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小姐见闻录》全本免费阅读
那一天,我尽可能地向阿德里安主教讲述了我和她母亲的幻影相遇时所发生的事情。不过出于为特蕾莎教授在阿德里安心里的名声考虑,我选择性地隐去了有关教会和她故意没有好好保存古书的那一段。
我随口说,有一个我和特蕾莎都不认识的幻影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真的就是当着我的面烧掉了那些原本在密室里的古书,好在特蕾莎教授极具先见之明地保存了电子版的备份文档。
最后,我告知阿德里安主教,特蕾莎教授希望我先去解读她留在NAS里的备份文档,然后先行取走那些我认为危险的部分,而那一部分,也正是特蕾莎教授想要交给我的部分。
我拿起特蕾莎教授给我的那本笔记,说:“虽然现在还不方便向你透露所有的内容,但具体的解锁方式确实是写在这里面。”
“既然我母亲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慢慢等你消息啦。”那天被幻影吓得不轻的阿德里安主教这样对我说。
他当时也同意让我先花点时间阅读,但他还是希望我能尽早把这些东西交还给他。
“虽然这么说会让你觉得很麻烦,”当时的阿德里安主教熟练地让步说道,“但你也知道,我是教会的主教,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尽快处理完那些我母亲交给你的文档。”
因此,在之后的几天里,我再次像大学时期一样开始了为期多日的挑灯夜读。
可刚开始的那天,不管我怎么想,我始终想不明白这些宗教文字的背后究竟有何危险之处。
但是,在我开始阅读后的第二个夜晚,我发觉事情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我本来是边喝咖啡边在酒店里翻阅着某个长达数百页的文档。
那个冗长的文档里竟然冒出了好几句充满巧合的文字。
“启初,世界空白如纸。”
“在你知晓神明时,神明便已然存在。”
“此,即神明诞生之刻。”
这很难不让想起特蕾莎教授当年在课上列举的那个论证过程。
“前提空白。”
“god=god, = Introduction。”
“?x x=god, ? Introduction。”
与其说是巧合,其实可能也不尽然。因为我知道特蕾莎教授是神明小姐的信徒,而这个由她上传在NAS的文档也确实是来源于她当年发现诸多古书之一。
但,我至今还记得,每逢有人问她神明是否真的存在时,她每次的答案都是不变的。
“逻辑上你无法否认神明的存在。”她首先会这么说。
之后,她一定会认真地对问她的人说:“同时,你也无法忽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是通过何种方式认知到的你所谓的‘神明’。”
她明明看过这些古老的典籍,可她在过去的十几年间一直在反复强调这个模棱两可的观点。
对此,我实在不理解她的想法,但我也明白,自那扇门扉朝我关上以后,我估计是再也没有机会去找特蕾莎教授当面问清楚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因为自己没能珍惜和特蕾莎教授再相见的那段时间而感到后悔万分。
可我转念一想,如果我没有与她相见,没有被她连人带笔记一起推回现实世界,那我又要怎样才能产生我现在所想的这个问题?
一笔无限循环的逻辑坏账在我的脑中变得越来越糟。
在我看来,想不明白的事情大概率是危险的,于是我并没有急着把这个文档和其他文档一起发送给每天都在等我最新消息的阿德里安主教。
等我用邮件给阿德里安发送完今日审阅完的文档后,我合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往酒店的床上一躺,双目无神地注视着头顶那个烟雾报警器,企图用类似冥想的方式去寻找某位几天没接我电话的神明小姐。
我知道她正在我家点外卖,因为我的信用卡上还有她今天晚上的消费记录。
可她毕竟是护佑我的神明小姐,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在心里骂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发给她的一串消息都是“已读”的状态。
我抱着手机等了好久,高高挂起的神明小姐依然没有回过我一个字。
也许,不接电话,不回消息,这都是神明小姐对我的考验,她估计是对此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如果非要有个人可以享受这种让我尴尬的特权,那这个人兴许只能是我心目中的神明小姐。
大概吧。
我承认,我编不下去了。
自我欺骗是有限度的,我就算能骗过别人,我也不可能骗得过最了解我自己的自己。
“就算你真是神明,到了明天,我说什么也要找你问清楚。”我耍无赖似地自言自语道,“实在不行我就让空间猎手协会弄一张机票,直接飞回去找你。”
正当我从床上起身,准备拿手机联系空间猎手协会时,沉默至今的神明小姐终于忍不下去了。
她总算在我脑中开口说道:“现在不可以。你还有必须要在回来之前想明白的问题。”
我闭上眼,不爽地问她:“那你倒是把答案告诉我呀。不回消息,不接电话又是怎么回事啊?开始还说要我想你一下,现在我想你了,你怎么又不回应我了呀?你这还算是护佑我的神明吗?”
我在心里刚刚这么一想,随即又感到追悔莫及。
我知道这不合适。
我没有理由苛责这位始终注视着我的神明,心怀感恩才是最基本的准则。光是我这个信徒的身份就决定了我不能这样对她出言不逊。
与此同时,我也知道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没有任何反悔和收回的余地。要是道歉能挽回过去造成的伤害,那人人都可以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大不了深深地一鞠躬,然后说声对不起。
无心的一句气话常常需要加倍的行动才能平息其带来的种种后果。
更何况,我面对的还是那位常驻于我心里的神明小姐。
果然,听闻我那责怪她的语气后,神明小姐生气地说道:“莱卡,如果我什么都直接告诉你,那我为什么还要以神明的身份来这里观察你在这些年间的变化?还是说,你和以前的自己一样,始终没有主见,听风便是雨,神明喊你去干嘛,你就去干嘛啊?”
“你自己的观察和思考是无可替代的东西。”神明小姐强调说,“我这个神明不救懒惰的废物,但总有那种废物自以为是地把身上的诸多不顺全部归结于无法帮助她的神明。”
“说实在的,把什么事情都扔给你的神明,然后合拢双手开始虔诚地祈祷,这是我见过的最没用的做法。不是说祈祷不好,只是过度寄希望于神明绝对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我再说一遍,那些秘典什么的,它们是真的,这点没错,但那里面写的也全是别人对我的主观描述。”神明小姐竟对我说出了最不符合自己神明身份的话语。
“要是你还觉得向神明祈祷就能解决你的任何问题,那你整天祈祷吧。你看我还会不会像今天一样闲得没事地来回复你。”气还没消的神明小姐在我脑中一口气说道,“同理,你无休止地伸手找别人要这个月的零花钱,你想想别人是给还是不给嘛。”
说到这里,神明小姐好像也发现了,她作为信徒心中的神明,这样随心所欲地表达自己并不是一个十分妥当的行为。
所以,她赶紧岔开话题说:“还有啊,在你怪我不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