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汪柔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问:“什么叫……不再见面了?我们的孩子马上就要出世了,难道,你作为爸爸,不要看着他出生,不要陪着他长大吗?”
可陆景墨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彻底跌落谷底。
“佳禾也怀孕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爷爷生前承认并且接受的陆家子孙。”
陆景墨话音刚落,汪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这怎么可能?
他们明明已经离婚了,叶佳禾为什么还会怀孕?
她浑身发抖,对陆景墨道:“你们都离婚了,她每天工作接触什么人,与什么人走得近,你都不知道?你怎么确定这个孩子是你的?你们结婚这么久,她都没有怀上你的孩子,没道理现在你们离婚,她就有了!”
“汪柔!”
陆景墨厉声呵斥道:“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我不允许你这么诋毁她。叶佳禾是什么样的女人,我再清楚不过了,她的孩子,肯定是我的。”
汪柔瞬间没了方寸,只觉得世界末日都要来了。
她原本想象的是,叶佳禾离开陆景墨,自己凭借着腹中孩子上位。
可她怎么都没有料到,叶佳禾也有了陆景墨的孩子。
“景墨,你承认她的孩子,那我怎么办?”
汪柔哭得梨花带雨,摸着肚子,道:“我怀着你的孩子,历经了那么多磨难,你现在一句话,就不管我们母子了吗?叶佳禾的孩子是你的孩子,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啊!就算是分个先来后到,你也不能对我们母子这么残忍!”
陆景墨紧紧闭上眼睛,不忍看她凄楚的模样。
良久之后,他眼中已经变成了一片冰冷和决绝。
他沉声开口,道:“我这次来,不是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补偿我会给足你,让你和孩子一辈子生活无忧。但是以后,我不会再见你,也不会见这个孩子。当然,如果日后你要是有了新的爱人,你也可以随时寻找幸福,我会祝福你。”
汪柔被他这番话惊呆了。
她冲过去,紧紧拉着他的手,失去理智般地吼道:“一定是叶佳禾逼你这么做的,对不对?你以前说过,一定会对我和孩子负责任。我相信你不是这么绝情的人!一定是有人逼你这么做,有人逼你的!”
陆景墨狠狠将手抽出来,冷声道:“没有人逼我!当初,我跟叶佳禾结婚后,还和你在一起,这就是错的!事到如今,这也算是老天给我的惩罚。汪柔,我们回不去了,我现在,只想跟佳禾好好过日子,守着她直到孩子出生。如果再要你继续待在我身边,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全都是借口!”
汪柔哭吼道:“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把我甩掉罢了!景墨,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这么残忍?你要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日后怎么在这个社会上生活?”
陆景墨叹了口气,道:“我给你的补偿足够你在这个世上安稳度日,你就当我已经死了,没有我这个人吧!如果日后真的有什么渡不过去的事,就找肖明,他会帮你。”
汪柔最后连眼泪都流干了,也没能换回陆景墨的心软。
她没想到,他连后路都给她想好了。
只是无论哪条路?
他都将自己从她的生命中抽离了,他一点都不想沾染她分毫。
“我走了,你保重。”
就这样,他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她的家,没有丝毫留恋。
汪柔立刻去追,却因为身子不方便,追不上他的脚步。
她绝望的冲已经关了门的电梯大喊:“景墨,景墨,你回来!”
可惜,回应她的,只有安静的不能再安静的空气。
汪柔恨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呢喃着:“叶佳禾,你这个贱人,我有什么你就有什么!什么都要跟我抢!我绝不会放过你!”
……
陆景墨回到别墅,家里安安静静的。
张妈听见声响,迎了上来,道:“陆先生,您吃晚饭了吗?我给您做点宵夜吧?”
“我不饿。”
陆景墨望了眼楼上的方向,道:“她今天晚上食欲怎么样?”
张妈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太太也没怎么吃东西。”
陆景墨想了想,吩咐道:“那你还是去做点宵夜吧,我跟她一块儿吃点。”
很快,张妈做好了宵夜,陆景墨亲自端着餐盘去了卧室。
叶佳禾见他进来,有几分紧张地望着他。
傍晚时,他的承诺还近在耳畔,可她仍然不敢相信,他真的能下定决心与汪柔一刀两断。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很残忍。
毕竟,汪柔的宝宝是无辜的,她该让一个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吗?
想到这儿,叶佳禾不敢面对陆景墨的目光。
她有些无措地下了床,道:“我去洗漱了。”
刚走几步,陆景墨便拉住了她的手。
“刚才张妈说你晚上又没怎么吃东西,先把这些东西给吃了。”
陆景墨将她带到茶几前坐下,耐心的哄道:“不然,你肚子里的小家伙以后生出来面黄肌瘦的,你忍心吗?”
叶佳禾的心思并不在吃饭上,她忍不住问:“你……刚从汪柔那里回来吗?”
“嗯。”
陆景墨深深地望着她,道:“我想我们之间唯一的阻碍,也就是汪柔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了。现在,我决定放弃他们,让他们从我的生命中消失。这样,你还愿意接受我吗?”
此时的他,深邃的眸光中充满了诚恳和祈盼。
叶佳禾不敢相信地问:“你真的这么做了?”
陆景墨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我,但是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没有骗你。叶佳禾,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只想对你负责。在其他人心里,哪怕我真的是个负心汉,我也不在乎了。”
他每一个字都那么清楚地听进她耳里,又流淌进她心里,让她那快要干涸枯竭的心,重新活了过来。
叶佳禾忽然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问:“以后,真的不会有别人打扰我们的生活了吗?陆景墨,你真的舍得她吗?”
“傻瓜,我只想要你。”
陆景墨的下颌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感慨的说:“人啊,不能太贪心。或许我以前,就是太贪心了,所以,才差点失去你。”
叶佳禾在他怀里,忍不住颤抖着,哽咽着道:“我的宝宝有家了。我以前真的好害怕,他会没有爸爸,我都做好了当一个单亲妈妈的准备。”
陆景墨又心疼又生气,他捧起她的脸颊,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严肃的说:“这件事,你知道的时候就该告诉我,而不是什么都藏在心里。这样,你会憋坏了自己,知道吗?”
叶佳禾委屈地控诉道:“是你一开始不相信我,以为我跟爷爷告状,伤害了汪柔的孩子。万一当时我告诉你,你不接受他,那该怎么办?”
懊悔和自责涌上心头。
陆景墨拥着她,轻拍着她的背,道:“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不提以前的事了,好不好?以后,我们的生活里,不会再有汪柔,只有你和我,还有我们的宝宝。”
叶佳禾破涕为笑,她这才发现,自己对他的爱,一点都没有消失。
只是之前,碍于汪柔,她始终都不敢迈出这一步,她硬生生地克制着自己对她的感情。免得自己有一天,无法从这段感情里抽离出来。
现在,他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和踏实感。
而她,也终于能大胆地告诉他,她有多渴望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
而这个晚上,注定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汪柔火速赶到了云端会所,经理见到她,熟识地打招呼,“柔姐,您今儿个过来是找我们老板吗?他最近世界各地跑,忙得很,估计还得个几天才能回来!”
汪柔本就厌恶商元浩,他不在,岂不是更好?
经理殷勤地给汪柔引路,道:“柔姐,老板交代了,您现在身子重,我们得照顾好您。这样,我派司机送您回去吧?”
“不用,叶家那对母女呢?”
汪柔冷笑了声,道:“听说,她们在你这儿干得不错?”
经理跟着笑了笑,别有深意地道:“您还真别说,这俩娘们儿干得还真卖力!她们自己赚了不少,给我们会所也赚了不少。怎么着?您今儿个来,是找她们?那我把她们给您叫来。”
“等等!”
汪柔的眸光划过一抹算计,随即,附在经理耳边说了些什么。
说完,她拍了拍经理的肩,道:“好好办事,事成之后,我会跟元浩说说,好处少不了你的!”
“哎呦喂,谢谢柔姐,有您这句话,就是要我的脑袋,我也给啊!”
经理一边点头哈腰的,一边去做汪柔交代的事情了。
汪柔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阴冷而毒辣,如同从炼狱而来的复仇者。
就算是日后真的下地狱,她也要拉着叶佳禾和那个孩子,一起下地狱!
……
叶家。
叶老夫人自从死了儿子,又赶走了叶佳禾,已经成了孤家寡人。
常年服侍她的女佣轻声劝道:“老夫人,该休息了!您这把年纪,可不能这么折腾自己了。”
“我哪儿能睡得着啊!”
叶老夫人想起叶朝明,就难过的抹泪。
随即,她愤愤地说:“要不是叶佳禾那个野种,我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孤零零的模样?朝明走了,罗娟和宝珠母女当初也被那个野种害的不知所踪。我早就说过,叶佳禾是个不祥之人,早晚,她会把我们都害死的!”
女佣疑惑的问:“您怎么会认为老爷的死跟大小姐有关呢?毕竟,老爷生前对大小姐这么好,她没道理害死老爷啊?”
叶老夫人冷哼了声,道:“我的确没有证据,可我就是觉得,朝明是被那个野种给克死的!就算朝明的死跟她没有关系,那宝珠和罗娟呢?宝珠这孩子虽然任性了些,可她好歹是我们叶家的亲生骨肉啊,比叶佳禾那个野孩子不知道尊贵多少倍?可最后,叶佳禾不还是蒙蔽了朝明的眼睛,把宝珠赶了出去?”
说到这儿,叶老夫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我真是命苦啊!这么大年纪,儿子没了,孙女儿也不知所踪。若是这时候,宝珠还在我身边,好歹,对我来说,也算个安慰!”
正说着,楼下突然传来女佣欣喜若狂的声音。
“宝珠小姐?太太?你们回来了?”
紧接着,是叶宝珠的声音:“我祖母呢?还有我爸呢?”
叶老夫人震惊万分,对身旁的佣人道:“我没听错吧?这……这是宝珠的声音。天啊,我的宝珠回来了!”
说完,她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拄着拐杖就往楼下走。
看到自己的亲孙女儿,叶老夫人一瞬间老泪纵横。
尤其是罗娟和叶宝珠身上穿着破旧不堪的衣服,母女俩看起来十分憔悴。
一看,就是离开叶家后,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叶宝珠一下子扑进叶老夫人怀里,祖孙俩抱着哭成了一团。
罗娟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随即,便也哭诉道:“妈,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朝明生气,那是应该的。可现在,我带着宝珠在外面,饥一顿饱一顿,宝珠日日想着爸爸和祖母,我也是没办法,才带她回来的啊!”
叶老夫人擦了擦眼泪,紧紧握着孙女儿的手,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时,叶宝珠佯装不知情的样子,问:“我爸呢?他是不是已经休息了?我们这时候回来,不会打扰他吧?”
叶老夫人好不容易才收起来的眼泪,此时又如同决了堤。
她泣不成声的开口道:“你爸爸……你爸爸他……前几天走了!现在,祖母就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叶宝珠和罗娟暗暗对视了一眼。
下一秒,母女俩皆是震惊又悲痛的神色。叶宝珠如同崩溃似的,摇头道:“我不信!爸爸怎么会死?”
罗娟也跟着哭泣道:“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们?我们竟然都没有送朝明最后一程!”
叶老夫人提起这个,便满心的愤恨,咬牙道:“全都是那个叶佳禾!若不是她三天两头针对你们母女,你们又怎么会被朝明赶出家门?说到底,都是这丫头的错!”
叶宝珠握着叶老夫人的手,道:“祖母,现在我和我妈回来了,我们以后就好好陪着您。至于叶佳禾,她不是我们叶家人!她欠您的,欠爸爸的,我和我妈都替您讨回来!”