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好了,我不缺钱。”说罢,叶飞转身离去。
“公子且慢,”男人起身,“三年,倘若三年内公子办不到,到时候你想谈也得谈,不想谈也得谈。”
“三年太快,十年!”
“不行,最多五年。”
“我多让一步,七年。”
“此事我做不得主,那就择日再议。”
出了同宏客栈,叶飞撑伞返回神刀阁。
刚才那中年男子,应该是鲲鹏大佬的主子,至于是否为大内密阁中人,还有待查证。
这也就是他没有和男子过多交谈的缘故。
男子后面的那几句话,是给他两个选择,一个交出万盟令;另一个则是解散万帮盟。
若男子真为密阁中人,那便意味着朝廷忌惮江湖,想要控制整个江湖。
虽说历来各朝各代都不干涉江湖,可没有哪位君王能放人一个不受约束的江湖:
前朝的天隐阁,便是为了控制江湖而建立;
当今的西蜀和北辽两国也同样如此,前者将阴阳派立为国派,从而压制其他江湖势力;
后者将所有高手揽入鸿胪寺,直接为朝廷所用,又将鸿胪寺交出来的弟子派往江湖,建立江湖势力,再封官加爵,于无形中控制了北辽的江湖。
思及到此,叶飞突然想回昆仑山了,如今想来,以前在昆仑山上的日子,才是真正的逍遥快活。
只可惜,那样的日子已经是回不去了。
当叶飞回到神刀阁没多久,杨依依便找到了他。她告诉叶飞,刀神已经同意明日带着他去武昭院看比武,只不过有一个条件——叶飞得以神刀阁弟子的身份混进去。
为此,杨依依还让叶飞想一个新的姓名,叶飞想都没有想就说出了一个名字——张三。
......
一日之后。
连续下了三天三夜的雪终于停了。
一大早,燕子上便涌入大量的人。
这些人终于不全是习武之人,大多都是汴京城的百姓。
武昭院和北辽鸿胪寺比武之事,汴京城内无人不知。
武昭院门前被围得水泄不通,以至于京兆尹不得不加派人手维持秩序,并请求虎捷步兵和龙捷马军给予协助。
百姓们聚集此处,出了看热闹之外,更多的是想为武昭院的助威提气,都希望武昭院的弟子能够打赢鸿胪寺,挫挫北辽人的锐气。
不过,汴京城内的百姓,似乎对武昭院的弟子不太熟悉。
武昭院的弟子不能列入青武榜,所以一直以来都鲜为人知。
唯一一个为汴京城百姓所熟知的,乃怀化将军府上的三公子,当年汴京城内赫赫有名的三大恶少之首,人称彭三公子的彭子林。
当初怀化将军管不住他了,才将他送到武昭院。有传闻彭三公子在武昭院内只张扬了一个月,便被师兄们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彭三公子毕竟出身于将门,天赋优于常人,所以进了武昭院不到六年,他便将当初那些教训过他的师兄们都打了回去。
在武昭院内,拳头就是道理。彭三公子,找到了天底下最适合他的地方。
“听说此次北辽鸿胪寺院长耶律横也来了,他可是这世上五大宗师之一,实力和刀神不相上下。”
“耶律横似乎来了,不过副院长李昌灏来了,在北辽,他可是有着斧神的称号。”人群中一名带刀的男子说道,他在得意洋洋地给汴京的百姓介绍北辽的高手们。
“不过他们此次并不参与比武,大侠能否说一说鸿胪寺的年轻弟子?”
那带刀男子得意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双臂叉于胸前,又道:“有一名弟子叫莫北坤,年不过十七,可是有着北辽孟九的称号。”
“孟九,你说的可是青武榜第一的孟九?”
“没错!”带刀男子点头,“据说此人的天赋不输孟九。”
“只可惜孟九没来。”
“孟九算什么,叶飞才是厉害,他可是二十五岁下第一高手。”
听着旁人的争论,带刀男子摇了摇头,“你们说的这两人,都并非武昭院的弟子,自然都不会来。若是他们在的话,别说一个,哪怕十个莫北坤都不足为惧。”
“那彭三公子打得过莫北坤嘛?”有一人突然问道。
带刀男子面露为难,摇着头道:“这个可不好说。”
“哪里不好说了,”突然间前方一名戴着斗笠,且用黑幕遮住面容的剑客回头,“这彭三公子的实力,也只能在武昭院内耍耍威风。”
“这位大侠,何出此言?”剑客旁边的老者疑问。
“在下并非有意贬低武昭院里的教头,只不过要想学到这世上最精妙的心法和武学,还得到各大门派去。这武昭院里,是教不出像叶飞和孟九这样的高手。”剑客的语气虽为冷漠,却回答得很详细。
“如此说来,武昭院内是没人打得过那莫北坤了?”一位妇人疑问,眉头紧锁。
“别说是莫北坤,估计连孙乐水都打不过,更别说还有掌舵弟子耶律寿。在整个汴京城内,有可能打败莫北坤的,也只有刀神的女儿——杨依依。”剑客道。
“兄台还没听说吧,萧易何几日前便进京到了武昭院。”一名虎背熊腰的八尺男子说道。
“我听说了,不过。”
剑客还未说完,前面的人突然后退,踩着了他的脚。随之所有人都在相互推挤着往后退了几步,给武昭院门前让出了一条道。
“都往后退,别挤上来了。”一名虎捷步兵朝着众人喝道,然后拔出了手上的刀。
“来了,来了,北辽使团的人来了。”人群中有人欢呼。
听到这句话后,众人中爆发一阵嘘声。
“肃静,都给我肃静!”京兆府尹大声呵斥。
人群中至少一半是习武人士,岂会被京兆府尹的呵斥震慑,于是嘘声变得愈发的响亮。
前方北辽使团,一辆豪华的车辇里。
听到这阵阵不绝于耳的嘘声之后,北辽二皇子耶律思愤然不已,“他们这些云国人,可是在羞辱我等!”
耶律思的脸上有一条血红的疤痕,是昨日在北街被人刺伤所留下。
“二皇子,切莫动怒,再过不久,他们或许就会成为我北辽的子民。”坐在耶律思对面的男人说道,他微微闭着眼睛,说话时几乎不开口,声音却很洪亮清晰。
“就这一群愚民,也配做我北辽的子民,待我北辽铁骑踏入这汴京城,我必下令屠了这群愚民。”
男人微微睁开眼睛,面色铁青,“此话若是传到陛下耳中,老臣也保不住皇子的命。”
“师父,徒儿是当着你的面才敢这么说的。”
“隔墙有耳!”
耶律思低下头,阴着脸道:“师父教训的是。”
男人将手放在耶律思的脑袋上,轻抚了抚,然后说道:“昨日他们云人在你脸上留下了一道疤,今日我会叫弟子们断了他们几条手臂脚臂,给皇子出气。”
耶律思当即抬起头来,喜形于色。
当北辽使团的人进了武昭院后,嘘声这才止住。
随后,陆陆续续几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武昭院的门前。
七大王周新,枢密院使黄运,怀化大将军彭敬,以及皇孙周成等达官显贵都来了。
再往后,又来了几位汴京城内武学世家的家主,以及几个大小门派的掌门,其中神刀阁阁主杨拓也在其中。
杨拓一下马车,博得众人齐声欢呼,身为高手大侠榜上,云国唯二的无敌境宗师之一,一直在汴京城内有着较高的威望和名气,受人敬仰。一个江湖之人能有此地位,在这汴京城内可是极其罕见。
除了杨拓之外,不少人也认出了其女儿杨依依,可另一名年轻、眉清目秀的男弟子,就没人知道是谁了。
“诶,此人像不像前些天晚上,揭下神刀阁门前那个告示的少年?”人群中有人问道。
不过,马上此人的问题便被周围人的议论声给掩盖住了。
进入武昭院,杨拓、杨依依和叶飞三人便在武昭院弟子引到了演武场。
演武场东西两面各有三处席棚,正中间的席棚棚顶较高,只有北辽的皇子耶律思,云国的七大王和皇孙周成坐在其中。
北辽使团的其余成员,则坐在西面的席棚;
云国人的权贵们的坐席则安排在东面;此外,东面的席棚旁又添加了一个棚顶矮了一丈的席棚,受邀的各大世家家主以及各派掌门们便坐在此处。
因为杨拓德高望重,所以他的位置则破例排在了上席,坐到了枢密院使黄运的边上。
叶飞和杨依依的作为,则依旧在旁边那矮了一截的棚子里。
在二人面前,则坐着武昭院的教头和弟子们,其中萧易何就坐在偏中的位置上。
见到叶飞和杨依依后,萧易何回头,冲着二人一笑。叶飞的出现,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远远看着对面席棚内北辽的高手们,叶飞悄悄对一旁的杨依依道:“北辽使团中高手可不少呐。”
“听说鸿胪寺内实力最强的几名弟子全都到了,包括他们的掌舵大弟子,还有北辽孟九之称的莫北坤。”杨依依道。
“我说的不是他们,”叶飞看着坐在北辽皇子耶律思身旁的男人,“此人,极不简单!”
而那个男人,此时正在打量着刀神杨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