,手上还拎着个袋子,我连拖鞋都没穿就从沙发后背跳了下去,梁寻眼睛都瞪大了,鞋都没来得及换就过来扶我,“你小心点。”
我直接跳到了他身上,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两条腿缠在他腰上,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深深吸了两口气,“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梁寻拍了拍我都后背,语气难得的温柔,“我不回来还能去哪?你先下来,我给你带了吃的。”
“不要。”我把他搂的更紧了,像是一件快要失去的东西又重新回来了,梁寻由着我抱他,胳膊胳膊托着我的屁股防止我掉下去。
好久我才从他的身上下来,看向他手里的袋子,光顺着香味我就闻出来了,“鸭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