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西南部成了势力范围,对于科威特驻军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他们将会获得廉价的劳动力和各种物资补给。
作为团长和驻军司令,吴光良大喜过望。
盖因为他接到了朝廷的任免:“科威特将军,兼波斯副使,彭泽男。”
换句话来说,他不仅在科威特发号施令,还能在波斯西南部地区拥有权力。
二把手的政委,则同样成为了男爵。
这场远征,两人给自己的家族谋多了三代的富贵。
驻波斯大使王逸思则同样受得好处,直接一跃而起,成了驻波斯全权大使,官衔从外交部主事跃迁为郎中,并且一举获得了子爵之位。
可以说,如果回国,他很大概率会升为侍郎,成为真正的朝廷重臣。
不费朝廷兵马钱粮,仅仅是周旋在几国之间,就为大明赢得了偌大的政治经济权力,实在是功莫大焉!
全权大使与普通大使,虽然是两字之差,但权力却天差地别。
王逸思之前只能作为传声筒,负责波斯与大明的上传下达,而作为全权大使之后,他就能够自主决定大明在波斯的外交政策。
如,扶持某位王子上位,对波斯贷款、军援、修建铁路等,自己做建议,然后上报给北京同意即可。
算得上是半个波斯太上皇了。
这不,他喜气洋洋地来到科威特,目睹这个土城渐渐砖瓦后,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恭喜吴将军了!”
“同喜,同喜!”
吴光良与政委出城相迎,对于这个外交部未来的明日之星,格外地尊敬。
王逸思矜持的笑了笑,就入得城中。
谦让下,坐到了主位。
作为子爵,这是他应得的。
“科威特得重建了!”刚坐下,王逸思就指手画脚起来:“波斯西南部虽然比不上里海附近的德黑兰,但也不差,迪滋河流淌而过,阿瓦士也算是一座大城。”
“据波斯官方所言,这数个邦拥有两百来万人,也是主要的产粮区,足够满足驻军所求了。”
虽然语气有些难受,但吴光良却忍下来。
不说文贵武贱,人家是真心实意地为他们着想。
政委附和道:“科威特地方贫瘠,缺水缺粮,就连普通的百姓也不足,能够从波斯获得物资,这是最好不过了。”
王逸思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支票:“这是麦加利银行的支票,上面有五万英镑!”
“二十万龙元?”吴光良一惊。
随着龙元纸币的发行,原先维持三块多汇率跌到了四块,即,一英镑值四龙元。
对于三千驻军的科威特来说,这是他们一个季度的所需。
“这是波斯几个邦送来的孝敬。”王逸思轻笑道:“保守估计,这几个邦一年能够提供百万龙元。”
“到时候,科威特将会不再乏力了!”
这下,两人立马心悦诚服了。
王逸思接下来说借兵五百,更是被毫不犹豫地应下。
如果这是在国内,自然是犯了忌讳,但这是海外,吴光良大权在握,除了造反,无所不为。
带着从科威特借来的五百精兵,王逸思直接坐船来到波斯,抵达阿瓦士。
这座西南重城,只有区区十来万的人口,总督更是亲自相迎。
在阿瓦士,一座领事馆已经开始动工。
同时,阿瓦士城外,卡伦河畔,一个占地两百亩的中国城,大明租界也在动工。
数十位大明商人喜气洋洋,面带骄傲。
在两百年的开放时代,大明海商遍及中东,甚至欧洲,波斯自然不例外。
实际上这还是消息刚刚传开,随着时间的推移,海商将会越来越多。
“阁下!”总督恭敬异常。
作为土皇帝,波斯的总督除了交税和清剿叛乱外,可谓是大权在握。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敢对王逸思有丝毫不敬。
无它,科威特的数千强兵,可是把英国人打败了。
而这也是王逸思能够在三国之间穿针引线,左右逢源,最后捞取好处的原因。
而总督之所以如此恭敬,更是因为被划归大明势力范围后,王逸思可以向德黑兰建议,直接更换总督。
王逸思望着渐有雏形的领事馆,对着总督说道:“卡伦河堵塞严重,总督可要多疏通才是,这不仅影响做生意,还对耕田灌溉影响颇大。”
阿瓦士作为后勤补给站,可得好好发展。
在他的规划之中,除了农耕外,铁路、运河,以及一些工场,也会大量建立。
利用波斯自己的资源、劳动力,制造初级工业品返销给波斯,然后外售给伊拉克、埃及等中东地区。
这就是资本主义的第二阶段,从倾销商品,到利用他国资源倾销。
卡伦河畔的租界,其实就是工场区。
建立初级工场,为科威特驻军补充资源,自给自足,最后反哺大明。
波斯的矿场资源丰富,农业也是中东数一数二的,不利用太可惜了。
哪怕一个面粉厂,就足以获得大量的利益。
“可,邦里没钱呀!”总督无奈道。
“我借给你!”王逸思开口道:“疏通卡伦河刻不容缓,五十万龙元足矣。”
“利息就按照五厘来算吧!”
总督只能应下。
借地方钱来给大明谋福利,这才是正常的举措。
王逸思在阿瓦士巡查一圈,就在城外竖起旗帜,直接招兵。
这是效仿英国人招募仆从军。
波斯人来自于雅利安人的后裔,天然就好战,只不过如今恺加王朝内外交困,让波斯人苦不堪言。
英国人从经济掠夺,而沙俄则战争侵略。
大明的存在感就很薄弱了,对他们来说只是个经商的国家。
不过,每个月半英镑的薪水,足以击溃一切的胆怯,仅仅是三天时间,就有五千余人应征。
经过一番删减,最后三千人入伍,成为了一个团。
而部分的汉人士兵则担任军官,负责指挥这支仆从军。
至此,在西南部,大明建立了军事威慑,投诚的贵族、教士、商人不计其数。
……
军队的战斗力,其组成的方面有很多,如士兵的训练、武器弹药、军官的思维等等。
但笼统的概括起来却只有两样,士气和装备。
士气,是一支军队的灵魂。
军纪的严苛与宽松、物资的补给充裕与否,赏罚是否公平等,都是其组成部分。
典型的就是甲午战争,淮军手持的武器大部分比日本先进,但却还是输了。
如今的京营,尤其是新军,朱敦汉是不担心士气问题的。
经过改革,新军的月俸达到了五块龙元,已经达到了京城的中产水平,足够养活一家老小了。
而装备之中,火枪火炮之外,机动性则是关键。
像是汽车一类的,朱敦汉实在是无能为力,如火花点火、水冷循环、钢管车架、钢板弹簧悬架、后轮驱动前轮转向和制动手把等,他一个不懂。
目前的内燃机也不成熟,或者说刚有雏形。
想要研究成功,没有几十年是很难的。
这时候,马匹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
目前国内最多的就是蒙古马,矮小,耐活,只能用做驽马。
而主要的骑乘马,则是由从辽国引进的汗血宝马与河西马混血,其肩高一度达到一米四,后来慢慢退化,稳定到了一米三五左右。
但乘挽兼备的马却很稀缺。
一个标准的六门十二磅后装炮炮兵连,用原种蒙古马需要一百五十匹左右。
而越是重炮,就越需要大量的畜力,需要消耗极大的物资。
如今没有火炮,军队根本就没有攻坚能力。
这年头军队的火炮机动,后勤运输基本只能靠畜力,这种机动模式用军事专业术语来说就是骡马化。
从古代一直到一战,全球军队清一色的骡马化,甚至二战以后也有不少大国的军队还是骡马化。
“据战争部统计,一但出动十万规模的军队,所需要的挽马就要三十余万,而如今民间的短时间定然是无法满足的!”
左宗棠忧心忡忡道。
而如此巨大的马匹数量,是朝廷马场无法供应的,只能靠民间来养马才能够保证到时候能够征召到如此多的马匹。
为什么说战争期间要大规模征召补充军马呢?
因为军方在和平时期其实保有的马匹数量不会太多,主要是骑兵以及军官的乘骑用马。
如果是炮兵、辎重等部队的役用马,其实和平时期的保有量并不多,只有部署在边境地区的少量战备部队才会保有满员的役用马。
军队为什么平时不保有大量役用马呢?倒不是买不起,而是养不起。
战马一头足够养十名士兵,而挽马也抵得三四人。
二十万京营,十万边军,在如今火器越来越充沛的情况下,如果满编,需要的挽马数量轻易能破百万。
一战时期,英国屁大点的陆军,就征召了一百五十万匹军马,隔壁的法国更牛逼,他们征召了一百八十万匹的军马。
大明上百万的陆军规模,没有两三百万军马,根本就不足以支持一场大战。
朱敦汉没有问马场有多少马,因为没必要。
在全员皆贪的情况,你指望能马场不贪?
没有把马场变成耕地,就已经算不错了。
“所以,在数量不够的情况下,挽马用蒙古马并不划算!”
朱敦汉蹙眉道:“所以需要培养新的挽马,用质量超过数量!”
两百万匹马让人绝望,缩减到百万,甚至七八十万,就又让人缓和了些。
这确实是个方法。
“战争部有什么打算?”他不禁问道。
“我们有两个打算,一个是让达尔文院士培育新马,另一个则是鼓励民间养马——”
鼓励民间养马,这是封建王朝的老套路了,一般甚至是强制要求,设立马户,让百姓苦不堪言。
马匹稍微有点损失,就会家破人亡。
不过如今大明好一些,至少蒙古高原在手中。
但是让那些牧民们放着赚钱的养羊业不去做,去养精贵的马,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朱敦汉眯着眼睛想了想,道:“还是不要麻烦百姓了,朝廷最好的方法,就是减税!”
“就跟养牛一样,马匹的买卖免税!”
听到这,左宗棠惊愕不止,立马就拜下:“陛下,马业与养牛不一样呀……”
马天生就比牛娇贵,是属于奢侈品范畴,属于草原的主流货物,一年能创造上千万的交易,税收达数百万。
都说蒙古草原每年流淌着三千万白银,一千万是牛羊、矿产,羊毛、皮革,一千万是茶叶、布料、盐巴,铁器。
而唯独剩余的一千万,单单只是马这一种。
养牛不收税几百年了,大家都习惯没钱,而贩马则早就是税收大户了。
“绥远、察哈尔、漠南等,马税是支柱!”
朱敦汉叹了口气。
中央靠印钱已经不缺钱了,地方却缺得紧,这就是现状。
“还是多建马场,广泛繁殖吧!”
朱敦汉对着左宗棠道:“即日起,战争部接手马政事宜,全面铺开育马!”
左宗棠心中先是一喜,旋即就是犹豫。
这可是夺了太仆寺卿的权力呀!
不过,委曲求全不是他的性格。
“陛下,这是臣妾给您熬的血燕窝粥,您尝尝!”
刚回来,皇贵妃陈青黛就笑吟吟地走过来,送来了精心准备的燕窝。
南洋遍布藩国后,大明的燕窝市场得到了极大的充实,普通的富贵人家也能吃了,皇室更是天天当饭吃。
陈青黛一如既往地身材高挑,一身红色宫裙也掩盖不了其锐气,精致的小脸满是亲切。
“嗯,不错!”朱敦汉点点头,喝将起来。
这时,皇后邵秋儿,则摇曳着丰腴的身子,缓缓而来。
六个多月的身孕,都没有让她的斗志削减分毫。
“爷,我熬了腊八粥,您尝尝!”
两碗粥,就这么放在他的桌前。
如果在后世,那就是修罗场,但朱敦汉是皇帝,自然大为不同,他直接掀桌子:
“算了,我不饿!”
两碗粥,他都没有再碰。
“姐姐的血燕粥,熬的可真不错!”邵秋儿轻声道,丝毫没有以皇后的身份来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