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坐在四合院书房中的李云道看完了贾牧刚刚发来的资料,而后轻轻一笑,“他们以为策反一两个曾经的二部特勤,就能成功打入二部内部,倒是有些小瞧了我二部的热血儿郎!”
此时女人和孩子们都早已睡下,书房里只剩下李云道和不停打瞌睡的小师叔龙五,被李云道冷不丁地一句话,刚刚下巴都要碰到胸口的小师叔茫然抬头:“怎么,平栾的事情有下文了?”他揉了揉熬得通红的眼睛,开口问道,“是哪一方的人?”
李云道起身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其实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那个被二部系统判定为“牺牲”的高阳究竟投靠了哪一方势力?不过有一点他心中却是很清楚的,能在二部的情报系统中做这样的手脚,没有秦老首肯的可能性极小。那么,既然是被秦老看好的人,为何又会投向其他势力呢?
“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是高阳早就对二部心生不满,隐退后被他人策反,还有一种可能性,我感觉这样的可能性也许会更大一些……嗯,也许吧……”李云道喃喃自语着的时候,手机震动了起来,依然是贾牧。
“老板,平晓齐出校门了,上了一趟车,江州本地牌照,我刚刚查了,是套牌车……您看要不要请当地公安或者国安协助?”经历了这一年的锻炼,曾经只会坐在办公室里写材料的贾秘书也已经不是头一回出现场办事了,此时他镇定地开着车,远远地跟在那辆车的后方,还同时打电话向李云道这边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嗯,不要打草惊蛇……”李云道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贾牧那边“哎呀”一声,似乎碰到了什么意外的情况。
“老板,车爆胎了,我下去看看……您稍等……”贾牧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打开车门。
“不要……”李云道稍稍一反应,当机立断,“不要下去……”
但电话里已经传来贾牧焦急的声音:“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而后,电话信号戛然而止。
站在书房中央的李云道深深地吸了口气,原本依旧有些瞌睡的小师叔也被他身上突如其来的杀气惊得睡意顿无,诧异地看向李云道,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云道并没有回答,只是负手作沉思状,在书房内又走了两个来回,之后拿起手机,一连打了数个电话,直到最后一个电话打完,龙五才小心翼翼地靠上来小声问道:“二部在江州不是也有人手吗?”
李云道摇了摇头:“那些人之于我,如今还不到如臂使指的程度,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我倒是更信任曾经的那些老部下!”
十分钟前,俞旻楠被电话惊醒的时候,其实才睡下不久。如今工业园区的开发建设如火如荼,夏末的时候,赶上了这一批自贸区的公布,江州虽然排在名单的最后几个,但对这个曾经落后沿海众兄弟城市的地级市来说,也足以振奋人心。他昨晚去看了几个新上马的项目,回到家已经接近午夜,这才睡下不到一个钟头,便又被电话惊醒。妻子倒是很理解地安慰他:“接吧,没准是什么急事儿,不是重要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麻烦你这个书记的。”
俞旻楠挣扎着从床头柜上取了正在充电的手机,只看了一眼屏幕,睡意顿消,几乎是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来,接通电话:“喂,老领导,有什么吩咐?”他对这位年轻的昔日上司是充满感激,如若不是这个独具慧眼的年轻人,也许到此时此刻,他还在气象局局长的位置上混吃等死,哪里有如今这般意气风发的仕途!
电话里,李云道只交待了几件事情,俞旻楠无不一一应下。
等挂了电话,他坐在床边微微消化了一下刚刚电话里的信息,才对身边半睡半醒的妻子说道:“你先睡着,李主任刚刚来了电话,让我出面办些事情。”
妻子迷迷糊糊地问道:“哪个李主任?区里新调来的李建新?”
俞旻楠道:“是李云道。”
妻子当然知道自家老俞跟那位年轻上司的交集,顿时也醒了过来:“啊?就是去了京城学习后来又调去鹿城做一把手的那个李云道?不是说他……”妻子想起之前好像老俞为了年轻上司遇难的消息还难过了好久,此时听说那人来了电话,想清楚了逻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老俞,家里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吧?”
俞旻楠苦笑道:“胡说什么!李主任活得好好的,在京城要害部门任职呢,我后来没跟你说起!你睡吧,我出去打几个电话!”
到了客厅,俞旻楠想了想刚刚李云道的嘱托,理清思路后,立刻给夏俊龙等人打了电话。
半个钟头后,江州市公安局会议室内,灯火通明。俞旻楠,夏俊龙,傅应国、王勇等人会聚一堂,谁也不知道这几位如今在江州炙手可热的人物聚在一起所为何事。
凌晨一点半,江州古城一处名为“老东北烧烤”的店铺里依旧热闹非凡,车老板冲里头吼了一声:“艾孜买提,出来收钱!”
一个年轻帅气打扮得也干净利落的维族少年在里面应了一声:“来喽!16号桌是吧,二十串羊肉,十串羊宝……三盆烧韭菜,总计是三百六十二,收您三百六,下次再来啊!”
老车看着艾孜买提熟练收银的样子,欣慰地笑了笑:“差不多了,再过一个钟头,我们就打烊!招呼大家一起,今儿发工资!”
维族少年开心地拍了拍手:“打什么烊,今儿生意这么好,您老人家早点回去歇着,我们接手。”
老车欣慰地点点头:“那成,烧完这些,你来接手吧!记得关灯,浪费电也不少钱啊!”
艾孜买提笑道:“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话还没说完,口袋里的华为手机响起了抖音神曲,少年以为是哪个追他的姑娘,拿出来看了一眼,正欲挂掉,却突然眼神肃穆起来:“老车,你等等,我接个电话!我师父的!”
维族少年飞快跑到了马路对面稍微安静一点的打已经关门的杂货店门口,接通电话时恭敬无比:“师父,您找我?”少年对着电话听了一阵子,不信地点头,最后道,“您放心,我马上办!”
挂了电话,少年跑回烧烤店,对老车道:“今儿得早点打烊,我们有点事情要去办!”
老车一听,顿时皱眉,他从京城到江州,好不容易在江州落了脚,如今女儿也通过成人高考上了江州大学,店里的生意也一日比一日红火,父亲俩来江州的时候,这些维族少年也出了不少力,初开烧烤店时,本地的一些混混还试着来骚扰过,被艾孜买提这些少年拿着钢钎追得哭爹喊娘,如今店里生意越做越大,门面也越扩越大,这些曾经混迹街头的少年们也都加入了进来。老车是打心眼里心疼这些无父无母的维族少年,一听他们又好像要出去惹事,顿时便拉下了脸,拿出长辈的姿态:“不行,今晚你们哪儿也不能去!”
维族少年苦着脸道:“老车,刚刚是我师父来的电话,说是老板那边有吩咐……”
老车听得一愣:“你师父?老战?”在京城后期,老车也见过三剑客他们,来了江州后,又听少年们将李云道和三剑客们吹得天花乱坠,便也知道,少年们对那位年轻首长的仰慕与敬佩也是不下于自己的。
维族少年点头道:“师父说,是老板吩咐的事情,具体什么事儿,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再干什么坑蒙拐骗的坏事儿!”
战风雨的老板是谁,老车自然心中清楚。而后,这位退隐江湖多年的苦命人不假思索道:“我跟你们一起!”
艾孜买提笑着摇头道:“别,老板吩咐了,这事儿老车你不能参与!嘿嘿,师父说,老板的原话是,‘这种事情,就不要让老车和女儿牵扯进来了’”少年嘻嘻一笑,沉着嗓子,在学着某位他心目中的大人物说话。
老车笑了笑,放下手中已经烤得差不多的肉串:“别墨迹了,我老车岂是知恩不报的人?”
艾孜买提耸耸肩:“反正我传达了师父的话,听不听,你老车自己看着办!”
而后,老板和伙计开始劝退客人,免单外加百元的消费券,不到五分钟,店里的客人走得一干二净。
老车进了后厨,解开米袋,抽出一把足有一百公分的西刀刀,摸在手里,寒光四溢。
少年从身后探了脑袋进来,看到那刀,缩了缩脖子:“哎哟,别拿这个了,怪瘆人的,又不是要跟人拼命,老板让我们帮着找人,拼命的另有其人!”
老车不解:“不是要救什么人吗?带上家伙,谈不拢也好动手啊!”
少年笑道:“不用我们动手,老板在江州的人脉,若是还要我们动手,那就白待那几年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