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误会——”
身穿蓝袍,头戴毡帽的西夷人,满脸惊慌地喊着,颤抖的身躯生怕惊到了脖子上的利刃。
“贾斯丁大使,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爱好!”
挥了挥手,将娇俏的女人赶出去,方脸男人一屁股坐在对面,轻笑道。
“你知道我的身份?”贾斯丁一愣,旋即眯起眼睛:“看来你们是有意而来。”
这几人蒙着面,想来有着不想让人知的身份。
“没错!”吴年盯着这位英夷大使,沉声道:“我需要知道你们专使来大明的议和条件。”
贾斯丁摇头:“我只是大使,他是女王专使,我没有资格知道这件密事。”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吴年冷笑一声:“虽说这些年来朝廷没有用过剥皮抽筋,五马分尸等酷刑,但你总算是听过吧!”
“这里倒是有个刑罚很适合!”
说着,他拿着扫把,将木棍朝上:“将这位大使的裤子脱了,今个让他尝尝骑木驴的滋味!”
下半身凉飕飕的,斜眼望到那粗长的木把,贾斯丁哪能不知晓这刑罚的意思,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
“不行不行,太长了,折短些吧,不,不要,我不要,我说——”
感受到屁股上的冰凉,贾斯丁泪流满面。
“威尔逊专使来京,依我看,主要是四点要求。
首先是承认帝国对孟加拉的占据,其次改英夷称呼为英格兰,然后是要求明国降低关税,允许鸦片入关,并没有进军南洋的意思。”
“英格兰也没有余力派遣步兵南下。”
“因为克里米亚战争帝国损失太大,急需钱财弥补亏空,商品进入大明是势在必行的。”
“只要符合条件,就连缅甸都可以让回去!”
吴年点点头:“希望你这是真的,这次是木头,不然下一次就是刀片了。”
说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来,放置在桌上:“这是好处费,下一回还有。”
见他们下了楼,贾斯丁忙穿上裤子,数着这三千块银圆,心头大震:
“这等同一千英镑——”
在伦敦,中产阶级的医生,律师,公务员,也不过年入三百英镑,普通人年入二十英镑就算是了不起了。
他这个大使,伯爵的次子,一年也不过一千两百英镑的收入。
忽然,一种声音从内心勃发,他迫不及待地下了楼,追上了准备上马车的恶人们:
“我还有一件价值三千银圆的消息!”
吴年回过头,恶狠狠道:“你竟然有消息瞒着我?”
“不,这是因为并不与议和有关,但与贵国有关!”
贾斯丁忙摆手否认。
“说吧!”吴年看着这位贪婪的大使,补充道:“若是没有价值,那就不算钱。”
“肯定有价值。”贾斯丁附耳嘀咕着。
不一会儿,吴年心头狂震,然后道:“确实不错,但我钱没带够,待会去拿给你!”
“不行,你们要是跑了呢?”贾斯丁满脸不信:“你们脸上带着黑罩,我上哪找你们!”
“放心,咱们之后还有长久的合作,区区三千块根本不算什么!”
贾斯丁等了半个小时,心里头慌乱。
待等来了三千银圆,他顿时笑容满面:“你们以后就到这来找我,消息便宜卖你们。”
舒王府。
朱敦汉听得吴年汇报的消息,颇有几分惊喜。
果然是资本国家,钱到位啥也能卖。
“解决孟加拉是真,埋伏南洋水师附带的,那么和谈只是试探!”
朱敦汉眯着眼睛,思考起来。
对于克里米亚战争,他印象不深,只是记得沙皇尼古拉一世被迫自杀,成了背锅侠,然后沙俄西向政策被打断,只能被迫向东,乘着二鸦,割走了外东北。
毕竟近东地区,无论是巴尔干半岛还是黑海地区,都是人烟稠密的地方,开发上千年,没必要舍近求远来西伯利亚。
如此看来,固然沙俄损失惨重,但英法也不好过。
亦或者说,大明此时庞大的国土极为吓人,庞大的体型即使在虚弱,也不是英国能够挑战的。
“至少,此时的大明骨头没那么软。”
“维持好这条线,别舍不得钱财!”
朱敦汉对着吴策嘱托着,然后轻呼口气,他心中有了定计。
旋即,他立马入宫求见皇帝。
宣仁皇帝对于朱敦汉的消息很是重视,又颇为惊异:“你不是说在后压阵,不参与谈判吗?”
“皇伯父安排的任务,侄儿又怎敢违背!”
朱敦汉一本正经道:“只是侄儿嘴笨,有自知之明,实在不是谈判的料,所以就想点盘外招,给朝廷做点贡献!”
“哈哈哈!”宣仁皇帝脸颊削瘦,皮肤格外的白,此时半躺在软榻上,闻言禁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胡须不断颤动着。
良久,他才平复下来,忍不住感慨道:“吾家也有千里驹了,过来,让我仔细瞧瞧。”
朱敦汉老实地走上前,任由干瘦的手指摸着自己的面容,然后在后脑勺停住,不敢动弹半分。
“很好!”宣仁皇帝露出一丝笑容:“你还是原样,没变,你刚说出那话,我以为别人替了你呢!”
“议和这件事你就别参与了,看戏就成,至于孟加拉——”
宣仁皇帝叹了口气:“朝廷在西臧省驻军不过几千人,翻过那座山脉去支援,黄花菜都凉了。”
“只要雍国王室不灭,那便成了。”
看到宣仁皇帝意愿不强,朱敦汉倒是毫不意外。
这位爷本就是个算计的主,算计到吝啬。
传闻中,其在做皇子时养了一头宠物狗,血脉追溯到世祖朝的皇宠,但他在狗死去后就舍不得扔,炖成肉羹自己吃了。
景宗皇帝气得够呛,骂了他半个小时,甚至连废太子的想法都有了,但实在硬不过祖制,才罢了。
传闻不是真假,但这位爷的吝啬倒是真。
帮雍国夺回孟加拉,朝廷损兵折将得不到好处,这是应该做的,且跋山涉水,不一定能拿得下。
如此,还不如放弃。
“皇伯父,不知东厂可调查出刺客的消息?”
朱敦汉抬起头,满脸期待地问着。
锦衣卫半废,皇帝能用的只有东厂。
宣仁皇帝闻言,看着这双诚恳的眼睛,他叹了口气:“既然是英夷,那就算是他吧,没有下次了。”
“委屈你了!”
“这样吧,我听说你王府吃用紧张,我再赏你一座田庄吧!”
朱敦汉抿着嘴,没有说话。
他本就没想继续追究,骨肉相残上不得台面,让皇帝对夏王更恶心才是目的。
有能赏赐,真是意外惊喜。
“皇爷,云南传来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