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义结雷黑子
很快,小黑就率领众人,来到了一个酒馆前。包正来到南宋,还是第一次进饭馆,不由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门上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醉仙居”三个黑色大字,下有一联“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字迹潇洒飘逸。
门前的小二身着青布短衣,见了小黑众人,立刻满面堆笑:“各位客官,里面请!”众人进到里面,拣了一张大桌,做得满满的。
有一个店小二拿着一块白布手巾,一边擦抹桌子,一边询问道:“各位客官,想来点什么,小店煎炒烹炸、应时溜炒、一应俱全。”
小黑听了喝道:“不必聒噪,大鱼大肉尽管上来就是。对了,先上两坛好酒。”
小二应了一声,下去准备去了。少时,酒菜上来,小黑先提起了一坛酒,拍去了上面的泥封,满满地给众人各筛了一大碗,然后双手端起,朗声说道:“各位哥哥兄弟,以后咱们也就在一个衙门口混事了,大家彼此间也要有个照应。来,我先干了!”
说罢,把大碗凑到嘴边,仰起脖子,一饮而尽。众人见他喝得豪迈,也都随着干了。包正在现代社会经常出没于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练就千杯不醉的酒量,可谓是久经考验,于是也想随着一口气干了。可是,酒刚一到嗓子,就感觉火烧火燎,仿佛吞了一口烈火相仿,顿时呛得咳嗽起来。
包正不由心下气恼:“这副臭皮囊,不仅力气太弱,连喝酒也不行!”旁边众人见他犹如猴吃辣椒一般,也都窃窃而笑。
店小二急忙过来道:“诸位客官,这酒乃是小店自酿的土酒,力气甚大,见谅见谅!”
小黑见了,就连忙说道:“包兄弟不善饮酒,就请慢慢啜饮,不要理会我这个粗人。”包正听了,心下感激。拿起桌上的一双竹筷,刚要夹几口菜,压一压酒劲。
旁边却有一个读书人煽风点火说:“不可,不可,小黑哥做东,这个面子怎么也得给吧,包正兄弟也不必客气了!”立刻又有几个人随声应和。
包正无奈,只好又端起了大碗,运了运气,然后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淋漓的酒水,顺着嘴角滴落下来,把胸前的青衫沾湿了一大片。
包正把一大海碗的酒都干了,然后亮了亮碗底。小黑见他喝得艰难,连连夸奖道:“好汉子!”
刚才那个读书人见了,高声喊道:“小二,快上一笼包子,叫包秀才压压酒!”立刻就引来一阵哄笑,显然都是知道“包子”典故之辈。
那小黑并不知情,也不以为意,连忙招呼喝酒吃菜,一时间众人吆五喝六,喝得热火朝天。包正喝了一碗酒之后,就觉得腹中好像点了一团火一般,一个劲地翻涌。心里明白,刚才的酒劲并不甚大,也就是四五十度的光景,可是这个身体却偏偏享受不了。实在是郁闷之极。
不一会,两坛酒就见底了。小黑已经喝了十多碗,却还是不肯罢休,又向伙计要了一坛,最后,众人都喝得东倒西歪,醉眼迷离了。
这时,小二端上了几笼肉馅包子,包正想到家里的老母还饿着肚皮,而现在又没有钱来买吃的,不如就偷偷拿几个包子回去吧。
于是,趁着众人醉眼朦胧之际,偷偷取了几个包子,塞在袖子的暗兜里。谁知,他的这些举动,都落在先前讥讽他的那个读书人眼中。只见那人手指着包正道:“大——大家请看,包子——包子秀才开始偷包子啦!”
包正听了一惊,刚拿起的一个包子不由掉在地上。其他人也都乘着酒兴,放肆地大笑起来。包正本来喝了一碗酒,脸上已经泛红,这下,红得更厉害了!
小黑也面带不悦之色:“包兄弟,你要吃就痛痛快快吃嘛,何必藏藏掩掩的。”
包正无法,也只好实话实说道:“小黑哥,实不相瞒,家中已经断炊,老母还在家中忍饥挨饿,所以——所以才——”
旁边有人笑道:“包秀才不要折谎了,恐怕你是要留着包子,回到家中,躲在被窝里慢慢品尝吧!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那小黑却瞪起了眼睛:“诸位不要取笑,洒家这就送包正兄弟回去。小二,取一个食盒来,装几笼包子。”
不一会,店小二装好了包子,小黑提着食盒,会了钞,就向众人一拱手,和包正一起出了酒馆。众人见了,也都说说笑笑、指指点点地散了。
到了外面,被风一吹,包正和小黑都有些酒气翻涌,于是就相互搀扶着,慢慢来到了包正的家中。
到了门口,包正说道:“小黑哥,前面就是寒舍。”小黑这才晃晃脑袋,仔细打量了一下,立刻就皱起了眉头,然后也不用包正领路,径直来到了院里,打开屋门,就走了进去。
屋中的包母听到了动静,连忙询问道:“是正儿回来啦?”然后就走了出来。迎面正碰到了小黑。包母不由一愣,以为又是黑霸天一伙前来逼债,顿时吓得后退几步,靠在了屋门上。
小黑见了包正家里的光景,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这时,包正也随着进屋,对母亲说:“娘,这是孩儿的朋友,名叫小黑,是来探望您老的。”
包母听了,这才放心,殷勤地把小黑让到了里屋。小黑把食盒递给了包母,嘴里说道:“你是包正兄弟的老娘,也就是我小黑的老娘,老娘在上,请受小黑一拜!”说罢,就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包正见雷黑子如此重情重义,确实是个可交的汉子,他想到了古人最重结拜,于是对他抱拳道:“小黑哥,承蒙不弃,不如咱们就义结金兰如何。”
雷黑子听了,咧开了大嘴道:“好!难得兄弟你如此孝敬老母,洒家最重忠臣孝子,敬仰还来不及呢,怎敢嫌弃!”
于是,二人就乘着酒兴,一起跪在地上,对着拜了八拜。小黑对天发誓道:“洒家雷黑子,今日与包正兄弟结为异姓兄弟。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黄天厚土,不背此誓!”
包正也学着说了一遍,二人又一起给包母叩头,然后才相扶着站起身来,相视而笑。包正觉得一股暖流在心中荡漾:贫贱之交,才见真情啊!
那小黑连连催促包母,赶紧用饭。包母见儿子结拜了一个有本事的,又听说在县衙里找到了差事,自然是老怀大慰,这包子吃得分外香甜。看得旁边的小黑和包正心里也倍觉温暖和甜蜜。
小黑又和包正盘桓了一会,就有些不胜酒力,于是就把兜里剩下的一把银子掏出来,塞给了包母,然后就告辞回家。包正把他送走之后,也就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包正在睡梦中被母亲叫醒,感觉到头疼欲裂,显然南宋昨天饮酒留下的后遗症。包正怕误了点卯,赶紧穿上公服,草草洗漱了一下,就奔出了家门。临出门前,又把从他那个时代偷渡来的几样随身法宝也带在身上。
包正急匆匆来到县衙门口,正好碰到了小黑。他见了包正,立刻咧开大嘴,嘿嘿一笑道:“兄弟,昨天喝醉了,快快进去,险些误了时辰。”
很快,二人就到了大堂里面。知县胡老爷已经升座大堂,旁边的夏主薄戴着眼镜,正在点卯,下面的衙役挎刀执棍,站列两旁。
二人进来的时候,刚好点到小黑的名字“雷黑子”。小黑扯开了嗓子,大喝一声“有!”震得两旁的的衙役打了一个哆嗦。小黑迈开大步,走到了胡知县的下垂首,抬头挺胸地站在那里。
包正可有点摸门不着:“我该站到哪呀?”看了一圈,小黑的对面还有一个空位,于是他就走了过去,立在那里。
忽然听到下面一阵阵窃笑之声,包正一看,却是两旁的衙役都在掩口而笑,不由心中诧异:“这帮家伙都在笑什么呢,不会是笑我吧?”于是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裤,虽然有些肥大,不甚合体,却也不至于这么笑吧?
抬眼一看上面的县太爷,只见他头戴乌纱,身穿淡绿色的官服。身材不高,却努力向横向发展,胖得长和宽都快等边了。两个大脸蛋子耷拉下来两快赘肉,都快要冒出油来。挤得两个小眼睛都快要聚拢在一起,光秃秃的下巴,只有嘴唇上长着几根胡须,左三右四,极不对称。
看完之后,包正心里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些人是笑上面的县令呢!不过,这个家伙也太胖了,典型一个脑满肠肥-”
正在思量之际,只见上面的胡知县咳嗽了一声:“嗯叹!你叫什么名字?如此不识体统,这里岂是你的位置!”
包正一看县太爷的手正指着自己,只好躬身道:“大人,卑职是新任仵作,不懂规矩,所以站错了位子。请大人海涵。”
胡知县轻蔑地扫了包正一眼,又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快去排尾站了,那才是你的位子!”
包正这才恍然大悟:“在古代,等级最是森严,自己刚才就已经不知不觉犯了错误,捋了县太爷的虎须。嘿嘿,不过,用鼠须可能更恰当!”他心里一边琢磨着,一边在衙役们鄙夷的目光中走到了排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