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站起来,“不麻烦妈了,我自己来就好。”
虽说这种假客套显得过于惺惺作态,可司音毕竟是长辈,让她动手我却坐着,就显得太没规矩。
跟着司音走进厨房,炖锅还煨着火,她将火关了,便拿起白瓷小勺盛汤到碗里,手腕一抬一收,动作小心而熟练,似乎对这烟火之事极为擅长。
我在一旁看着,远远的观察她袅娜的身段,凹凸有致的身材,有种美人依旧的错觉。
司音盛好汤,转身,我便赶紧过去接,她却玲珑转手,将汤碗半摔半放的扔在了桌上。
手在半空尴尬的悬着,我愣了一下,才发觉司音脸上的笑早已褪去,此刻不过一张冰冷的皮相。
虽然早有预料,真正瞧见这“变脸”的速度,还是吃了一惊。
“妈,既然汤熬坏了,我就不喝了。”假笑着说完,便准备出去。
司音凉薄的声音瞬间响起,“急着走干什么,汤熬得越久,味道越好,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
居高临下的态度,一如外面自以为是的慕容家的其他人。
“你不必拐弯抹角,有话直说就好,咱们耽误的时间越长,傅慎言就越容易起疑心,刚才装的这么好,也是不想他对你有太大的敌意,可你别忘了,你的儿子是个何等聪明绝顶的人物,任何细节,都有可能让他对你好感败尽。”
这一幕,早在意料之中。
对我下毒,恐怕也有司音的一份功劳。
“你倒是坦率,有点脑子,难怪慎言会看上你,但你要是觉得,这样就能恃宠生娇,那就大错特错,慕容家向来以规矩立世,既然到了这儿,就该好好的守规矩,言行举止,该有一个儿媳的本分!”司音出身良好世家,车祸之前是个温柔好相处的人,我来的时候是带着期待的,但现在看来,显然是我想多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慕容南川这样的人生活几十年,多么单纯的人都会变得自私贪婪。
我冷眼看了她两秒,忽然又觉得这样的人生可怜又可惜,“这么多年,你一定很想念亲生儿子吧,只可惜,慕容南川怎么会允许,你接触在他眼里基因低下的人呢,当初他设计车祸,丢下傅慎言,你什么也没做,现在傅慎言回来了,你才来摆母亲的架子,站在道德制高点,无端训斥他最心爱的人,你觉得这就是爱他?还是说,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抛弃傅慎言所带来的的伤害?”
说到这儿,我大概也明白了司音的心思,走过去将白瓷碗盛的汤端了起来,“你只看见我句句都抢在傅慎言面前,强压他一头,却看不见他因为你们的出现,心里在流血,我这个妻子再不称职,不懂事,至少不会因为任何理由丢下他一个人。”
说完,我抿唇勾起笑脸,端着汤朝餐厅走回去,刚走到门口,就迎面和傅慎言撞了个正着。
“你怎么进来了?”
傅慎言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整个过道,他先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靠里一些的司音,才又低头,小声的问道,“怎么这么久?”
司音讪讪道,“不过是我和你老婆投缘,多聊了两句而已,难道还怕妈欺负她不成?”
这话,多少有些苦涩的心酸。
每个女人在婆婆和母亲的角色之间转换时,总是容易被失去儿子的失落左右,生出可怜的嫉妒。
然而,傅慎言却并不愿意配合做个贴心的儿子,语气带着怪罪,“难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