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灵有些犹豫,该不该打开那份卷宗看下去呢?
她知道,不该侵犯慕司沉的客户隐私。
可那份巨大的好奇心,让她想一探究竟。
况且,万一真的跟叶家有关呢?
就这样,夏灵打开了那份卷宗,快速的浏览了一番。
这才知道,叶家出大事了!
她立刻往外走去。
助理看到她,连忙问道:“夏记者,我们慕律师应该快回来了,您不等他了吗?”
“我还有事,抱歉,今天的采访下次再约时间吧。”
夏灵说完,匆匆离开。
跑到律所门口,恰好跟迎面而来的慕司沉撞个正着。
“啊!”
她的高跟鞋一歪,整个人向后倒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下去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腰肢。
夏灵愣住了,瞪大眼睛望着眼前那张禁欲冷峻的脸。
“你……”
没想到,刚才等了这么久,没等到他。
自己都要走了,却又撞见了他。
夏灵此时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男人金丝边眼镜下的眸子泛起一丝深邃,就这么望着她绯红的脸颊。
今天这女人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职业装,清新又干练,那微微上扬的眉毛,将她勾勒的自信又迷人。
夏灵猛的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她尴尬的红着脸,“抱歉,慕律师,刚才没看清路。”
慕司沉走近她,声音微沉,“是我该说抱歉,让你等久了。上午有个案子,比较麻烦,刚忙完。”
说完,他道:“走吧,先把采访做完,我中午请你吃饭。”
“不了,慕律师,我还有事。改天再约!”
夏灵急着去找叶佳禾。
不知道她爸爸出了这么大的事,叶佳禾怎么样了?
就这样,她急匆匆的往车库的方向跑去。
慕司沉狐疑的看着她匆忙的背影,转而回到了办公室。
他问助理:“夏记者怎么突然走了?”
秘书一头雾水,“不知道啊,一开始夏记者还很耐心,说必须等到您回来,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可刚才她突然冲出来要走,说自己有事。”
慕司沉径直往办公室走去。
当他看到自己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时,就什么都清楚了。
一定是夏灵看到了跟叶朝明有关的东西,去找叶佳禾了。
他立刻给陆景墨打了电话,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
夏灵路上就给叶佳禾去了电话,问清了她现在实习的医院。
毕竟,上次叶佳禾回到了陆景墨身边,这让夏灵十分生气。
虽然也知道叶佳禾是迫不得已,可她还是把叶佳禾吐槽的不轻,赌气好久都没有联系她。
现在,她亲自找她,叶佳禾别提多开心了。
她笑眯眯地说:“你今天不用上班吗?怎么有这个闲情逸致来找我?“
夏灵顿了顿,听叶佳禾这语气,难道不知道她家出大事了吗?
她只好道:“我一会儿就到,等我到了再说吧。”
就这样,夏灵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叶佳禾就这么被她拉出来,仍是一片茫然,“你这火急火燎的来找我,到底怎么了?”
夏灵是跑过来的,现在还气喘吁吁的。
她道:“你爸爸出事了,你知道吗?”
“我爸?”
叶佳禾有点发懵,随即,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你说我爸怎么了?”
夏灵道:“我今天在慕司沉的办公室,看到一封关于你爸爸的起诉书,好像是因为故意伤害罪。还有慕司沉现在是你爸爸的委托律师,帮你爸打官司呢。”
叶佳禾的目光瞬间失去了焦距,脑子一片空白。
她抓着夏灵的手,着急的问:“我爸为什么会犯罪?他故意伤害了谁?”
夏灵抱怨道:“那个卷宗太厚了,我没办法看的那么仔细,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我只知道,你爸现在摊上官司了。你现在赶紧回家看看,问清楚。我还得回杂志社,就不能陪你了。”
叶佳禾说了声‘谢谢’,拔腿往外跑去。
出了医院,她立刻拦下一辆计程车。
在她的催促下,司机也尽量用最快的速度,将她送回了叶家。
女佣匆匆跑到叶老夫人面前,道:“老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哎呀,是不是朝明的事情有转机了?”
叶老夫人拄着拐杖,激动的站了起来。
虽然外面是深秋季节,可叶佳禾跑进别墅的时候,已经一头汗。
“祖母,爸爸到底出什么事了?”
叶佳禾紧张焦灼的开口道:“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叶老夫人看到她,气就不打一出来。
可想到她在叶朝明和陆景墨心中的地位,叶老夫人只能忍着火,没有发作。
叶佳禾急坏了,催促道:“您快说啊!我爸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还不都是因为你!”
叶老夫人幽怨的看着她,道:“要不是为了你,你爸爸他能……”
话刚说到一半,陆景墨就进来了,同时,中断了她们的谈话。
陆景墨的目光震慑性的扫了老夫人一眼,意思很明白,不让她多嘴,告诉叶佳禾真相。
随即,他快步走到叶佳禾面前,平静的说:“我就是怕你着急,才让大家瞒着你。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
叶佳禾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陆景墨也知道父亲出事了。
是了,如果不是他,又怎么能请得动慕司沉呢?
她快急哭了,质问道:“要是我今天没有发现,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好了好了,我现在告诉你,你先跟我回去,嗯?”
陆景墨轻轻将她拥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我回去再跟你慢慢说,好吗?”
叶佳禾此时早已失了主心骨,只好任由陆景墨搂着她往外走。
临走时,他刻意回头瞪了厉老夫人一眼,警告她闭紧嘴巴。
幸好慕司沉今天及时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叶佳禾知道了叶朝明出事。
否则,自己再来晚一点,不知道叶佳禾会怎样?
就这样,叶佳禾跟着陆景墨回到家。
她心急如焚的问:“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你爸爸他开车撞了人,这个案子有点麻烦,我已经让慕司沉去处理了。”
陆景墨没有透露任何汪柔的事,也没有告诉叶佳禾,叶朝明是为了她,才撞了汪柔。
如果叶佳禾知道,她一定会内疚的要命。
因此,他便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当作一起交通事故掩盖了过去。
可叶佳禾满脑子疑问,道:“那不对啊,为什么夏灵说我爸爸事故意伤害罪?就算我爸撞了人,那也应该是无意的。”
“对方是以这个罪名起诉的,肯定是希望多赔点钱了事。”陆景墨安慰道:“放心,慕司沉在刑事案件上也很有经验。如果这里有什么疑点,也很快就会找到证据。”
叶佳禾眼圈红红的,更咽着问:“那对方现在怎么样了?如果他受伤不重,我爸爸是不是就能很快出来?对了,你带我去看看人家,我给他们道歉。只要对方能放过我爸爸,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陆景墨脸色微变,连忙道:“对方确实伤得很重,人家不愿意见我们,连地址都没有说。”
“那该怎么办啊?我看不到我爸爸,我也看不到受害者,那我能为他做什么?”
叶佳禾现在只恨自己是个百无一用的废物。
父亲出事入狱,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也什么都做不了。
陆景墨只能尽量地安抚她,“佳禾,你冷静一点。相信我,我会让慕司沉盯紧你父亲的案子,一定尽快把他救出来。”
“真的吗?”
叶佳禾不确定的说:“可是刚才听你说的,对方受伤那么重,这件事一定很难办?我爸爸以后会坐牢吗?”
陆景墨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道:“不要想那么多,事在人为。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低沉的嗓音让她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此时的陆景墨,就好像一个避风港,给她温暖,给她希望。
她仰起沾满泪痕的小脸儿,扁扁嘴,委屈的说:“有你在,真好。”
陆景墨笑了,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道:“所以以后,不可以再把我往外推,知道吗?”
“嗯。”
她重重地点头。
这时,陆景墨的手机响了起来,叶佳禾看到了来电显示是‘汪柔’两个字。
一瞬间,一种酸涩从心底划过。
她很想问问,他到底有没有把汪柔送出国?
为什么现在,他们还在频繁的联系?
可因为父亲入狱,自己有求于陆景墨,叶佳禾觉得在他面前,都卑微了许多。
怕惹他生气,叶佳禾便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你先忙吧,我去吃点东西,都有点饿了。”
就这样,她匆匆往厨房走去。
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他看到,她眼中的落寞和悲哀。
陆景墨被汪柔一个电话叫去了医院。
据说是因为她听医生说,自己日后再也没有办法跳舞了,甚至有可能坡脚,她接受不了这件事。
陆景墨赶到医院时,许多医生护士围着她。
可汪柔却闹着要拔掉针,不想活了。
“柔儿,不要这样。”
陆景墨冲上前制止了她,让医生和护士都出去了。
汪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愤愤地说:“你听到了吗?他们说我不能跳舞了,我不能再跳舞了!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
陆景墨道:“但是,孩子保住了,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对吗?”
汪柔绝望的哭泣着,“之前,我一直以为我的腿,以后还可以恢复。要不是听到那两个护士在外面的对话,我还不知道,我的腿再也好不了了!我对不起这个孩子,让他有个残废的母亲!”
“不要这么说自己,无论你是怎样的,你都给了孩子一条生命。”陆景墨道:“你听我说,我会找最好的专家给你治疗,你的腿一定会没事的。”
汪柔摇着头道:“你不用再哄我了!我知道,自己多半是好不了了。但我不会放过害我的人,绝不会放过!”
陆景墨见她的意志这么坚决,有些话到了嘴边,他也说不出口了。汪柔这时幽幽的望着他,问:“你该不会还想让我放过叶佳禾的父亲吧?”
陆景墨犹豫了一下,道:“如果可以私了,我会让叶家好好补偿你。”
“呵,补偿?”
汪柔眼眸猩红的瞪着他,“怎么补偿?他们能把我的两条腿陪给我吗?要是我们的孩子出了问题,他们能陪我一个孩子吗?景墨,你别忘了,叶朝明开车撞我,他是想要我的命啊!”
陆景墨叹了口气,道:“我们以后也是要为人父母的。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也是看到女儿受委屈,一时糊涂罢了。”
“你的意思是,叶佳禾的委屈,是我给的?那我呢?我不委屈吗?”
汪柔哭诉道:“我怀着你的孩子,却要被你赶到国外。我去给叶佳禾赔礼道歉,却被她那样羞辱。最后,她爸爸还妄图撞死我!景墨,就算你再爱叶佳禾,你再舍不得她难过,好歹也该为我想想吧?我做错了什么?难道,爱你,就是我犯下的滔天大错吗?”
她的声声质问,让陆景墨再也没有办法开口替叶朝明求情。
他甚至不敢想象,汪柔要是知道他暗中请慕司沉帮叶朝明打官司,会是怎样的反应?
这时,汪柔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你太太知道这件事吗?会不会是她和她爸爸一起计划的?”
“当然不会。”
陆景墨立刻否决了她的猜测,“叶佳禾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我也不希望这件事会打扰到她。”
汪柔听着他口口声声的都在保护叶佳禾,那颗心几乎要嫉妒的烧起来了。
可她不能在陆景墨面前表现出分毫,只能欲擒故纵的说:“你也走吧,我只想一个人静静,想想我以后该怎么生活?”
陆景墨生怕他走了之后,她在想不开,拔针管或者跟医生护士哭闹。
他承诺道:“你不用为以后的生活发愁。我会负责任,养你和孩子,你们需要什么,尽管说。”
“如果我说,我想要你呢?”
汪柔凄楚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