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缭绕,林淮竹脚踩飞剑在云层中穿梭,一身艾绿色长裙,衣袂飘飘,精致的小脸上刘海飘扬,目光正视着前方,直往清河镇林家飞去。
“你可真行啊,石室内被你挂满了盘长结,清远道君走进石室看见这一幕的表情透着满满的不可思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见的,在两仪峰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惊讶。”殷璃躺在她的识海里,说道。
林淮竹闻言嘴角向上弯起一个弧度,回道:“我编都编了,不用总觉得可惜,索性就全都挂在石壁上,也好在我历练的时候,师父看见这个能想起我!”
她最想送的那个平安扣已经给师父戴上了,所以不管旁人怎么说,她都是不介意的。
殷璃只当她是个争宠的孩子般,无奈说道:“何止是能想起你,如今怕是忘都忘不掉了。”
林淮竹心下更是开心,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心道,如果师父能那样当然更好了!
她一路轻快的踩着飞剑来到清河镇附近,停在镇外的一座山上。
这座山的名字就叫“一座山”,名字源于镇上百姓每次提及这座山的时候都会被问到“那是清河镇上的哪一座山啊?”,而百姓们则回到“没有哪一座,那就是一座山!”,久而久之,这座山的名字就变成了一座山。
会造成这个误会的原因,是因为清河镇附近只有这一座山,山脉蜿蜒,走势宛如将半个清河镇抱在怀里,在旁人眼中看来,像是几座山挨在一起形成的地形,才会有人指着其中一个山头问到是哪一座山。
可是镇上的百姓们都知道,那就是完完整整的一座山。
因此这座山还被外人称为抱镇山。
“你做什么?”葱葱郁郁的密林间,殷璃看着她变身换成男装,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为了防止我被人惦记啦,想我如此的花容月貌,万一有人见色起意怎么办?”林淮竹理直气壮的说道,说完不管殷璃对她鄙视的呵了一声,掏出传音玉简,对着那头欢快的说道,“师父师父,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嗯。”正在石室里静坐的秦江澜一顿,睁开眼眸,看了眼身旁的传音玉简答道。
“那就好。”林淮竹一脸欢悦的把玉简收起来,慢慢沿着山道下山。
“你把传音玉简拿出来就为了看一眼它是否能用啊?”殷璃默默吐槽道。
“当然的啦,万一不能用,我还得尽早解决了林家的事,往可以收到传音的地方去才行。”林淮竹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
殷璃翻了翻眼皮,甚是无语的摇摇头,便不去管她了。
林淮竹从山腰上下来,行至一半,突然听见前侧方有什么声音传来,她立时轻缓了步子,猫着腰,躲在一块岩石后头屏息探头的想要看看发生了何事。
在她视线所及之处,出现了五名少年,年岁看起来差不多,均都十五、六岁的年纪,此刻分成两派之势,相对而站。
其中的四位少年为一派,以一名蓝色锦衣玉带的少年为首,另一派则是被剩下的那名少年自己,他的脸上及身上都挂了彩,目光阴鸷,脸上写满了不服气的愤怒,紧盯着那名蓝色衣裳的少年,死死握着拳头,浑身都紧绷着,蓄势待发,仿佛只要一找到机会,他便会狠狠的反击回去。
“你还敢瞪我?看来是受到的教训还不够!”为首的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被围堵的少年,语气十分不屑的说道,“你们林家早已经完蛋了,如今的清河镇,是我陈家的地盘,我父亲是看你们可怜,才让你们留在清河镇苟延残喘,你见到我本就应该毕恭毕敬的尊我一声少爷,不知感恩就算了,现在只不过是要你下跪给我磕几个头,你竟动手打人,可见我陈家是养了一条忘恩负义的狗啊。”
他身后那三名穿着普通的少年闻言也不禁露出嘲讽的笑,高傲的看着犹如被揍成丧家之犬状的林濯尘。
林濯尘听了这席话,满面怒容,更是仇恨的看着他们,胸口腾升着强烈的怒火,剧烈起伏,恨不得上前将他们撕得稀碎!
林淮竹皱眉看着这一幕,向殷璃问道:“我是不是听错了?这为首的少年刚才嘴里所说的是林家吗?是我这个林家吗?”
“看样子应该是了,听他方才所言,林家似乎是出了什么变故,已然衰败,才导致这清河镇落到旁的修真世家手里。”殷璃凭着方才听来的寥寥数语分析道。
林淮竹听了很是不爽,气鼓鼓的道:“虽然我对叔叔婶婶没什么好感,也不晓得这少年与他们究竟是怎么个关系,但我也姓林,见不得林家的人被这么欺负!”
这感觉仿佛落得就是她的面子啊!
殷璃知道她的脾气,也不说拦着,只是稍微劝说道:“这几名少年也就炼气中期的修为,你可别丢错符文了。”
许是想到她那次用六阶符文生生打破了云海宫的防御大阵,殷璃仍有些心有余悸。
“我那次不是因为喝醉了嘛,才会用错了符文,这次我预备用我画的符文,拿他们来练练手,看看效果!”见殷璃还惦记着那次的事,林淮竹脸颊微微发烫,有些面红耳赤的说道。
殷璃没接话,不过是哼唧一声,表示对这件事的印象深刻。
她绘制的一阶烈火符已经达到中阶水平,相当于炼气后期修士的一击,林淮竹拿出一张烈火符,用灵气驱动,一条火链便朝那陈家少年扑去,那几名少年不防,被火链烧起了袖角,顿时吓的哇哇大叫起来,连忙将身上的火拍灭,那为首的少年更是惊惧交加的朝着林淮竹的方向大喊道:“谁?!是谁在那偷袭!你可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你这是在公然与我们陈家作对吗?!”
“这个陈家是哪个家族?压根就没听过。”林淮竹皱了皱鼻子,一脸嫌弃的说道。
“许是这些年才兴起的修真家族吧,连排名都没有,不过就是一个末流家族。”
林淮竹闻言轻轻地哼了一声,右手一翻,五指里夹着四张一阶烈火符,齐齐发动,四条手臂粗的火链喷涌而出,直往陈家少年们扑去。
“哇啊——你给我等着!”为首的少年见到四条火链出现,吓的脸上大惊失色,对着林濯尘丢下一句话便仓皇而逃,后面跟着的三名少年见他跑了也跟着逃离了这里。
林濯尘静立在原地,警惕的看着周围树木的缝隙,神情紧绷,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处了。
他不知道方才出手赶走陈家少爷的那个人是敌是友,但他一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家现在的状况,多半不是友了。
“别人都跑了,你怎么不跑?”林淮竹原本已经变了男装,不知为何,她选择以女身妆容出现,因此她此时坐在高高的树枝上,双手撑着树枝,长发低垂,俯看着林濯尘,好奇地问道。
林濯尘听见声音猛地浑身一震,忽地抬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清林淮竹的第一眼时一愣,呆呆的看着她,忘了她先前的那个问题。
他没想到出手的会是个外表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女,而且看上去,对他似乎也没有恶意。
林淮竹也没在意少年的发愣,话锋一转,再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濯尘。”少年下意识的回道,不知为何,他内心有种直觉,相信这名少女不会伤害他。
“林濯尘?”林淮竹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脸上的表情淡淡的,随后她又再问道,“林天峰是你什么人?”
林濯尘心下一惊,半是犹豫的说道:“他是我爷爷。”
爷爷?这么说,这个少年应该称呼自己为姑姑了。
林淮竹面无表情的看着林濯尘,道:“林天峰人呢,他在哪?”
林濯尘敏锐的感觉到她语气里那一丝微弱的变化,提及林天峰时的语调有些冷,像是有什么仇怨的样子,但他心里还是觉得这人不会害他,因此他只是微抿着唇角,小心谨慎的看着林淮竹,道:“爷爷他……四十年前就去世了……”
林淮竹一愣,旋即张大了眼睛注视着他,惊讶的问道:“四十年前?怎么可能!”
她进入太初门也不过四十二个年头,叔叔是在四十年前死的,也就是说,在她进入宗门刚两年的时候叔叔便离世了,叔叔是修士,身上又没有旧疾,怎么想都不可能啊。
林淮竹怀疑的看着他,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不会是在骗我吧?”
林濯尘一听,像是受到了什么侮辱一样,面上带着不悦的说道:“爷爷离世了四十年,整个清河镇的人都知道,我为何要骗你?”
见少年如此激动的样子,林淮竹觉得也不会是叔叔诈死骗她,于是她继续问道:“那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只有奶奶了。”
林淮竹心下震惊,有些不可思议,她记得叔叔婶婶生了二子一女,怎会只剩他们二人。
“能不能先离开这再说?那个陈姓小子离开了这么久,说不得是去搬救兵去了,你还杵在这,给人当靶子使啊?”殷璃打断了她还要再往下问的势头,催促的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走。”林淮竹拖长了尾音回了殷璃一句,再次看着林濯尘,道,“你们现在住哪,还是林家原来的地方吗?”
林濯尘面容一滞,苦涩的摇了摇头,“我父亲自幼体弱多病,奶奶为了给父亲治病,已经把那宅子卖了……”
自幼体弱多病?那说的不就是她的二堂弟?
林淮竹眉头微蹙,心下暗道,原来林濯尘是二堂弟的儿子啊,她还以为是大堂弟所出,毕竟在她的印象里,二堂弟一直都是病怏怏的模样,虚弱的仿佛连阵风都能给他刮走了,在听到林濯尘一开始说就剩他与奶奶两人的时候,林淮竹第一反应便是这是大堂弟的儿子,结果原来不是。
林淮竹越来越觉得这里面透着古怪了。
“既然如此,你带路吧。”林淮竹踩上飞剑,直接把他也拉上飞剑,说道,“方才那伙人说不定已经去搬救兵了,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林濯尘第一次踩在飞剑上,顷刻间脸色都给吓的发白,好在他自己缓过来了,听见林淮竹的话,忙伸手指了一个方向,由着林淮竹前行。
“我说让你给我指路你就真的给我指路?不怕我会对你们不利吗?”林淮竹见他如此听话,微微有些诧异的侧看了他一眼,故意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前辈总有种面善的感觉,而且心底有个直觉,我相信前辈不会害我的。”林濯尘挠了挠头,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的说道。
林淮竹转回身体,注视着正前方,十分镇定从容的操纵着飞剑,然而她的内心已然叫唤开了。
“看看看,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相由心生!”一副十分得瑟欠揍的语气。
殷璃翻了翻眼皮,躺在识海里打盹,懒得搭理她,免得她又得了三分染色便要开起染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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