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女子背影,在丁嘉木看来,纤细瘦弱,令人于心不忍。↖↖爱.阅.读↗↗
他毅然奔赴到雨中,牵过女子小手,轻声道:“我替你撑伞,带你回家。”
女子起初本能的抗拒,可感受到掌心传出的一股暖意后,不那么反感了。
身边的这人,貌似没有恶意。
回到丁府后,丁嘉木特意请了一位丫鬟去照料女子的生活起居,更是去了布坊,亲自挑选上好的绸缎。
为女子做新衣裳。
丁嘉木在细心照顾的同时也不忘为她寻找亲人,兴安古城重金求得线索,也不过是误会一场,看错了。
既然兴安古城内不行,那就江南道,丁嘉木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着,可惜都是无果。
一段时间后,丁嘉木竟然是不想女子离开了。
这么一位巧笑盼兮的姑娘,他想留在身边,再者她又不是不愿意,本是孤苦无依之人,丁府日后就是家了。
后来才知道,女子名叫何瑾。
因为这一件事,丁嘉木功课耽误了不少,学府内阮座师没少问责,读书人不可分心。
丁嘉木毅然反驳道:“和喜欢的女子相处不算分心。”
为此,阮做事挥起戒尺后,又很无奈的放了下去,叹口气道:“红颜知己,亦是读书人所求,白日耽误的功课,晚上回去补回来吧。”
丁嘉木欣喜,不断朝阮古道谢。
不忘先生教诲。
丁府夜间,丁嘉木痴笑着读书时,忽然是有一女子推门而进,是何瑾。
起初还是探出个小脑袋,见丁嘉木没有责怪后,大胆的来到了丁嘉木身前,见他是在读书,她也拿起一本,可刚看没多久,闹到就是昏呼呼的。
干巴巴的文字看起来,实在耗费心神。
何瑾干脆就是躺在了一旁的摇椅上,透过窗户看着天上的星星,有郎朗读书声入耳,极为动听,很快入睡。
第二日再起来时,却是身处自己的闺房。这时她总会小脸一红,她熟睡时的憨态模样,岂不是都被他瞧见了。
丁嘉木再去兴安学府求学,她会跑到门边,藏着半年身子目送他离去。
她也问过为什么不带她去,那样她就可以一真盯着他看了呀,不用朝思暮想的。
书上不是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
他是读书人,应该明白这一点。
丁嘉木听后,只是轻轻刮她的鼻子,他又不是不回来了,不用想那么多。
学府都是求学的读书人,不容外人进去的。
何瑾本想也说自己也是读书人,可一看到那些文字,脑袋就昏沉沉的,实在是读不来只好作罢。
待晚上丁嘉木读书时,她就在一旁研墨,再看看他在纸上写下的娟秀文字,欣喜万分。
有她一份功劳。
待她熟悉了兴安古城的事物后,丁嘉木带她出府买胭脂,她赶紧跑回房中,拿出初遇时的那柄伞,撑着。
她貌似有点不喜阳光。
去胭脂店的路上,遇见了不少好友,纷纷笑说他为何不去抚琴园听曲了,原来是家中藏有一位姑娘。
金屋藏娇啊。
丁嘉木对此只是笑笑,让他们玩的尽心些,作为赔罪,听曲的银两他出了,但只有一个要求,不许再在何瑾面前提及这件事。
怕她误会。
好友自然是欣然允诺,读书人身边有红颜,是一件幸事,他们纷纷是作诗祝愿,有朝一日喝喜酒一定要叫上他们。
一醉方休。
丁嘉木作揖一一回应,来日一定。
到了胭脂店中,店小二很耐心的调配出最适合何瑾的妆容,让她去后院试一试,丁嘉木本也想跟去,却是被拦住。
不可心急,等画好之后会看见的。
一会后,何瑾脸上涂抹着胭脂款款走去,脸颊绯红,眉心一点红痣,极为动人。
丁嘉木不禁是发出一声惊叹。
我家瑾儿,不禁让人想吃上一口。
何瑾慌乱的往后退去,一脸惊恐的问他,想吃她?
丁嘉木沉默一阵,此吃非是彼吃,一顿形容之下,反而是惹的佳人更加惊慌了。
最终还是在胭脂店铺老板的解围之下,才说这位公子是说的好看之意,切莫往歪了想。
何瑾噗呲一笑,埋怨的看向他,想说她好看直接夸赞就好了,何必说一些她不懂的话。
读书人就是喜欢这样,故弄玄虚。
丁嘉木羞愧的扰扰头,在她耳边轻语道:知道啦。他拿过铜境摆在女子身前。
好不好看?
女子又是一顿生气,这句话,该是她问他才对。
丁嘉木一拍脑门,是他疏忽了,赶紧是说道:我家瑾儿当然好看,仙子下凡都不及。
女子欣喜不已,羞红了脸颊。
丁嘉木轻咳一声,示意把选中的胭脂包起来,其实也是在提醒,这戏看久了可是要收银两的。
戏台之上可见不到用情至深的时刻,再想看,去找如意郎君去,自己演绎。
胭脂铺逛完,还有诸多耳坠,簪子,装饰的小玩意,当然还有新做的衣裳。
一样都不可少。
再回丁府时,月明星稀,瞧着何瑾欣喜的模样,丁嘉木一点也不觉得累。
原来和喜欢的女子逛街,是这般感觉。
每日读书不可荒废,书房内,丁嘉木提醒今夜不用研墨了,他读书,不写字。
何瑾就躺在摇椅上,咯吱咯吱的声响伴随丁嘉木的读书声,极慰人心,一天的疲倦一扫而空。
从那以后,听丁嘉木读书就成为了一种常态。
慢慢的,也有了她喜欢的诗词。
比如那句聘聘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她就喜欢的不得了,为此丁嘉木不由的写成对联,挂在她的闺房外。
两人似乎都忘了要寻亲的事情。
丁嘉木提到此事时,何瑾眸烟低垂,她是孤儿,没有亲人。丁嘉木听闻,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从此我就是你的亲人,你的如意郎君。
喜极而泣。
丁府小亭边,何瑾望着周围美景,说道:“明日就是祈愿的日子,你想好求什么了吗?”
丁嘉木点点头,“想好了,和往常一样,愿你岁岁平安。”
何瑾莞尔一笑,“你就不为你自己考虑的啊。”
丁嘉木轻呼一口气,看向池塘的荷叶,“不是还有你吗,你会为我考虑的。”
何瑾无可奈何,这点都被他猜中了。
她手中撑着的那柄伞,时间太过久远,骨架隐隐有松落的意思。丁嘉木见此,去房内拿来了一柄新伞。
“送你的,上面写有很多你喜欢的诗词,撑开看看。”
何瑾接过,撑开,眉头不经意的一皱,但很快又释然。上面的诗词,无一不是很美好。
可怪就怪在,这笔力,入木三分。
他是用读书人三境的笔力写上去的。
“喜欢吗?”丁嘉木问道。
何瑾点点头,“很喜欢。”
“那就好,明日就撑这伞去祈愿。”丁嘉木重新拿起书册,想继续为她诵读着喜欢的诗词。
何瑾忽然扑向他的怀中,哽咽道:“这些年我撑伞出行,你就没想过是一种怪病,万一治不好怎么办?”
丁嘉木心中一惊,他不是没有想过,有一次上街时,大风吹走了伞,何瑾顿时变为焦躁不安,蹲在了道路旁。直到他重新撑伞时才恢复平静。
他私下不是没问过大夫,可皆是没有诊治的办法,或是说,没有听说过这等怪病。
既然寻不到解决办法,那就一直撑伞吧。
不能见日。
是很稀奇。
故丁府内,摘种有很多大树,处处皆是荫庇之地,在府内,好让何瑾不用撑伞也可随意行走。
丁嘉木轻抚何瑾的后背,“没事,明日上山祈愿这件事就好了,来年会还愿的。”
何瑾轻嗯一声。
这不是甚有关性命的大事,或许不是病症,或许过几日就会遇见一位医术精湛的大夫。
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道路犹在,撑伞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