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这几年西湖市花重金建设的“天眼”系统,很快那位在业界算得上是臭名昭著的私家侦探被警方挖了出来。
“刘一德,三十八岁,广西人,早年当过兵,不过因为偷鸡摸狗被部队除名,干过很多行当,也吃过几次官司。我找道上的兄弟问了问,这家伙在私家侦探的圈子里也算是有‘名’的。”木兰花一边汇总着刚刚打听到的消息,一边笑着道,“据说这家伙自从干了私家侦探这一行后,专接‘脏活’,跟道上几进宫的都保持着不错的关系,估计没少干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活,这一次估计也不例外。”
“头儿,刘一德有个网名叫‘脏活专家’,刚刚我的团队破解了他的手机邮箱,里面有不少龌龊的东西。”夏初将笔记本反转了过来,放在李云道的面前。
离开爆炸现场,李云道本想回指挥中心,但被赶到现场的市委书记曲费清硬逼着来了医院。等医生检查时触及身上的伤口,李云道才发现从昨晚到现在自己身上大大小小不下二十处伤口,有子弹擦伤,有翻滚时蹭伤,还有炸弹碎片的刮伤,最要命的是医生居然说他有轻微脑震荡,强行要求他住院观察三天。想出院?可以,但必须拿曲书记签名的条#子来。这时李云道才知道,曲书记让秘书跟医院打了招呼,务必以自己的健康安全为第一要务。
无奈之下,李云道只好将这间费用不菲的单人病房变成了刑侦支队的临时指挥中心,除了带人奔波在一线的华山和战风雨外,夏初和木兰花都转战这间面积不大的病房。
“炸弹危机解除了,两名主犯自爆身亡,曲书记日理万机,肯定不会再盯这件事情,老康好像对追捕张凯钟和庄祥瑞并不太上心,之前临时抽调的人手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连军分区的人都回去了。本来还想趁着军分区介入,人手充沛,把庄祥瑞躲的那座山好好搜一搜,这样一来,那个王八蛋到底有没有逃到别的地方去我都不知道!”华山奔波了大半天,还是没能找到张凯钟的踪迹,一进病房就骂骂咧咧,看到李云道头上包扎着纱布,这才微微一愣,“头儿,脑袋没事吧?刚刚在爆炸现场不是还好好的吗?”
李云道苦笑:“其实可以不用住院的,可人家说想出院一定要拿曲书记批的条#子来。老华,这算是被软禁吗?”
华山一听就乐了:“我还想让曲书记亲自关心一下呢,可惜没这个机会啊。软禁?我还真想被软禁个几天,也让我休息休息,都好几个礼拜没能睡上囫囵觉了。”
李云道笑了笑,将话题重新拉回案子:“怎么样?找到刘一德了吗?”
华山摇头:“户籍地址和公司地址都去了,房子的确都是他名下的,可是都租给了租户,租户也是一问三不知,据说连租金都是手机微信转账的。小夏,我倒是从租户那儿问到了一个手机号码,据说也是刘一德的,这家伙狡兔三窟,也不知道这个号码他现在还用不用了。”
夏初将号码发给了自己的黑客团队,那边很快就发来了一个正在移动中的定位,闪着红光的点正在江南省境内的一条高速公路上。
“能调出高速上的监控吗?”李云道问夏初。
夏初在笔记本上摆弄了片刻,很快又将屏幕转向李云道:“头儿,再过一分钟,我们追踪的车辆应该会通过这个监控摄像头覆盖的区域。”
try{mad1('gad2;}catch(ex){}监控的画面并不是很清楚,几乎看不清司机的脸,一分钟后,一辆深色越野从镜头中飞速穿过,李云道顿时眼睛一亮:“就是他!”
房间内的众人都很困惑,速度太快,他们什么都没能看清楚,头儿为何一口咬定车里的人就是刘一德呢?
“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开车还戴着墨镜和鸭舌帽,典型地心里有鬼。”李云道笃定道,“现在他离哪个城市最近?”
夏初查验了地图后道:“离江南省省会江宁市还有不到五十公里。”
“这小子逃得倒是快,才几个小时,就已经出省了,果然狡猾。”华山暗暗有些着急,现在能揪出张凯钟藏身地点的,只剩下刘一德这条线索了,可是刘一德现在已经逃窜到了江南省,跨省追捕的话还涉及到一系列的问题。
“江宁市?”李云道想了想,拿起手机就打给了江南省公安厅副厅长、江宁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韩国涛。“老领导,有件急事儿,需要您的协助,情况紧急,我长话短说……”
李云道挂了电话,见众人一脸好奇,他才笑着道:“江宁市局的一把手是我的老领导,这种事情他出手的话,比我们自己跨省拿人要方便得多。老华,你现在回去补手续,咱也不能让老领导那边为难吧?”
华山的手续还没办完,江宁那边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韩国涛亲自打的电话:“云道,人已经拿住了,这家伙很猾头啊,有两张完全不同的身份证,派去的人差点儿被他给糊弄了,还好刘晓明留了一个心眼,对比了一下照片!”韩国涛今天接到李云道的电话,让他原本懊糟无比的心情瞬间就灿烂了许多。在姑苏时原本以为升迁无望,却没料到能爬上秦孤鹤这条船,再加上李云道替他搭上王家这条线,他在江宁的工作几乎很快就打开了局面。不过好景不长,林市长年底被中央点名调去了北方大省任哈市的市委书记,新来的市长却是从北方交流来的干部,工作风格上跟年轻的林一一相比有极大的不同。春节后,韩国涛已经在新市长办公室碰了两回钉子,一时间又恼火又有些心灰意冷。但李云道一个电话却令他的思路呈现柳暗花明又一村之势——老王家的泰山北斗虽然去世了,但李云道的两位夫人,一个姓蔡,一个姓阮,都是京城里跺跺脚就能抖三抖的红色家庭,尤其是阮家那位老祖宗,在金融圈内可谓是说一不二,北方来的新市长曾经在证监会就过职,跟阮家很可能有香火情。
李云道闻言笑了笑:“感谢都给老领导,就麻烦你们先把人控制起来,我连夜派人到江宁来跟晓明他们对接。”
“听说你昨晚又上演了一场孤胆英雄的好戏?”韩国涛开着玩笑,但马上又认真道,“现在危机都接除了吧?”韩国涛从警从年,在全国警务系统内都有些熟人,更何况昨夜的西湖闹出那么大的阵仗,网上都传疯了,韩国涛又岂会不知道呢?
“炸药都拆除了,不过军区的专家还在反复查验,毕竟涉及六十万百姓,谁也不敢掉以轻心。不说这个了,老领导,这回您可帮了我一个大忙,回头忙完这阵子,我一定专程到江宁来感谢您和兄弟们。”
“哈哈,起码请喝一顿酒啊!”韩国涛笑着道。
try{mad1('gad2;}catch(ex){}“行行,我自掏腰包,请你喝茅台!”果然,一说到请吃饭,许久不见的两人关系又拉近了不少。
挂了电话,李云道对木兰花道:“你带两名兄弟连夜跑一趟江宁,就在江宁提审刘一德,务必让他开口!”他顿了顿,沉声道,“张凯钟有极严重的反社#会人格障碍症,而且有虐杀猎物的变态心理倾向,所以我们必须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捉拿归案。那小子双腿中枪,短时间内还翻不出什么浪花,但现在张士英和甄平自爆身亡的消息被我们封锁了,一旦他知道这个消息,很可能会发生一些我们难以预料的事件。”
华山和木兰花先后离开后,病房内只剩下夏初,看大家都离开了,夏初才问道:“头儿,昨儿晚上你孤身一人揪着张凯钟就上了白沙湖大坝,想想心里都发怵,一千多公斤的炸药,我在指挥中心听他们说,这一千多公斤的炸药炸掉大坝绰绰有余,而且方圆两三百米都要遭殃。头儿,你咋想的?万一炸药真炸了,咋办啊?”
李云道失笑:“真炸了,那就活该我倒霉啊!不过说实话,那会儿还真没考虑那么多……”
就在这时,有人敲病房的门,得到允许后,探进一个年轻女子的脑袋,长发,模样清秀,戴一幅黑框眼镜,穿着牛仔裤和短款小棉衣,一看到李云道,那女子嘿嘿一笑:“李局长你好,我是西湖日报的记者,我叫戴纪菲。”
“记者?”李云道微愣,一时间没弄清对方的来意。
戴纪菲是个看上去很有亲和力的姑娘,约摸二十七、八岁的模样,正是作为女记者精力最充沛的时间段,而且她是时政条线的记者,专门跟市领导,一支好笔杆子又写得一手好文章,深得市委书记曲费清的青睐,这一次也是曲费清亲点她,要将李云道树立为西湖乃至整个浙北的政法体系的模范先锋。
“李局,市委曲书记亲自下了命令,要求我将这次解决炸药危机和破散冰党案的事迹写成纪实文章在日报上发表。嘻嘻,李局,这可是难能可贵的好机会啊!”在戴纪菲看来,对于任何一个副局长级别的官员来说,都都是一个加官进爵的好机会,尤其是李云道还是一个如此年轻的正处级干部。事实上,戴纪菲也存了些小心思,三十岁的正处级干部,而还是公安条线,将来的前途铁定不可限量。保持好与这样一支潜力股的关系,对于自己的事业来说,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闻言,李云道却一个头两个大——人怕出名猪怕壮,尤其是在目前这个敏感时期,现在跟康与之的关系很尴尬,这个时候再在媒体上出风头,康与之没想法才怪。
“戴记者,你看现在案子还没有完全告破,还有两名嫌疑人在逃,这里可能还涉及到国家机密,你看能不能等案子破了以后,咱们再做采访?”李云道没办法,媒体的关系还是要维持的,只能用一个拖字决,只要拖过了今天,等案子真破了,也不知道要到哪一天了,没准到时候这位戴美女早就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